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見我臉色不佳,嘆了口氣說:“是我說錯話了,不過,你還在等你的他嗎?”我點了點頭,心裡覺得有些酸楚。
她又嘆了一口氣:“站在麗貴妃的立場,你我絕非同道,我應該勸你早日棄暗投明;可站在好姊妹的立場,我想問你:世事多變,你們分隔這麼久,你自是全心全意的等待,可他呢?你怎麼就能肯定他也是在全心全意的努力呢?”
又是這個問題!這個令我心煩的問題!有一本書上曾經說過:“猜疑和時間是愛情最大的敵人!”時間我已經沒有辦法控制了,再加上這猜疑,我會發狂的!
我眼望着窗外,輕聲的說:“除了相信他,我還能怎麼樣?”忽然,我急切地握住她的手:“儂如,你父親在兵部,可有他的消息?”
她憐惜地搖搖頭:“父親從不與我論政!”我失望地垂下了頭。我真是天真,明知儂如和我要好,尚書大人怎麼還會提起臷的消息呢?他不怕擔“泄露軍機”的罪名嗎?
“其實,你有沒有想過……”儂如的聲音有些猶豫,我強打精神,疑惑地看了看她。卻見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周圍,我不禁被她搞得也有些緊張。確定隔牆無耳之後,她才輕輕地說:“你有沒有想過去找他?”
去找他?離開這裡?跑?我剛想否
決她,忽然想到:對啊,之前不跑,是顧慮劉嬸的安危,是怕程皓懷疑臷的用心。可現在,劉嬸已經出宮了,而臷也已經表明了立場,那我還有什麼好顧慮的。更何況,我這身子也不知道會不會好,又能拖到幾時,若到我大限將至的那一天都見不到他,我就是死也會不瞑目的!
儂如說得對,我應該跑,去找他。死,我也要死在他身邊!我爲什麼不跑?我爲什麼就沒有想過要跑呢?我後悔得直想搥胸頓足,開始蔓延的睡意也一掃而光了。
我激動地一把握住儂如的肩,如此的用力,以致於她有些緊張地往後縮了縮。“儂如,你說得對!我要走,我一定要走!我一刻也不想在這裡待下去了!”我繞過榻子,跪臥在她的膝蓋,急切地說:“你要幫我!儂如,你一定要幫我!念在我們姊妹一場,幫我離開這個牢籠!求你!”
儂如的臉上閃過一絲悔意,猶豫了一下才起身扶起我,和我同坐在一邊,皺着眉頭,絞着手指說:“我也不知道自己做得是對還是錯,唉,淨出些餿主意!好好的,跑什麼呀!我會害了你的!”
“不不不,是你點醒了我!儂如,你沒有說錯,我在這裡毫無意義。臷不需要我在這裡;程……皇上也不需要我在這裡;而宮中的所有妃嬪更加不需要我在這裡!而我,
我需要在臷的身邊!”我努力地想說服她,畢竟,靠我自己是跑不出去的,最基本的:我不認識路!任由我走,我也走不出去!
她猶豫了半回,我儘量耐心地等待着。良久,她才說到:“或許,我不該如此懷疑你們的愛情,可是,我還是要再問一次:你真的不考慮留下,若你願意,你的身份地位不會比我低!何況那司徒臷還不知道……”
“你不用再說了,不管到時候是成功還是成仁,我都認了,我只想和他在一起,他做不做皇帝我都想和他在一起!”我有些狂亂,頭有些暈暈的。剛剛的決定讓我無法再靜坐,我站起身子,不停的走動着。
儂如忙不迭拉我坐下,連聲討饒:“我的姑奶奶,你輕點,你想讓大家都聽到嗎?”對對對,我太激動了,這事得靜悄悄地來。奇怪,我心甘情願地被困在這裡快半年了,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度日如年過!
深深地吸了幾口氣,勉強平靜了一下心情,我又在她對面坐下了。“謝謝你,儂如,你是這宮裡唯一真心爲我的人了!”是啊,只有她,就連劉嬸,那時候也是對我有所企圖的。
儂如笑笑,低低地說了一句:“這世界,有誰能真的真心呢?”我聽不清楚,問:“你說什麼?”儂如搖搖頭,卻是不肯再說一次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