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行吧，道具的問題已經沒得說了，演員那邊，我頂多再幫你爭取一下，要是他真的出事了，看他能不能少要點。”程陽不想再跟這一家人說話，於是表現的十分客套，很想趕緊說完就跑。
“這！那不是還沒確定嗎？你別咒人家。”老黑知道這件事實在沒有轉機了，語氣裡帶上了幾分責怪的意思。
程陽差點以爲自己聽錯了，但他不打算去往裡詢問，而是直接道:“那，我爲我之前冒犯的話感到抱歉。暫時就到這裡吧，之後有什麼情況我再通知你。”
說完之後，程陽直接掛了電話，他已經不想跟這一家子人有任何的接觸。
老黑一句飽含激情的“你怎麼跟你黑叔這麼客套”對着空氣施展，他聽着手機裡傳來的忙音，心裡難受的不行。
他怎麼會不知道，他家兒子其實很不懂事，但他那有什麼辦法，他就是捨不得看他兒子吃苦。是他沒用，沒能給黑子良好的起步，要是他有錢的話，黑子現在就不用看人臉色了，都是他的錯。
老黑想着，又抹了把淚。
程陽把手機揣回兜裡，看着面前這個鼓着掌的男人，臉色十分難看。
羅晉笑笑:“不錯啊學弟，幾個月不見很有長進嘛，已經會這麼標準化地處理問題了，咱們上次見面的時候，你還是個靠插隊進組的小孩兒呢。”
“第一，處理問題，我只是就事論事。第二，那本身就是比賽，大家各憑本事，沒有誰報名的早晚就影響排名的道理。”程陽毫不示弱地看着羅晉，“學長一身精緻優雅的打扮，是專門來喝下午茶的？”
很多導演都是在鏡頭面前一手就是一天，一心都想着怎麼帶着演員把戲拍的更好，怎麼展示一個鏡頭會更完美，哪裡會天天想着怎麼打扮自己？也就羅晉，過來拍攝，還穿着小西裝小皮鞋，就差胸口插支花了。
“學弟這說的是什麼話，這不是手底下的人懂事，不用我操心嘛。”羅晉雙手插在兜裡，笑着，一副關心的表情，“我這邊的事都還可以，就是不知道學弟，開機還順利嗎？”
程陽心道一聲果然，沒想兩個小混混忽然這麼挑釁鬧事，肯定跟面前這個姓羅的脫不了關係。
“託學長的福，一上午一個鏡頭都沒拍成，還摔傷了一個演員。”程陽面露遺憾，搖了搖頭，再看向羅晉時，眼中帶着些狡黠，“學長唆使那兩個不懂事的小混混幹了這麼多壞事，到時候賠錢的時候，學長可得幫着點，不然他們可賠不起，要鬧的。”
兩人都知道對方是什麼意思，於是笑的更歡了，羅晉幾乎要前仰後合，他一攤手:“跟我有什麼關係？我可沒動過你們劇組一分錢的東西。”
程陽跟着點點頭，笑的依舊很開心，甚至發出誇張的笑聲。他知道這個動作有些奇怪，但下意識就是想這麼做，可能是因爲最近滿腦子都在研究星爺的電影，他總是爲了詮釋角色要把自己帶入，久了就習慣了。
“你之前可不是這麼說的！”角落裡衝出兩個怒氣衝衝的少年，他們那義憤填膺的模樣，不知道的看見了，還以爲以爲是他們受了欺負。
羅晉把雙手舉過肩膀，一副投降的姿態，表情十分無辜:“幹什麼？我跟你說過什麼？我是個窮人家的嘛，你可不要把事情賴在我身上。”
黑子和鉛筆紛紛傻眼，他們從來沒想過，他們都說靠山的羅學長會是一個這樣的人。之前一直覺得這個學長可以幫助他們，他們纔有底氣幹那麼多壞事，誰知道這人達到目的了就翻臉！
“我告訴你，我從一開始就沒相信過你，所以我有錄音的！到時候要是我們出事了，你也逃不掉！”黑子記得程陽說過，涉及的金額過大，他們要是不能償還的話，得鬧到派出所去。那要是這個年輕的大學生導演也進局子蹲一蹲，人生履歷上，會不會添上更漂亮的一筆？
“錄音？我們就是路上碰到，我就跟你們打了個招呼。”羅晉無所謂地聳肩，笑得很是誠懇，像極了電視劇裡的反派，“當時我說的話，我都還記得。我說我跟你們程導演結過樑子，我挺不喜歡他的，沒想過你們會在他手上幹活，我可沒說讓你去做惡作劇啊。”
那兩個小混混更傻了，他們現在仔細一回想，羅晉那時候確實沒有一句話提過，要他們直接動手。但他們當時聽着的時候，明明覺得他句句都在暗示，就差明着告訴他們該怎麼做了，要不然他們也不會魯莽地做出這種事。
他們只是性格惡劣，脾氣差了一點，又不是腦子有病。
“羅晉你混蛋！”黑子看着面前的羅晉，要不是旁邊鉛筆攔着，他很可能已經衝上去動拳頭了。
羅晉笑笑:“謝謝二位誇獎，看來我在這方面挺成功的。”
成功？這也能算成功？黑子和鉛筆到底是沒有真的跟人對線過，他們面對羅晉，只能被壓着欺負，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回擊。
程陽在旁邊看了好一會兒，事情和他猜的差不多，他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評價這對小混混兄弟，也不知道現在說什麼比較好，難道他要護着這兩兄弟，幫忙討個公道不成？他又不傻，以德報怨的事，誰愛做誰做。
“你們的事，你們自己解決，不要在我們劇場門口鬧，影響拍攝。”程陽看着黑子，臨走前又補充了一句，“別想着趁現在趕緊逃跑，你爹總不能爲了你背井離鄉一輩子逃竄，這麼大的人了，多少還是懂點事吧。”
明明對方跟自己沒有任何關係，就算對方啃老到底，把房子拆了吃，都對他沒有什麼影響。程陽還是忍不住提醒，他自己現在過的也很累，卻見不得人間疾苦，想着能帶動一個是一個。
兩個小混混的心思被戳穿，黑子更是惱怒地瞪了程陽一眼:“要你管？我爸都樂意天天給我拿錢，你管得着嗎？”
程陽沒理，甚至加快了腳步。他確實管不着，老黑哭着求着的時候他也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