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陌然,你可是真夠閒的。”
“怎麼,你要是羨慕也來啊?你陳影帝還會愁沒錢旅遊嗎?”蔣陌然從莊園裡出來在附近的薰衣草田邊散步,陳安之的電話來的突然,卻也來得巧,她心情正好不錯,這會兒挖苦他兩句,有種莫名的開心。
“我不是沒錢,是沒閒!”陳安之輕哼兩聲:“我可沒某些人那麼清閒,最近我這邊接的廣告多到手抽筋,閒七雜八的東西堆了我半個屋子。我就說了一句經費吃緊而已,也不知道沈銳抽什麼風給我弄這麼多差事……哦對了,回頭我給你們送一些過去,飲料是沒有了,都搬到劇組給林浩他們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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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陌然憋不住,咯咯笑起來:“怎麼我聽你說這兩句話的時候有種老街坊送紅雞蛋的感覺?”
“行啊,你想和我做街坊也方便着呢,我住的公寓那層還有空房呢。實在嫌麻煩直接住我這裡也可以!”
“謝了,您身邊是非多,我可攙和不起。”蔣陌然可沒忘這傢伙是緋聞發祥地,八卦版頭條的霸主:“尚小姐的事你還沒處理好,別再給自己添麻煩了。”
“這你就不用操心了,”陳安之故意賣了個關子:“兩位尚總自顧不暇,他們的注意力已經不在我這裡了。聽說你去了法國,現在你在法國哪裡?”
“普羅旺斯。”
“回來的時候幫我多帶些精油什麼的,給劇組裡的小姑娘們分一分。”
“行啊,是不是看上誰家姑娘了想討好人家?影帝你英俊瀟灑浪漫多金,勾勾手指頭就有大票的女人往你身上撲,這次是不好意思了?要不,我去給你保個媒?”
“我看上你了,保媒吧!”陳安之很順口的丟過來這麼一句。
“可別,我可消受不起。”蔣陌然嘴角一勾,完全是在和他說笑。
陳安之在聽筒那邊無奈笑笑:“就知道你沒這個膽,也沒這個心。”
“怎麼沒膽了?三天之內你如果出現在我面前,說不定我……”蔣陌然正與他說笑,隱約見薰衣草麥田裡有個人緊抓着胸前的衣服跪在那裡,眉頭緊皺,一副呼吸困難的樣子:“陳安之,我有事不和你說了。”
“喂!說不定你什麼?喂?蔣陌然!”
蔣陌然提着裙子跨入麥田,手機裡陳安之還說了什麼她沒聽見,草草掛機。眼前的農婦滿臉痛苦,跪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氣,呼吸之間尖銳的嘶鳴聲從她的喉嚨裡逸出,她的樣子就像像是隨時都能因窒息而亡。蔣陌然看過太多這樣的症狀了,連忙問她:“藥在哪兒?!”
農婦慘白着一張臉,擡起手顫顫巍巍的指着大片的薰衣草田,眼底已經憋出了青色。
蔣陌然把自己的手包給她墊在腦後,讓她的呼吸能夠順暢一些。她提着長裙,撥開長長的薰衣草去尋找。在距離農婦躺倒的地方五米之外,她找到了一個小布包,包裡果然有一瓶哮喘病急救噴霧劑。蔣陌然迅速的折回來搖了搖手裡的小瓶子,託着農婦的頭讓她張開嘴吸入噴出的藥物。
不一會兒,農婦喉嚨間的喘鳴聲緩和下來,呼吸也漸漸平穩了。汗水染透了她的粗布衣服,她像個剛剛清醒的溺水者,疲憊的看着眼前的蔣陌然:“謝謝……”
蔣陌然朝她笑笑,扶起她的身子,輕撫她的背。她陪着農婦呆了一會兒,農婦突然說:“對不起,讓你把那麼漂亮的裙子都弄髒了。”
“裙子而已。”蔣陌然聽出她呼吸已經正常了,“我要不要去給你弄點水喝?”
“不用了。”農婦長長的舒了口氣,這才正眼去瞧蔣陌然,她的嘴角扯起一絲笑容,說:“能聽到家鄉的語言,真好。”
“你的樣子不像是來旅行的。”她看着蔣陌然一身精緻的衣裙,很肯定的說。
“嗯,陪朋友來着裡談筆生意。”
“哦?”農婦的眼睛裡閃過一絲驚訝,“這裡除了薰衣草和大片的土地,還有什麼生意可做?”
不知是不是因爲遇到了同胞,蔣陌然回答的相當誠實:“我朋友想在這裡辦莊園式酒店,不過也需要主人家點頭。”
“那你呢,你要做什麼?”農婦又問。
“我?我什麼也不做,陪他來充充場面而已。”蔣陌然笑到:“他需要女伴一起過來。”
“你也是做酒店生意的麼?”農婦的似乎對她很感興趣。
蔣陌然有些覺得奇怪,萍水相逢,她問的有些太多了。
農婦似乎也看出蔣陌然的戒備,她笑了笑,神態祥和:“是我問得太多了,抱歉。”
她要站起來,蔣陌然連忙伸手扶她:“我是演員,不過還在讀書。”
“年輕真好,”農婦笑起來,漂亮的眼睛裡漾滿了憧憬:“據我所知國內的藝人都不會單獨用什麼身份來界定自己,你是演員,都不唱歌麼?”
“我的好朋友是歌手,唱得很不錯,我就沒什麼天賦了。”蔣陌然順手幫她們兩個撣掉身上的土,“她小時候就愛唱歌,最喜歡鐘瀟,陳染,後來聽外國經典,到現在就有自己的歌了。我以前陪她聽歌,現在聽她唱的歌。”
農婦笑起來:“鍾瀟和陳染……好久沒聽過這些名字了。今天謝謝你了,不耽誤你的時間,有緣還會再見的。”
“好。”蔣陌然目送她走入一片薰衣草田中,漸漸沒了蹤影。看了看時間,蔣陌然也覺得自己該回去了。
展少鈞見到她髒污的裙子有些意外:“出了什麼事?”
“心癢,去薰衣草田裡轉了轉。”蔣陌然有些不好意思,畢竟她是展少鈞的女伴,衣服髒成這樣有些失禮。
展少鈞沒說什麼,依舊與旁人談笑風生,他沉靜的眼底溫潤的色澤,似乎永遠都不會爲什麼事而不悅。
埃爾修斯先生是個很文雅的中年人,他有着平和好看的眉眼,談吐文雅謙和,穿梭於各種名流紳士之間不顯得氣勢凌人,也不會顯得暗淡無光。
格倫不屑的說:“潘德爾這個老傢伙真滑頭,知道埃爾修斯先生喜歡名畫就特意買了副古董回來!這下咱們都不用爭了。”
蔣陌然端着酒杯,無視那些竊竊私語嘲笑她衣服髒污的女士們,卻把注意力都放在了他們所說的古董名畫上。細膩的筆觸,大膽的着色,古老的紙張和名貴的相框,看起來如此的完美的畫作,卻讓蔣陌然擰起了眉頭。
伊娃像只高傲的孔雀般走到蔣陌然身邊,託着胳膊搖晃着手裡的紅酒:“怎麼,蔣小姐也對古董感興趣?”
“欣賞美的東西是人類的天性,我也不例外。”蔣陌然很大方的舉杯敬她,自己用脣抿了一口。
“懂的欣賞也要慧眼識寶才行,”伊娃笑笑,“潘德爾先生的這幅畫是從我父親那裡買來的,難爲他會來求我這個小輩。”
“是嗎?那真是太可惜了。”
“可惜什麼?”伊娃挑眉。
“可惜潘德爾先生費那麼大的力氣纔買到手的東西是個贗品。”蔣陌然脣角一勾,明顯看到伊娃的臉色都變了。怪不得人家說與人都其樂無窮呢?她開始喜歡上看伊娃氣急敗壞的樣子了。
“你說什麼?!贗品!”伊娃瞪着眼睛,語氣拉高了幾個聲調,她的聲音立刻引來了旁人的圍觀。
埃爾修斯先生也走了過來,依舊文雅的模樣,可語氣中也帶着稍稍的不快:“出了什麼事?”
潘德爾先生更是漲紅了臉,走到畫作面前十分氣憤的問她:“這位小姐,你憑什麼說這幅畫是贗品?!”
蔣陌然語塞,她總不能說自己在重生前見過這幅畫的作者吧?那是個年輕人,可不是什麼已經入土的老古董。這張擺在大廳裡被衆人當做寶貝一樣的“古董”,在他家的地下室裡有好幾幅。
見她不說話,潘德爾就把炮口對準了展少鈞:“鈞,你的女伴很沒有禮貌!怎麼能隨便說別人的古董是贗品?這幅畫是我要拿來送給埃爾修斯先生的,難道她是想說我會把贗品拿出來送人?”
展少鈞出聲安撫他:“潘德爾先生,不要生氣,蔣小姐沒有這個意思。”
“沒有這個意思是什麼意思?!她當衆說出這種話來,讓我很難堪!”潘德爾氣紅了臉,“鈞,如果你不給我個合理的答覆,以後我們再也不必合作了!”
蔣陌然沒想到自己爭強好勝的一句話居然會給展少鈞帶來那麼大的麻煩,伊娃抱着胳膊站在一旁看好戲,臉上帶着濃濃的嘲諷。她輕咬嘴脣,站在畫作旁邊說:“我能證明這幅畫是贗品,不過我需要拆掉相框,還需要一個燭臺。”
“拆掉相框?!你開什麼玩笑!這是古董,是藝術!”潘德爾漲紅着臉,又說:“這幅畫我已經給埃爾修斯先生過目了,他是收藏名家,總不能連他都看錯吧!”
埃爾修斯先生在一旁不說話,不悅的情緒更濃。
展少鈞堅定的承諾着:“如果潘德爾先生一定要讓蔣小姐拿出證據的話,那也只好聽蔣小姐的意思了。如果這幅畫並不是贗品,我願意照價賠償。”
“這是古董,是藝術!怎麼能讓一個乳臭未乾的丫頭毀掉?!”
周圍的人議論開來,對蔣陌然的狂妄自大更是厭惡。
突然一個清亮的聲音從二樓傳來,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收了聲:“拆掉一個相框而已,也不是什麼大事。”
聲音的主人邁着端莊優雅的步子走下臺階,雖然態度一貫的和藹,可言語中卻又有着別人無法拒絕的壓迫感。
“埃爾修斯夫人。”有人這麼稱呼她。
蔣陌然看到她的時候十分驚訝,這個身着華服,渾身散發着端莊和貴氣的女人,居然是傍晚田間遇到的中國女人!
埃爾修斯夫人繞着古董名畫轉了一圈,伸出手挽着埃爾修斯先生的胳膊說:“既然潘德爾先生已經將這幅畫送給了我先生,那麼這幅畫就是我家的東西了。我來做主,就用這位小姐的辦法辨別真僞吧。”
“埃爾修斯夫人,這怎麼行?!”伊娃很不高興。
“爲什麼不行?”埃爾修斯夫人挑起了秀氣的眉峰,她看向蔣陌然的時候意味深長的笑了:“如果她說謊,展先生自然會賠償我們的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