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夢

江桐無聲的點頭,摸摸的回握住齊閣的手,現在他的又和以前一樣,自私又任性,不願離開。

感覺到江桐沒有離開齊閣溫和的笑了一下,問他,“你是男的?很好看嗎?我覺得這樣的橋段就像是幻想出來的非自然故事。你會不會是我幻想出來的,在我最需要的時候就會出現,陪在我身邊?”

所以現在的齊閣並非是完全清醒的狀態,而是他的出現當做了幻想?江桐有些好奇,緊了緊他的手當做迴應。

“爲什麼不是女人?那樣的話,我可以找一個跟你說話聲音很像,或者長得很像的女人當做妻子,把她當成你。”齊閣說着笑了笑,“可惜我看不到,就是跟你說話都是第一次,以前都是你說。”

江桐疑惑,又憶起醫生說的那些話,就算齊閣處於昏迷狀態,他說的那些話齊閣都是真切聽到了的。雖然現在的齊閣忘了他,卻還是把那些話當成夢境保留了下來,還真是頑固呢。

“我手上從來不戴東西,可這次醒過來發現手上有一枚戒指,我問他們,他們都說不知道,是你在夢裡送給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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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桐再次握了握手,執起他的手放在眼前打量,簡單的指環上鑲嵌了一枚淺藍色的鑽石,很漂亮。

齊閣又問,“那你是不是真的存在?會在某一天從我的幻想裡走出來?嫁給我?雖然是兩個男人很奇怪,但也沒什麼不可以的,你願意嗎?”

願意嗎?當然願意,可江桐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是能來到牀邊附身下去吻在齊閣脣間。

很單純的淺吻,碰一碰便分開了,這應該算是最好的回答了,也不會讓齊閣察覺到其他,就當是場夢好了。

本能的擡起手,齊閣摸了摸自己的嘴脣,問他,“你剛是在親我?能再親一次嗎?”

江桐顯得猶豫,卻還是聽話的俯身下去,在嘴脣觸碰到的時刻,靈活的舌頭低開脣齒闖了進來,後腦也被扣住了,不讓他逃離。

其實和齊閣認識這麼長的時間,正兒八經的接吻只有兩次,這是第三次,卻也足夠讓江桐意亂情迷的。好在他沒徹底陷進去,及時的跟齊閣分開,不想讓他察覺到。他蹭着嘴站起來,牀上的人依然躺着,意猶未盡的舔了下嘴脣。

“以前夢裡都回應不到,現在可以了,就是有點上火。”齊閣說着把交握的手往下放,讓江桐自行感受。

這熟悉的觸感讓江桐也有點上頭,他不是很明白齊閣的身體構造,爲什麼躺在病牀接個吻也能冒出來,而且看起來相當難受的樣子。他無聲嘆着,坐到牀邊將人扶起來靠在自己身上,幫助齊閣瀉火,也會時不時的和齊閣接吻。

所以當江桐出來蔣近琛一眼看到了他脖子上的吻痕,進去的時候沒有,出來的時候就有了。他瞪大了眼睛看着江桐,支支吾吾的問,“六哥是想起來了?”

“沒有,他把我當成幻想出來的人,覺得自己是做了個夢。明天他要是問起來就說你一直守在門口,沒人進去過。”

蔣近琛傻傻的點頭,“所以六哥只是做了個春、夢?”

江桐捂着脖子嗯了一聲,也只能這麼理解了,雖然這個春、夢只限於接吻和擼。

清晨,齊閣醒來第一件事就是觸摸自己的脣瓣,接着往下摸了一把,沒有奇怪的痕跡。當真是夢嗎?爲什麼那個人的觸碰如此真實?還有他內心的悸動,到現在都沒散去!

齊閣感到懷疑,掀開被子從牀上下來,還未走到門口蔣近琛便進來了,快步上前詢問,“怎麼了六哥?”

“昨晚有沒有人來過?!”

“嗯?”蔣近琛故作疑惑,“昨晚我一直守在門外,沒人來啊。”

剛冒出頭的幻想就被掐滅了,齊閣皺起眉站在原地,瞬間又變回了那個冷漠無溫的模樣。轉過身,齊閣依照身體記憶坐在牀邊,不知覺擡起左手,用右手觸碰着無名指上的戒指,再次詢問,“這枚戒指是誰給我的?”

“我不知道,反正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六哥就戴上了,或許是六哥之前買來戴着玩的?”蔣近琛敷衍着,選擇性的蓋過話題,說:“醫生那邊說找到了一個自願捐贈的,下午就能做手術。”

這無疑是個好消息,齊閣擡起手觸碰着那層紗布,他知道這種手術的成功機率不高,但好過沒有。萬一成功了呢?如果他可以看見了,是不是也能看到那個夢裡的男人,然後在現實中找一個一模一樣的,不論男女娶回來,放在自己身邊,把夢裡沒有做完的事做上無數遍!

想到這兒齊閣笑了起來,溫和的,充滿了希望。他站起身對蔣近琛說,“那個志願者,不管他開口要什麼都給他。”

“應該是不用了。”

“什麼不用?!”

“醫生說那個人快死了,所以纔會想要把眼睛捐贈。”蔣近琛說着把一張紙條遞給他,那是江桐早上給他的,讓他轉交給齊閣,“這是他給你的,說等你眼睛好了再看。”

“是那個捐眼睛的人?”

“嗯,他得了癌症,很快就要死了。再多的錢對他而言都沒什麼用,他的願望都寫在了這張紙條上,希望你能幫他完成。他還說不管手術能不能成功他都不後悔,因爲希望在心間,只有心還在,你總能等到下一個捐贈的人。”

觸碰到手裡的紙條齊閣有些動容,一個快死的人還要勸他心懷希望麼?還真是傻得可以!

他嗤笑了一聲,把紙條收好摸索的放在枕頭下面,如果他能重回光明,紙條上的願望他都會盡力達成的。

籌備了一整天的手術開始進行,江桐躺在手術檯上,被注射過麻藥後的他視線開始模糊,卻固執的偏過頭來看了齊閣最後一眼,這是他最後的光,他希望可以記住齊閣的樣子,陪伴着他走過餘下的日子。

手術進行了很長的時間,明少卿和蔣近琛都守在手術室外,還有特意趕過來的葉蕭一家,無不焦急的在等待着。他們每個人都希望手術可以成功,希望江桐的心意不被辜負。而在這漫長的等待中葉媽媽已經難受的哭了起來,雙手捂着臉靠在林青青身上啜泣。

葉媽媽哭着控訴,“桐桐又沒做錯什麼,爲什麼一定要這麼對他。爲了一時的利益把他生下來,從不曾給過他片刻家的溫暖!他好不容易纔熬到現在,有一個這樣喜歡他的人!江盛怎麼就這麼心狠!爲了那一點利益把桐桐害成這樣!他就是沒有心!和聶文殊一樣沒有心!”

林青青也是這兩天才知道這些事,她心裡也不好受,撫着葉媽媽安穩着,“媽,您別哭,江哥聽到了肯定會難受的!我們不是說好了嗎?一家人在一起,我們會陪在江哥身邊,我們都會是他的眼睛,他不會孤單的。”

“那就讓江盛逍遙法外?!要不是他讓人把些視頻散出去小齊就不會出事,桐桐也不會.......”葉媽媽哭的更難受了,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她氣的暈了過去,怎麼也想不到江盛竟然會做出這種事來!他是真的爲江桐感到不值啊!出生在那樣一個家庭裡,遭受了這麼多,好不容易就要苦盡甘來,最後又變成這樣!

他的病已經是絕症了!爲什麼還要這樣折磨他,不能和喜歡的人在一起,還要失去一雙眼睛!

江盛怎麼可以這樣狠心!怎麼可以!

爲江桐感到不值的何止是葉媽媽,其他人也是一樣的。視頻被爆出來後他們都在極力挽救,一直到齊閣出事後才知道在後面推波阻攔的是江盛。然而那時候他們已經顧不得許多了,因爲還有一個君家需要解決。

現在,君家徹底瓦解,這場手術過後,也該好好問候一下江盛了纔是。在座的人都有相同的想法,爲了齊閣也好,爲了江桐也罷,江盛都不該這麼逍遙的活下去。

在葉媽媽的哭泣聲中手術室的燈暗了下來,一羣人着急的圍上去,詢問,“手術怎麼樣?”

“手術很成功,一段時間的恢復療養後病人可以重見光明。”醫生說着摘下醫用口罩,接着說,“江先生的情況比較特殊,這項手術對他而言的負擔很大,具體的還需要明先生安排癌症方便的專家對江先生做一個詳情檢查。”

明少卿點頭,“謝謝!”

“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手術成功了,可是沒人能高興起來。

兩人相繼從手術室出來,相同的紗布包裹住眼睛,誰都沒有醒來,也再看不到對方一眼。

蔣近琛住着手術推車的橫杆,轉身對着江桐深深的鞠了個躬,沒有感謝的話,因爲他知道,這段感情,這場手術並不是一個‘謝’字就能作罷的。

作爲一個旁觀者,他親眼見證齊閣一步步喜歡上江桐,接近於瘋狂。爲江桐齊閣做了很多很多,那時候他總覺得江桐根本不值的齊閣喜歡。可現在,他知道自己錯了,愛一個人根本不許需要理由,而付出總會得來相對的付出。

他衷心的希望江桐可以治好身體,可以重新回到齊閣身邊,能站在齊閣身邊也只有江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