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氣得手腳都抖了起來，卻難得的沒有口吃。
“誰來做皇帝與我何干？沒有了臷你們還有大把人選！多少人眼巴巴的想做皇帝，就爲了可以享受佳麗三千，你找他們來做啊！愛娶幾個娶幾個！我和臷只想安安穩穩，白首到老，礙着你們什麼事了？”我越說越激動，甚至把夫人當成了那個殺千刀的趙惠顏！“還有那個趙惠顏，什麼東西？她喜歡，我就得讓給她了？她喜歡，臷就得娶他了？要是臷自己也喜歡，我無話可說，可先在人家不愛，她還死纏什麼？還說古時候的女人最是知禮，我看她是最不要臉！”我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揉了揉頂得發痛的胸口。牙齒被我咬得生痛，卻是一滴眼淚也沒有。
好沒由來，憑什麼要我來當這犧牲品，而且，我的付出還不夠嗎？爲了他的大業，我差點連命都丟了，還不夠？現在是要把我逼上絕路啊！
我呼呼的喘着粗氣，沒有留意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好在夫人也很激動，沒有留意我的用詞：“古時候”。
“你的憤怒我明白，當時，我也和你一樣，覺得不可理喻。可是，珍珠，”夫人讓我逼到了牆角，就靠在那兒緩緩地開了口：“好男兒志在四方，更不要說建國立業了！今天，他爲了你放棄了這千古難逢的機會，日後你能保證他不後悔？你們的愛情，經得起這樣的摧
殘嗎？”
夫人的話，使我的心狠狠地拎了一下，是啊，做皇帝，誰不想？我們的愛情抵得過那個位子嗎？現在或許可以，以後呢？當我們落魄時，當我們衰老時！
“而且，”夫人見我沒有反駁，輕輕靠了上來，“珍珠，臷兒確有治國之才，他會是個好皇帝，他能讓創造大璟盛世！我們不能剝脫他展示才華的機會。”她停在了我的面前，我看到她的手動了動，卻終於沒有伸過來。隨着她突然暗啞的聲音，一滴水珠落在了她的手上，滾進衣袖不見了。“還有，珍珠，你能體諒我的私心嗎？只有臷兒爲帝，皓兒纔有生存的機會！皓兒爲你也做了很多，你能忍心看着他就這麼……”說到這裡，夫人再也堅持不住，坐在一旁抹起了眼淚。
我連喘氣的力氣都沒有了，乾澀了半天的眼眶也終於溼潤了起來。爲什麼？這所有的一切，爲什麼要我來承擔？我也不過是一個十幾歲的弱小女子，爲什麼要讓我來取捨？我真的承受不了！
“還有，”夫人終於伸出手，握住了我的，“珍珠，你自己知道，你是從哪兒來的，或許有一天，你還會回那兒去，那時候，臷該怎麼辦？！”
夫人的聲音雖輕，可與我卻是晴天霹靂，我茫然的看這她的臉，腦子裡“嗡嗡”作響。夫人，她居然知道，她什麼時候知道的？她怎麼知道
的？而且更重要的是：她說的沒有錯！
一直以來，我想的都是自己，我從來沒有想過，臷可以爲了我放棄所有，可他至少還有我！倘若我又莫名其妙的穿回去了，留下他一個人，他該如何承受！那時候的他，可是真的什麼都沒有了！
我彷佛看到孓然一身的臷，兩鬢斑白，衣衫襤褸，孤獨的站在一處，癡癡的等着永遠也不會回來的我！“不——！”心忽然痛得無以復加，那憋在喉嚨口的悶氣也終於噴了出來，濺在夫人的衣袖上，點點殷紅，好像花園裡的朵朵桃花，又好像臷的殷殷笑臉。
“不，不要！不要——”我死死地握住夫人顫抖的手，腦子裡只有他再也找不到我，我也永見不着他的影像。只是想，我就覺得天地一片昏暗，手手腳腳都不可抑制的抖動起來，胸口一抽一抽的疼痛，好像有一個氣泵，把我身體裡的血源源不斷的泵到嘴裡。我一口一口的往外吐着血，根本沒有辦法出到聲。
夫人的衣袖被染成了深紅色，我聽到她焦急而又驚慌的叫着人，又聽到紫書她們慌亂的做着什麼，然後有劍悉忽然不再木訥的命令聲，程皓的怒吼聲，夫人的詢問聲，還有那一片焦急的腳步聲。可我只是不停的吐着血，好像要把全身的血都吐出來一樣，心裡想着：“我不能留給臷一個這樣的未來，長痛不如短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