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起牌面,整個長雲誰能比的了我們蘇城少爺,帶着黑墨鏡,騎着五花馬,身披萬金裘衣,左邊是徐瑩瑩抱着鑲滿珠玉的長匣,裡面當然是裝着蘇武當年一時興起搏殺一夜的猛虎皮,右手邊蘇平安也騎着白馬,一身粉色皮裘搭着一身絨毛好不可愛,身後則是百名家僕。
蘇城自以爲是閃亮登場,可是剛進會場卻被驚呆,紫紅色帳篷外琴棋書畫四名美女分站一邊,兩旁站着端着果盤的美女也是不計其數,蓬內居然還有舞姬在翩翩起舞,蘇城心理喊了一句:“是哪個不要命的搶我風頭。”
下馬上前,只看到金不換坐在偏位上,片食着牛肉,方名則在各個舞姬身邊來回穿梭,金不換看到蘇城進門,也顧不得形象,沾滿油污的手在嘴裡嗦了一下,就抱着蘇城:“大哥,你終於來了,我可是聽說你要參加,才早早在這等着。”
說罷,拉着蘇城就往主位身上坐,還呼喚着:“給我大哥伺候高興了賞金十兩。”蘇城還未回過神來,已被美女團團圍住,甚至有可人爲了搶風頭,在蘇城臉上留下了紅紅的脣印,徐瑩瑩見蘇城許久未曾歸來,怕她惹事,便尋來,站在帳篷外卻看到蘇城羣燕環繞,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是好。
金不換看到蘇城面向這女子居然有些露怯,連忙跑到門口作揖:“嫂子,別誤會,我和我大哥開玩笑呢。”
徐瑩瑩被一句嫂子叫的不知所措,居然有些許臉紅,白馬停步,下來的是那粉色的可愛蘇平安,丟掉馬鞭氣呼呼的直奔蘇城而來,揪起了蘇城的耳朵:“府裡,還有個天天要尋死覓活的你這還在風流快活,王府再不擴建怕是住不下了吧。”
金不換這才知道這個也不好惹,看着蘇平安年紀比徐瑩瑩或要小上一些居然稀裡糊塗來了一句:“小嫂子?”
蘇平安頭一回,看向金不換:“小嫂子?那大嫂子是誰。”
金不換一時沒了主意,趕忙跪下:“嫂子們,別生氣,我也沒想到大哥會帶家屬同行啊。”
蘇平安緩緩走到金不換門前:“要是我們不來,你可要把蘇城帶到天宮去咯。”
金不換冷汗直流,忙說着不敢,便讓衆舞姬散去,只留了門外琴棋書畫四人,三人站立門外,彈琴的女子也小心翼翼的奏着樂。
看這才消了氣,金不換也不敢有稱呼,生怕出事兒,深宮恩怨多,沒想到王府也不例外,招呼着坐下,便在蘇城兩側不敢言語。
蘇城看着在外貓臉偷看的人精兒:“方名你幹啥呢,快進來。”
方名這才挺着腰出來:“大哥的家事兒比天大,嫂子們都是絕代佳人,你們神仙打架我還是躲得遠遠的。”
蘇城道了一句:“就你貧,進來喝點酒暖暖身子吧。”
一匹瘦馬一襲白衣,身後一個老僕,這就是這屆的恩科狀元,柳星冉,據說10歲出鄉,12歲中舉,剛滿18便已入正大光明殿與皇帝論述治國之道,原以爲是個讀書憨憨,歷屆知府到任長雲城,就算是長雲五洲一個小縣令上任都會到蘇府跪抵門貼,就這個柳星冉不買賬,不僅不來拜謁,居然還帶着府衙上下要查蘇家產業是否有偷稅漏稅,衙門的人聽到這事,立馬就轉告了蘇府,林花花也就道了句問心無愧,多次查詢依舊無果,這才作罷。
騎着瘦弱的老馬,路過蘇城的賬外,瞥了一眼蘇城:“紈絝子弟。”
金不換立馬站起來要去和他拼命,被蘇城攔下,金不換氣呼呼的說:“大哥,他罵你。”
蘇城搖了搖頭:“不!他這是在誇我。”
金不換突然笑了:“大哥,大氣。”
陸陸續續各世家公子也陸續進場,北城大戶雲家小少爺,雲家掌管着長雲五洲的漕運;東城的張家大公子,張家管着長雲五洲的鹽鐵買賣,全國都是鹽鐵專賣,但是到了封地自然是蘇家提名朝廷認可也就走個程序;南城的吳家,西城的劉家也皆都參加,來的也都是青年才俊,不過看到蘇城先到了,都一一進門行禮。
當然也有不買蘇城賬的,自然是朝廷那些派來監察蘇家的官家子,蘇城也不在意。
歷年都會舉辦這狩獵之禮,以紀念長雲五洲是靠馬背奪回來的,歷來都是蘇武帶着蘇城前來參加,今日只是蘇城一人前來,往年獻彩頭都是蘇家先來,當正中的主辦家敲着鑼喊道:“請各位公子,獻個彩頭,獲勝者將全數獲得。”銅鑼響畢,衆人無動於衷,蘇城也想看看今年有沒有不怕死的,也就裝模作樣等上一等。
柳星冉居然走了上臺:“南唐鬼匠魯三石,親手製的硯臺一副,特此做個彩頭。”
衆人指指點點,這個新任知府可真是不識趣兒,這是要和長雲王府叫板嗎?衆人只是紛紛議論,突然有個人帶頭起鬨,也是爲了向蘇家表忠心:“快,下去,我們誰家書房沒十個八個的,快下去。”柳星冉捏着手,額頭青筋暴露,怒喝了一聲才下臺。
蘇城知道也該自己了,讓徐瑩瑩帶着匣子上了臺,徐瑩瑩還未登臺,大家就被驚豔到了,屬實好看,當年名動長雲的萬秀閣花魁,掌聲雷動,徐瑩瑩把長匣遞給了主辦家,主辦家彎腰受禮,雙手捧着,小心打開,突然臉上居然流露出難以相信的表情,雖然這個表情他每年都會來這麼一次,但是蘇城每次看着都很歡喜:“居然,居然是長雲山虎王的皮毛,還搭配着血淚紅寶,這可真是天人之物啊。”
臺下這時一片叫好:“等下誰要是贏了這皮裘,可不要吝嗇啊,我出5萬兩求購。”
“我八萬兩。”
在一衆人呼喊着,主家看這熱情已然差不多,就揮手喊停,各家當然出手也不菲,千年珊瑚樹,東海奇石,甚至還有一隻小熊貓,蘇平安看着好是歡喜,拍着蘇城說:“這個好看!”蘇城看着蘇平安:“那就是你的了!”
主家派着小廝分發箭鏃,他在臺中央喊道:“各位貴公子,爲了保證比賽公平,每個箭鏃都刻上了各位公子的姓氏,請各公子各憑本事。”
徐瑩瑩幫蘇城繫好披風,方名攙扶着蘇城上馬,金不換在旁呵呵的笑着:“大哥加油,我們等你凱旋。”
蘇城問道:“你不去嗎?”
金不換摸摸肚子:“出錢找我,出力不太行。”
別人皆是策馬奔騰,只有蘇城慢慢悠悠,柳星冉已射中一隻蒼鷹,一隻兔子掛在兩側驅馬而來:“蘇少爺,不着急狩獵,卻還在這緩步,我韓某可是收穫頗豐啊。”
蘇城勒緊馬繩:“我在等你呢,你多次看我,或是有話想和我說吧。”
柳星冉終於直視了蘇城:“我是朝裡派來盯着你們蘇家的。”
“我知道,皆言你是天子直臣,二品的御史臺大夫不做,非要來我們長雲當一個區區五品的知府。”
“蘇家尾大不掉,已是國家積病,我一定會找機會除掉你們蘇家。”
“尾大不掉,國家積病,你也上任月餘,你覺長雲城比你京城有何不同?
柳星冉有些不知回答,長雲雖是邊境之城居然並無苦寒之地的感覺,反倒是車如流水馬如龍,一片太平,匪盜不多,偌大的牢房也僅住着兩間:“京城自是京城,豈是你長雲城可比的。”
“你心中有數便好!”蘇城看着這初生牛犢,是有些許可笑。
“我自會盯着你蘇家,若有半點不臣之心,我必上達天聽。”
蘇城也是不懼:“在長運除了朝廷律法,更重的是民心,也望你清正廉潔做個好官。”
“民心?封疆大吏哪個不是魚肉百姓,你和我說民心?”
蘇城笑笑不予言語,看着遠處驅馬而來的衆人:“你看,那些便是民心。”
柳星冉看向遠處,皆是那些狩獵的世家子,策馬而來,揚起陣陣塵土。
劉家公子丟下了兩隻野兔:“哎呦,小王爺你可跑太快了,剛纔你射中兩隻野兔還未拿走,就策馬而去,我可是好找啊。”
王家公子也言道:“小王爺神射手,居然一箭穿心,射中這隻野豬,頗有王爺當年風範。”
接下來還有麋鹿,巨蟒,各種野獸,不下五十隻。
劉家公子看向柳星冉:“柳大人,好生不講道理,明明是我射中的野兔,你怎可據爲己有,快還我。”一不留神柳星冉的野兔被劉公子搶了。
吳公子也順走來了柳星冉的蒼鷹:“多謝柳大人,我就說我剛剛神力再現,怒射蒼鷹,怎麼不見了,原來是被您撿到了,我就先取走了,不然我今兒可是一無所獲回去又得被我家老頭訓斥,改日來我府上,我必好酒招待。”
送完獵物各家公子便揚長而去,只要蘇城能第一,大家也不是空手而歸也就罷了,柳星冉氣的說不出話:“你無恥!可是箭鏃之上皆有姓氏,你如何作假。”
蘇城說道:“你自己下馬看看不就是了。”
柳星冉一一檢查,居然全部是蘇字:“你定是強權逼人,要不就是這些人都是你的走狗。”
蘇城不予理睬:“我可從未吩咐過任何事,這就叫民心,柳大人好自爲之,切莫成他人手中刀,枉費了你十年寒窗,最後落個身首異處。”
柳星冉不甘的喊道:“我柳某食朝廷俸祿,必和不臣之人死都到底。”
查驗箭鏃,最後到了宣佈結果,大勝之人自然是蘇城,所有人都扣頭:“小王爺,英明神武,長雲永世太平。”
其餘公子皆也是兩隻小兔,或是一隻野雞,到了柳星冉卻一無所得,衆人再次鬨堂大笑,柳星冉握緊拳頭,心中默唸“今日之辱,他日必百倍奉還。”
主辦家恭敬的站在帳篷外,看着蘇平安和蘇城在搶奪者雞腿,便靜靜的站着,金不換看到了:“老頭,怎麼了。”
蘇城這才緩過來,看向主家:“何事?”
主家恭敬的行完禮:“這些寶物還有野味,是否立即送回王府。”
蘇城這纔想起還有這些物品需要分配:“除了那隻小熊貓留下,其餘物品都換成錢財,送去四城善堂,今日所射獵物,立起篝火,當即烤食,再派兩輛馬車,去王府酒窖取酒百壇,今日不醉不休。”
主辦家又問道:“您那件皮裘精貴,可要?”
蘇城擺手:“一同捐了。”
快到傍晚,馬車徐徐駛來,場地上已是遍地肉香,坐在馬車之上的居然是李乾坤,可真是有酒就有他。
“你這臭小子,喝酒居然不喊我。”
蘇城賠着不是,相邀入場。
衆人圍着篝火而宴,杯盞交錯,有人起鬨道:“小王爺七歲萬秀閣英雄救美,當年萬秀閣花魁今兒依舊是咱長雲第一,不知可否讓徐姑娘舞上一曲!”
衆人皆是起鬨,徐瑩瑩倒有些不適應,看向蘇城,蘇城說了句:“都是江湖兒女,今日興起,無妨,我也好久沒看到徐姐姐跳舞了。”
來到篝火邊,金不換的樂侍伴着舞,衆人拍着手打着節拍,念着:“長雲山,長雲水,長雲兒郎不畏死,長雲女兒好娘子,萬千敵寇斬我手,大好河山我來守……”
蘇城唱到興起,居然也上去舞了起來,金不換突然念道:“大哥大哥,絕壁佳人。”
蘇平安也看着似乎有些不高興,蘇城拉起手,蘇平安先是扭頭不予理睬,可是蘇城一拽,便已起身,蘇城在蘇平安身前扭動起來,看着這滑稽樣不忍笑了起來,蘇城伸出手相邀着,蘇平安這才牽着手入場,蘇城左手瑩瑩右手蘇平安,衆人圍繞一圈,好似鐵板一塊。
柳星冉居然堅持到現在還未離場,只是喝着酒,看着這長雲上下,好似鐵板一塊,不知從何下手。
已近天明,蘇城和蘇平安也是喝的醉倒,蘇平安死活抱着蘇城不肯撒手,徐瑩瑩也是沒法,只得一同送到蘇城臥房。
“啊!”蘇平安一聲大叫,蘇平安居然看到身邊有個男人,這可嚇壞了,雖然衣服是完整的,男子回頭揉了揉眼睛,居然是蘇城:“平安姐姐,怎麼了。”
蘇平安看到是蘇城這纔沒有做聲,只是不好意思的說道:“嗓子有點疼。”
蘇城轉身又睡過去,蘇平安看着蘇城的後背,右手搭在了蘇城的身上,蘇城左手握住了蘇平安的手,蘇平安似乎心中萬花盛開,緊緊的抱住蘇城,甜甜的睡去。
“啊秋。”李乾坤坐在旗杆上居然還能睡着,底下聽到有人呼喊,原來是徐瑩瑩:“前輩,昨日喊你許久,你都沒反應,快下來,早上露水重。”
李乾坤伸了個懶腰看着剛升起的太陽,真美好啊!一個噴嚏,李乾坤擦了擦鼻涕,果然大俠也是會感冒的。
徐瑩瑩早就在下面端好了薑湯,李乾坤點了點頭:“蘇城這小子,一定要娶你不然我這師傅可不答應。”
徐瑩瑩都有些害羞:“前輩你說什麼呢,我就是一個婢子。”然後趕緊走。
李乾坤看着離去的背影:“不小一姑娘,居然還害羞。”
衆人漸漸散去,皆有些疲憊,角落的柳星冉也被老僕喊起,柳星冉看向老僕問了句:“何事?”
老僕從懷中掏出一個錦囊,遞給柳星冉:“京裡來的消息。”
柳星冉一個激靈,連忙拆開,讀完眼神逐漸兇狠:“好啊,長雲也非是鐵板一塊,蘇家你可等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