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肅侯22年未,魏國公孫衍,齊國天汾敗趙軍於平邑,取平邑新城,並俘虜趙將韓舉。同時秦軍敗趙疵於河西,殺趙疵,並取離石、藺。
趙魏之戰,趙國由勝轉敗,其一,乃齊國的參與,齊國爲了防止趙國的強大,從壓迫魏國轉而支持魏國,導致兩軍在平邑展開了大戰,平邑丟失。而本是埋伏於河西對魏國形成夾攻之勢的趙疵大軍,還沒來得及支援平邑時,就被秦國偷襲,加之趙疵支揮失誤,導致五萬大軍盡失七八成,趙疵戰死,趙侯在趙湯的接應下免受其害,衆將士紛紛退回邯鄲。
趙軍失利,在全國引起一片譁然。
衆多趙國兒郎戰死沙場,百姓哀痛欲絕。
連代郡這樣的邊城都籠罩着一份悲傷的氣氛。
孟蝶呆在屋子裡,拿出匕首有一下無一下的在几上刻畫着,得知趙國戰敗的消息孟蝶唯一的想法就是兄長凶多吉少。兄長一心想征戰沙場成爲百金之士,拜將封侯,光宗耀祖,在衝峰獻陣時,他必定是首當其衝,他那樣的衝動,能逃過一劫嗎?
真是個笨蛋!孟蝶在心裡罵着,淚水卻禁不住的流了下來,多少個家庭就這樣因爲戰爭而破滅了。
她用袖拭了拭淚水,收起匕首,清洗了臉頰,平靜了情緒,出了房門大步朝着議事殿而去,今日是趙雍與衆賢士們討經論道的日子。
遠遠的就聽見殿內的吵鬧聲還有嗡嗡的哭聲,孟蝶不煩的皺起了眉頭,這些只會哭嚎的士人,即不能上戰場與敵人搏鬥,又不能出謀劃策爲那運籌帷幄之人,出了事,只般這樣取鬧,有個屁用,真不知趙雍養這等閒人是爲何般?
孟蝶剛踏進殿門,被明公叫住:
“子來得正好,吾等正上書趙侯,要嚴辦那誤軍之人。”
“哦?”孟蝶挑了挑眉,瞧着明公身旁圍着衆多賢士正嘰嘰咋咋的討論着,孟蝶來到明公身旁,問道:
“何爲誤軍之人?”
“自是公子業等人。”一賢士言道。
孟蝶的出現衆賢士意外沒有把矛頭指向她,反而覺得多一人多一份力量,那麼趙侯就會慎重於他們的意見。
另一賢士又接着說:
“趙侯不聽太子之言,啓用趙業等人爲將,害我趙國萬千兒郎,昔年,楚兵一敗,得臣伏誅,自古軍中無敗將,此乃軍法也。”
又一賢士言道:
“如此以來公子業勢力必減,太子回朝近也。”
“善,善。”衆人符合着。
然而孟蝶聽之,臉上卻露出鄙視的表情,她環顧衆人,連明公也在奮筆急書,看樣子是贊同此事,於是孟蝶大聲言道:
“諸位如此行事,是致太子於危險之地。”
這一聲,就如半空中起個霹靂,屋宇俱震動。
衆人安靜下來,明公停止的書寫,大家都瞪着孟蝶,不明她此話何意。
只聽孟蝶輕蔑言道:
“且不說公子業與越姬乃趙侯寵幸之人,就那越姬背後強大的越國,諸位認爲趙侯能不顧之?再者,趙魏之戰,雖趙業爲大將,卻也是趙侯親領之,若要追究責任,豈不趙侯也得伏誅矣?”
“這….這….”
衆人聽之面面相視,啞口無言,找不到理由反駁孟蝶的話,卻也不想放棄打擊趙業的機會,他們身爲太子的賢士,自是幫太子謀事,這一點的忠心孟蝶倒是欽佩,但是好心並一定就能辦成好事。
明公聽言,沉思片刻,似乎理清了厲害關係,他放下手中的筆,起身朝着孟蝶拱手行禮,言道:
“子言甚是,吾等思慮不周,險些壞了大事,不知子有何計策?”
孟蝶趕緊拱手還禮,得到一等食客如此的大禮,還真讓她有點受寵若驚,而衆賢士也顧不得去評論明公的行爲,只想聽聽孟蝶的計策。
孟蝶雙手負於身後,挺胸擡頭,環顧四周後,緩緩道來。
“其實並不需要什麼計策,諸位做好本份之事即可。”
衆人聽言面面相覷,不明其由,有的賢士不屑的哼出聲來。
孟蝶不以爲然,又道:
“如今,趙國兵敗,衆將士死於疆場,百姓哀怨,衆賢士何不借百姓之口,逼於朝堂。諸位都是太子之臣,如就此上書,必定引起趙侯猜測,別有用心之人造謠生事,言之太子借趙敗之事,逼迫趙侯殺戮親子,豈爲天下人所不恥,太子賢名何在?諸位賢士來自各國,因太子賢名而投之,若由諸位在民間廣傳太子之賢能,散播趙魏之戰乃爲趙業貪功而敗,趙侯也受之連累,此時,太子威名遠播,趙業聲敗名裂,百姓自會把戰敗之事歸於趙業一人,羣衆憤然,趙業不得民心,其麾下之人必定逃之七八,趙業勢力弱減,而太子也無危也。諸位都是能言會道之人,幫助太子堅立威名,想必也是諸位的份內之事。”
衆人聽言,如醍醐灌頂,頓時嘖嘖稱奇。
只聽明公言來:
“借民衆之口,壯太子這威,借民衆之口,弱趙業之勢。妙,妙呀。”
“再者,”孟蝶又道:“衆人可把太子大敗林胡之事,四處宣揚,那麼太子在朝堂之勢必穩。”
明公頻頻點頭,並立馬吩咐衆賢士急急寫書,秘傳於各國,流落各民間。
戰國時期,齊國孟嘗君乃爲四君子之一,美名遠播。並不是他有多大才能,相反他爲齊國還帶來了毀滅性的災難,但就因爲他養的食客衆多,大家都受之饔飧之恩,爲他傳播其美名,因此孟嘗君在各國之間名聲上佳,威望極大。
而此刻孟蝶用的也是這樣的方法。
在當時言論自由,不管是儒,墨,道,法都是尊君思想,他們所提出的政治主張都是爲君主服務,各派口水戰打得正歡,各國君主也是仁人見仁,智者見智。
各國君主都較爲尊重這些各派賢士,因而對於他們的言論,也不加與干涉,纔有了衆賢士在民間爲某位統治者搖旗納喊之舉。
衆賢士擦拳磨掌,各自行事。
孟蝶沒見着趙雍,原來此妖孽一早就趕去了邯鄲,聽言趙侯染疾,想必是爲兵敗所至,在趙雍出發之前,下達了立代姬爲夫人的命令。
想必妖孽也猜想此次邯鄲這行必有危險,立代姬是爲自己壯勢力,代姬身後就是一個強大的家族。
孟蝶一路行來,盡在思考趙雍一事,他的成敗對於自己的復仇有直接關聯。
來到一回廊,只見一奴僕匆匆趕來,在孟蝶面前行禮道:
“先生且慢,奴家主子相邀。”
孟蝶轉過身來,見這位奴僕面生,不僅問道:
“你家主子何人?”
“麗姬也。”
麗姬?孟蝶思索着,她的動作倒快,代姬剛立爲夫人,她就坐不住了。
孟蝶清了清嗓子,正色道:
“吾與麗姬素未交往,何來相邀?再者,吾乃太子食客,赴姬之邀實爲不妥。”
奴僕言道:
“先生不必爲難,麗姬己在此等侯先生,麗姬有事請教先生,還望先生移步。”
孟蝶隨着奴僕的眼神看向不遠處一個紅衣妖豔的女人在衆奴僕的簇擁下跪坐於一亭樓之下,正含眉帶笑的瞧着她。
那笑容甚爲嫵媚,孟蝶爲之一震。暗忖:真謂是一笑傾人城,再笑傾人國,有那個男子能抵擋得住,怨不得趙雍也爲之傾倒。
孟蝶擡頭,微笑着向麗姬走去。
兩人相互行禮,麗姬設幾賜坐,孟蝶就坐於麗姬身側。
奴僕立馬上前與孟蝶添上酒水,孟蝶持樽掩袖而抿,言道:
“孟蝶多謝麗姬酒水相待。”
“先生無須多禮。”麗姬緩緩言道,一雙媚眼上下打量着孟蝶:“姬仰慕先生才智,今日相邀乃有一事相求。”
“姬謬讚也,吾只是府內三等食客,姬之所求吾恐不能解之。”孟蝶裝腔作勢,對於麗姬的請求她能猜出七八分,不過姿態卻是要做足,不然,怎能引起效果。
麗姬聽言,抿嘴而笑,她緩緩的拿起酒壺,就着孟蝶的酒樽斟起酒來,孟蝶‘手足無措’,麗姬地位低下,卻也爲太子妾室,怎能與一臣子斟酒,於禮不符也。
麗姬見着面前這位俊俏少年失愣的模樣,不由得格格笑了起來,她的笑聲猶如鈴鐺般的輕脆動聽。
麗姬不似代姬般的冷清沉默,她有女人的嫵媚與少女的活潑,性子討好,因而得趙雍寵愛。
只聽麗姬言道:
“先生雖居三等食客,但聽聞昔日大敗林胡乃先生之策,先生年紀尚輕,卻能有此建樹,衆食客豈能相比,先生也無須謙之。當日於大殿之上,先生提出立代姬爲夫人,太子也照先生之意行事,由此可見,太子看重先生也。”
麗姬言完,眼生媚態,有意無意的朝着孟蝶拋去,孟蝶身子一陣發顫,她這是勾引我嗎?
“呵呵”孟蝶不自然的乾笑兩聲,“爲太子謀事,乃臣之本份,姬之贊,蝶愧也。”
孟蝶言完,卻聽麗姬一聲長嘆,言道:
“姬原本是邯鄲一琴妓,蒙太子垂憐,得以服侍太子,姬心存感激,跟隨太子從邯鄲至代郡,然那代姬自從進了太子府,仗其身份甚高,對姬總是大聲喝令,言語甚惡,還言之把姬送回紅樓,姬整日惶恐,如今代姬立爲夫人,更不把姬放在眼裡,姬知先生多謀,願先生爲姬出一策,姬只想服侍太子並無他想。”麗姬的語氣哀哀怨怨,甚是可憐,言畢,還灑出兩滴淚來,任何男子見了估計都會心生憐惜,可惜了孟蝶不是男子,卻也裝着深表同情的模樣。
“這…..”孟蝶面露難色,眉頭緊皺。
當然,這是孟蝶的喬裝之態。
麗姬見之,示眼於身後奴僕,只見奴僕上前,拿出一個木盒,遞於几上。
麗姬打開木盒,朝着孟蝶微微一笑,言道:
“這是昔日太子所賜,今轉交先生。”
孟蝶一瞧,頓時瞪大了雙眼,木盒裡面有幾片金葉子,還有一些金飾,這是孟蝶從未見過的值錢之物,暗忖:居然有這等美事,原本只想挑起趙雍後苑之戰,卻不知還能大撈一筆,美哉!美哉!
麗姬以袖掩面飲酒,卻又斜眼觀之孟蝶神態,見她一幅驚喜的表情,於是媚眼一轉,伸出白皙的雙手,拉着孟蝶的手輕輕的放在了木盒之上,還不忘撫摸挑逗一番,孟蝶頓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擡頭看向麗姬,只見她媚眼閃爍,暗送秋波,聲音酥骨的言道:
“還請先生一助。”
孟蝶收回眼神,暗忖,她還真是在勾引我,不免覺得一絲好笑,孟蝶毫不掩示自己的心花怒放,將計就計,美女豆腐白吃白不吃,於是反手握了握麗姬的嫩手,柔聲道:
“孟蝶謝過麗姬。”
然後又清了清嗓子,抽回手來,放於膝蓋之上,正襟跪坐,裝腔作勢的言道;“原以爲代姬爲賢良淑德之人,想不到也如此不堪,若姬不告之,孟蝶自是受其矇蔽,悔也,悔也,當日,不應向太子提出立夫人一事。”言完,無比‘悲痛’的垂胸頓足:“罷,罷,即然錯己促成,挽求即可。”
“先生所言極是。”麗姬己滿臉笑容與期待。
孟蝶又道:
“姬若想保其地位,鬚生下大子,至時,不僅地位穩固,還有望立爲夫人也。”
“此法姬也想過,可奈一年以來,姬卻無能受孕。”麗姬言完,嘆了口氣道:
“太子對姬之寵幸寥寥無幾,每次喚姬侍寢,只令撫琴靜心,並無與姬燕好,似乎太子不喜與人同榻。”
孟蝶聽言,一口酒水頓時卡在嗓子處,令她滿臉通紅,咳嗽起來。
早聞這個時代的女子大膽得很,不僅敢當面勾引男子,還能把閨房之事,脫口而出,怪也,怪也。
再說趙雍,正直血氣方剛之時,有美女在側卻不爲所動,又是爲何?不喜與女子同榻,難不成喜歡與男子同榻?怨不得他的後苑女子不是氣死沉沉,就是四處勾引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