千伊不知道,她和許笛笙的關係到底有意思在哪兒,不過依舊保持着微笑,甚至還開了一句玩笑:“確切地說,許笛笙先生現在是我們所有人的老闆。”
Dr。Karl立時放聲大笑,然後似乎同旁邊人說了句什麼,隨即千伊很清楚聽見了許笛笙的笑聲,不自覺地皺了皺眉頭,果然哪裡都有他。
“許先生剛纔告訴我,你是他的老闆,”Dr。Karl在那頭樂不可支地道,之後便又問了句:“Eline,什麼時候到這邊來,我們都在等你,很長時候沒見,老Karl很想你,快過來陪我聊聊!”
千伊有些猶豫,她其實並不準備湊這個熱鬧,只是現在是導師發了話,一向尊師重教的她恐怕也只能恭敬不如從命,看過時間表,千伊回覆道:“我這邊在整理資料,一個小時後過來,可以嗎?”
跟着睡了一覺的小雨來到儀式現場時,千伊發現,離儀式還有好一會,現場已經到處是人頭攢動了。
第一個迎着她們過來的是品北,還是那副笑嘻嘻的神情,還非常熟絡地拍拍千伊肩膀:“老闆娘總算到了,某人不顧我重任在身,一個勁讓我給你打電話催一催,幸好腦子這東西我還有,纔不想討人厭煩,看吧,還是守株待兔比較合適。”
“我還以爲現在大內歸方助理管了,原來品總還不捨得放權呀。”小雨在一旁調侃了一句。
“論起知冷知熱,大老闆更信任本總管。”品北大言不慚地道,倒是不在乎被小雨暗諷是太監。
還沒說上幾句,小雨就被人叫走去忙了,品北四處望了望,尋找到了許笛笙站的位置,回身徵求千伊的意見:“要不要過去他那邊?”
千伊直接搖搖頭:“我不是爲他而來,另外你也知道,我不喜歡‘老闆娘’這個稱呼,可以不提了嗎?”
品北努力地忍住了笑,做出很是理解的表情:“好吧,尊重你的想法,對了,昨天法院的調解,我也過去了。”
千伊不由失笑:“你還真是心腹,他什麼事都得你管?”
“看在錢的份上,”品北朝着許笛笙那邊又瞧了幾眼,故意嘆了口氣:“說起來也可憐,你瞧他表面風光,其實說到底,現在就是個孤家寡人,旁邊也沒個端茶倒水的,再不幫他,連老婆連帶着孩子都要跑了。”
品北嘴上說得可憐,不過千伊卻差點要笑出來,原本此時,那個被品北稱做“孤家寡人”的某位,剛訓完幾名下屬,便接過正走到跟前的一位美女遞過來的水,直接喝了幾口,然後便湊到美女捧着的電腦上看了起來。
從千伊他們這個角度看去,此時兩個人頭捱得很近,並且一邊看着電腦,一邊在說着話,到後來美女居然衝着許笛笙吐了一下舌頭,而許笛笙則是報之一笑,瞧着還挺溫和,完全沒有小雨口中面癱老闆的樣子。
隨後許笛笙便帶着人走開,倒是那位美女不留在原處,一邊看着電腦,一邊就着許笛笙剩下的水,又喝了幾口。
“你不會多想了吧?”剛被許笛笙打臉的品北窺視着千伊的眼神,在旁邊替他解釋道:“他現在乖得很,真沒什麼拈三搞四的事,那位高小姐是在彙報工作,你別想歪了啊!”隨後就一直盯着千伊。
千伊“哦”了一聲,直接揭穿道:“喂,你那麼緊張做什麼?不就兩個人喝一瓶水嗎。”
品北一怔,又呵呵笑起來:“我覺得吧,又碰上一位上趕着的了,你別誤會啊,我等會提醒一下笛笙。”
“沒什麼好誤會。”千伊淡然地回了一句,便四處找起Dr。Karl,直到看到他正笑着向自己招手。
千伊回頭對品北道:“忙你的正事吧,我去見我老師。”
瞧着千伊走得老遠了,品北才撓了撓頭,笑着轉身離開。
許笛笙過來找千伊的時候,她正坐在一片陰涼處,打開手機,將自己最近收集的患兒視頻放給Dr。Karl看,兩人此時討論得聚精會神,根本沒有在意四周。
“這個孩子是無語言自閉症兒童,5歲,非常想說話,經過檢查,他發音器官正常,無任何器質性缺陷,後來我對他進行言語機轉測試,是他言語機轉方面存在較大問題,所以針對他的具體病情,採用壓聲法,搔癢法還有言語機轉訓練,經過1個月的治療,現在能說簡單的字和詞了,相信堅持下去,效果會更加明顯。”
Dr。Karl點頭贊同道:“方法沒有問題,主要是長時間的正確訓練,”說到這裡,他突然一擡頭,笑着道了一聲:“許先生怎麼過來了?”
千伊驚訝地擡起頭來,這才注意到,許笛笙正站在自己身後。
有工作人員很快送了把椅子過來,許笛笙坐下之後,拖着椅子,又往千伊的身邊又湊近了一點。
“我是過來說一聲,儀式半個小時後開始,”許笛笙看看手錶,隨後很不當自己外人地又來了一句:“Eline不懂事,Dr。Karl難得輕鬆一下,她還來打擾你。”
“沒關係,我這些學生都不好對付,只要能抓到我,絕對不會放過,”Dr。Karl大笑:“我已經習慣了,何況是面對Eline這樣美麗的女士,真是不忍心拒絕。”
要不是Dr。Karl在場,還有許笛笙後面跟着一大羣人,千伊真想給許笛笙一個白眼,剛纔聽說Dr。Karl晚上的飛機,馬不停蹄地要走,她才抓緊時間和Dr。Karl討論一下病例,要知道自己不久之後也要回美國,這些患兒肯定會交給其他醫生,她必須保證治療方法不會有任何錯失。
沒想到的是,許笛笙這時突然伸出爪子,一把摟住了千伊的肩頭,衝着Dr。Karl笑道:“娶這麼一位漂亮又能幹的太太,既驕傲,又叫人不放心。”
“很多年前,Eline剛成爲我學生的時候,大家都以爲她是單親媽媽,就我目光所及,很多人都想追Eline,不過嘛,全被年博士趕跑了,”Dr。Karl忍不住八卦起來:“以至於很長時候,我們以爲她和年博士纔是一對,不過瞧着又覺得不太像,我一直就有些糊塗,不過現在總算弄明白了。”
“哦,”許笛笙看了看已經臉紅脖子粗的千伊,得寸進尺地又伸出另一隻爪子,捋了捋她額前碎髮,故意問她:“這件事,怎麼不跟我說,你把我這老公置於何地?”
千伊剛纔已經咬着牙在忍了,見許笛笙又動了手,乾脆將臉側過一邊:“大庭廣衆地,你自重一點!”
因爲說的是中文,Dr.Karl顯然沒有聽懂,而旁邊站着的都是許笛笙手下,此時個個正襟危站,沒人敢露出任何端倪。
“那個……Eline,不如等儀式結束,我到你辦公室,咱們再細談一下,現在老傢伙就不妨礙你們年輕人親熱了!”顯然Dr。Karl誤會他們兩人在打情罵俏,面上一副我很瞭解的神色,然後站起身,由一位工作人員陪同,往主席臺的方向走去。
“玩夠了沒有。”見Dr。Karl挺着啤酒肚走了,千伊直接上手,推開許笛笙,小聲卻不假辭色地警告道,“別惹我發火。”
沒想到許笛笙此時心情非常好,揮手將圍在旁邊的人全部轟走,故作嚴肅地道:“怎麼是玩了,你沒瞧出這是真情流露?”
千伊站起身來,整了整身上的套裝,決定將許笛笙拉回到現實:“昨天申海打電話跟我說,法庭調解失敗了?”
“我覺得自己已經很有誠意了,我的律師應該說得很清楚,大家沒有到感情破裂的地步,只是因爲一些小誤會才分居,現在我有信心修繕彼此關係,所以,不可能同意離婚。”許笛笙又貼近了千伊一步。
看看周圍不斷經過的人羣,千伊努力壓低了聲音:“何必呢,我從來沒有考慮過複合。”
似乎有人在向許笛笙招手,許笛笙往那邊張望了一下,轉頭瞧向千伊:“那就現在考慮。”
此時主席臺上已經響起了音樂聲,不少貴賓已經被引領着往臺上走去,許笛笙總算也過去了,千伊鬆了口氣。
這時有工作人員來請她入座,千伊無意湊得太近,直接在下面的嘉賓席上,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
“許太太?”沒想到一就位,領座便有人熱情地同千伊打招呼。
千伊轉過頭看着那人,好半天才認了出來,隨即衝對方笑道:“高太太,真巧!”
高太太打量了千伊一下,立刻問道:“許太太怎麼不到前面去坐?”
“這裡挺好的。”千伊的目光落到了前臺。
“別說,許先生真是有眼光,投資到這個項目,”高太太這時誇讚道:“可惜不是許氏的投資,我們這些股東都分不到一杯羮了。”
千伊笑了笑,生意的事她真不懂,不過聽許老夫人說過,高太太白手起家,擅長投資,她都說不錯,看來許笛笙果然沒有打錯算盤。
“許太太,你瞧見沒有,那個坐在許先生後面的女孩?”高太太突然拍拍千伊,指向了主席臺。
許笛笙後面,的確坐了一位女孩,算上今天,千伊已經見過她兩次,並且每一次都留下深刻印象。
“我侄女哎,劍橋畢業的,現在進了許氏。”高太太自豪地道。
千伊點了點頭,讚許道:“很漂亮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