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青看到程陽露出兇悍的表情，又是一驚，不安地舔了舔嘴角，道:“我……沒事！我就是有點緊張，對緊張，畢竟這個姐姐太好看了！”
太好看了？程陽看了一眼被紗布遮住大半張臉的秦秋白，包成這樣，能認出是誰都算你真愛粉了，還太好看所以緊張？
知道這是他隨口胡謅的藉口，程陽只是搖了搖頭，道：“這怎麼行？趕緊調整好狀態！給你三分鐘時間，三分鐘後，再試。”
程陽說完這句話，整個片場的氣氛截然不同，大家都趕緊進行最後的檢查，連秦秋白都在一邊背臺詞一邊找戲感，只有朱青還在緊張。
程陽走到朱青的身邊，皺眉道：“你今天是怎麼了？有事慢慢跟我說說。”
他知道自己今天做出那種離譜的舉動，肯定會有不太熟的人被嚇到，但是大家都會藏着自己的情緒，頂多是更兢兢業業一些，也就這個小男孩直接把害怕這倆字寫在自己臉上了。
朱青的經紀人是個二十來歲的女人，她招呼着化妝師一擁而上，幾個人圍着朱青打理。
經紀人不好意思地笑了一聲：“我們家孩子膽子比較小，您作爲導演多多包涵，他實力不錯的。”
這話像極了，上學時候那些跟老師說好話的家長。可惜現在程陽並沒有這個哄着他們娘倆的任務。
“行吧，你們具體是什麼情況我不管，但是我們現在要儘量把之前耽誤的時間都找回來，所以朱青要趕緊調整好狀態配合拍攝，不能因爲他一個人耽誤所有人。”程陽沒有糾纏，只是反覆強調着這些話。
“放心放心！”經紀人點點頭，轉頭跟朱青小聲說着什麼。
距離不算近，他們聲音又小，程陽並不能聽見話裡的具體內容，只是朱青時不時的眼神還是讓他覺得有些不舒服。
三分鐘的時間說短不短，程陽走到旁邊一邊翻檯本，一邊慢悠悠喝了口水。
就是這個緩口氣的功夫，剛剛他想談話沒成功的朱青主動蹭了過來。
“哥，你今天是真的跟他們發火了嗎？”
也不知道經紀人跟朱青說了什麼，他眼睛裡閃着光，像一個被童話哄好的小孩。
“算得上是，但我並不覺得這是發火，我只是在跟他們闡述事實，公衆人物的日子過得已經夠不舒服了，我不想那麼不舒服。”程陽淡淡地應了句。
要接受萬衆矚目成爲公衆人物，那就必定要被所有人的視線盯着，必定會被人抓小辮子。程陽想走上導演這條路，卻又不願意因爲一些小事被詬病，所以他選擇自己開闢一條路，一條前人都沒走過的路。
“天，你也太勇敢了吧？”朱青向下咧了咧嘴角，“其實我也覺得那些媒體很煩，但是我都不敢跟他們吵，他們要是報道些我的不好的東西，那我之前的努力可全都完蛋了……你不害怕嗎？”
“越是害怕，他們就越是猖狂啊，幹嘛哄着他們？”程陽撇撇嘴，“我所做的事情問心無愧，他們抓住莫須有的東西攻擊我，那就要做好承擔代價的準備，我不覺得這是錯的。”
說完之後，他瞥了一眼朱青：“三分鐘的時間差不多到了吧？你準備好了嗎？”
朱青臉上的表情消失，很快，他又換上討好的笑容：“你這麼厲害，肯定看得出我剛剛……有那麼一點點害怕，但是你能不能跟我講一講你的故事啊？”
“我的故事？”程陽皺了皺眉，“我只是個普普通通的大學生，你直接上某度詞條，就能把我的人生履歷查得清清楚楚，沒什麼好講的。”
原身前20年都在過着規規矩矩的生活，其中比較過分的事情也就爲了女朋友而搬出學校了，那還是在樑萱衣的慫恿下才這麼做。
“誒？可是你真的很厲害啊！”朱青誇張地瞪大了眼睛，“我都快成年了，這兩年纔開始拍戲，他們都說我是童星，你沒比我大幾歲吧？就已經紅遍大江南北，拍出那麼多好看的作品……真的很厲害！”
他說到後面像是詞窮了一般，憋了幾秒鐘，把那句話又重複了一遍。
程陽感覺自己眉毛跳了跳：“是嗎？”
他自己還真沒在意過這些東西，因爲想法總是一波接着一波，最近一段時間的光忙着埋頭拍攝了，都沒有注意到自己居然已經到了這個地步。
“當然！”朱青用力點了點腦袋，他轉頭看了一眼已經在準備就位的演員們，又跑了回去。
程陽看着那個靈動的背影，忽然輕笑了一聲。
在他忙碌地不知道方向的日子裡，這些可愛的人就是他生活的點綴，讓他知道自己活着的意義。
朱青嘛……炸炸呼呼的小孩性格，會因爲自己少年成名而驕傲自滿，但其實要是關係打好了，也是一個很可愛的小孩兒。
拍攝就這麼平穩進行着，程陽不用打開手機都知道，網絡上已經炸開了鍋。
但他沒想到的是，會因爲這些事情而受到一些人的關注。
傍晚六點，李飛從樓下拿了外賣，準備回宿舍的時候，看到宿舍樓下有一個婦人似乎很眼熟。
他走近了幾步，還沒發問，那個婦人先走了過來，語氣急促道：“你見過我們家陽子了嗎？”
“陽子？你說的是哪個陽子？”李飛對這個稱呼可太熟悉了，但他不太能確認面前的人的身份。
“程陽！那個最近火起來的導演！他拍的戲那麼好看，火了那麼久，你肯定知道他對不對？”這是大婦人遇到的爲數不多願意搭理她的人，她滿眼都是期盼，認真看着面前的李飛。
這大媽說的話多少有些奇怪，李飛不適地把那雙手推開：“阿姨，你找他幹什麼呀？”
“我找他當然是有事，你告訴我他在哪裡就行。”婦人眼神躲閃，含糊的迴應了一句之後又道，“我這邊挺着急的，你到底知不知道他在哪兒？不知道的話，就別耽誤我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