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女人或許都有一個法國夢,夢中的姑娘穿着隨性的衣裙漫步在充滿浪漫色彩的國度裡,遊走於花都巴黎感受那說不盡的萬般風情,於普羅旺斯暢遊田園風光一賞大片的薰衣草花海,於藍色海岸揮灑着真實奔放的自我,亦或是品味盧浮宮中古老的魅力,品嚐米其林餐廳給予食客們舌尖上的享受。
曾經有人說過:“巴黎的心是一朵花;這朵愛之花漂亮得使人願把她藏在心頭,終生喜愛。”還有人說,法國,是最接近天堂的地方,那裡奔放而快樂,時尚卻又混雜着濃厚的歷史風情。
而對重生前的蔣陌然來說,法國,無非是大陸法系的發源地,民法法系的搖籃,腦海中可以想起的名人也許只有孟德斯鳩和盧梭,而諸如被法國男人譽爲“永恆摯愛”的蘇菲瑪索則不在她大腦的庫存之中。諸多的浪漫與風情,不屬於那個如工作狂的女人,她無心欣賞,也無法稍作停留。
而今生,她想給自己一個夢遊在巴黎的假期,就像許多年輕姑娘們中的那樣。
她看着前排坐在靠窗位置上興奮討論着去哪裡吃什麼的爸媽,嘴角揚起一抹溫柔的笑意。她覺得換個角度,讓她來照顧他們,也是種很美妙的生活方式。只有曾經面臨失去的恐懼,才知道現在擁有的一切究竟有多麼珍貴。
空中小姐掛着禮貌的笑意提醒旅客安置好行李,液晶小屏幕上開始播放着一成不變的旅途提示。
頭等艙無非是地方寬敞一些,飛機餐精緻一些罷了,在蔣陌然看來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只不過家中那兩個習慣節儉的中年人如此興奮,她看在眼裡,也覺得心情飛揚。
旅客陸續登機,一派成功人士模樣的男男女女於各自的座位坐下,彼此相顧無言,全然過客的模樣。
蔣陌然想,也許再過幾年,像這樣隨意的旅行對她來說也會是種奢侈。現在她沒有名氣和責任的負累,還算自由。
“您好,您的座位在這邊,請跟我來。”空姐極爲禮貌的引着旅客走入頭等艙,年輕的男人走入機艙內,淡漠的尋找着自己的位置。旅途已經成爲他生活的一部分,毫無期待,只有偶爾的疲乏。
擡起頭的一瞬間,他看到了那個穿着湖藍色長裙托腮沉思的年輕女人,一股自心底涌出的浪漫情懷悄然彌散開來,令他如此歡喜雀躍。那個聰明卻謹慎的小女人身上總有用不完的精力和隨時涌動的強烈感情,讓他長久的注視之後,也會覺得生命是如此具有驚喜的旅程。那是繼九年前延續他生命的小嬰兒出生後,他第一次品嚐的欣喜的滋味,如罌粟,於他是致命的吸引。
“展總,是蔣小姐。”江凱站在他身後,循着他的視線看過去就發現了那個女孩。
有很多時候,人們因不忍觸碰沒有把握的事物而畏首畏尾,就像方纔看到蔣陌然的展少鈞一樣。江凱的出聲提醒讓他瞬間發現了一件事,即便是他不去和那個小女人打招呼,他們也難免在飛機上打過照面,不若大方的走過去,說句“好巧”。
展少鈞嘴角輕揚,走過去微笑招呼:“蔣小姐,你好。”
蔣陌然瞬間回神,看到一身西裝革履的展少鈞,連忙起身握住他遞來的手:“展先生,好巧。”她的眼睛習慣性的看向他身後。
展少鈞瞭然的笑起來:“我沒有帶艾瑞來。”
蔣陌然有種被人撞破想法的尷尬:“呵呵,我原以爲展先生會一直帶着艾瑞到處跑。”
“他要上學的,你知道艾瑞的中文一向說的不太好,總帶他來國外的話剛剛培養的語境就又被帶回去了。”
展少鈞說着,江凱已經利落的安置好了他們的行李。
“然然,朋友嗎?”蔣陌然爸媽回頭看着女兒和這個一副貴氣逼人的男人交談,開口向人家打個招呼。
蔣陌然熱絡的介紹着:“爸媽,這位是展先生,給我幫過很大的忙。”她又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展少鈞,把自己說的和人家那麼熟,她還是有些彆扭:“展先生,這是我爸爸媽媽。”
展少鈞溫和的笑着和他們握手:“伯父伯母好。”
“你們聊你們聊。”蔣陌然爸媽重新坐回座位,拿起旅行小冊子繼續研究旅途行程去了。
展少鈞與蔣陌然相鄰而坐:“蔣小姐去法國拍戲?”
“不,只是趁着有空帶家裡人去國外轉轉。”蔣陌然看着他,說:“中國很大,但是世界更大,有機會的話還是多去一些地方,多看看不同的風景。”
“是,”展少鈞很同意她的看法,“可以不受身體上的負累到處遊玩的時間不多,趁着大家還年輕,多出門走走也好。而且蔣小姐身爲一個藝人,工作的時候長期處於高壓狀態,總要想法子給自己放鬆一下充充電,國外旅行確實是不錯的選擇。”
蔣陌然知道他的意思是趁着父母還年輕健康,就有必要帶着他們到處走走玩一玩,等到他們老了去很多地方就有限制了:“展先生呢?怎麼會來法國?”
“在這邊有個酒店式莊園的項目想要競拍,所以就來了。”展少鈞笑着搖頭,“工作需要,來去匆匆,不像蔣小姐這麼自由。蔣小姐去巴黎?”
“嗯,也許會去普羅旺斯。自由行,全聽他們的意思。”蔣陌然拍了拍前排的座位,自家老爸老媽依舊忘我的討論着是先去盧浮宮還是先去參觀巴黎聖母院這個毫無營養的話題。
展少鈞覺得他們的想法很單純也很隨性,不過最好:“酒店安排好了嗎?如果沒有的話,鈞瑞在法國也是有商務酒店的。”
“嗯,已經訂好了,不勞展先生掛心。”
“那就好。”
蔣陌然突然想到:“鈞瑞,是展少鈞和展瑞的的意思嗎?”
展少鈞笑起來,說:“是,九年前開始做連鎖商務酒店生意的那年正好是艾瑞出生的時候,所以就用了鈞瑞兩個字。”
“展先生對艾瑞真好……”
談着談着,飛機已經起飛幾個小時了,蔣陌然歪着頭靠在座椅上睡得迷迷糊糊的,毯子滑落到地上也沒有在意。展少鈞埋首於各種文件和此次需要競爭的合作項目的一些材料中,回過神來,身邊的人已經睡熟了。
蔣陌然抿着嘴角,不知道在做什麼樣的夢,眉頭還會皺在一起。
展少鈞替她蓋好毯子,有些鬼使神差的輕撫着她擰緊的眉心,他想爲她拂去心中的煩擾。他的指腹輕輕劃過她細緻的眉眼,小心而輕柔。他出神遐思時,她的睫毛突然微微一動,展少鈞便像被火燙到了一樣倏地收起手指,心中如擂鼓般慌亂。
他在做什麼?
展少鈞一向冷靜而高速運轉的大腦第一次出現了短暫的停歇,甚至微微的冒出冷汗。
他與蔣陌然,再也沒說上半句話。
蔣陌然是被空姐推醒的,這一覺她睡得格外沉,就連飛機在法國機場降落她都沒有發現。身邊的展少鈞早就不見了蹤影,她還沒有來得及和他說一聲再見。
“然然,你朋友走了?”蔣陌然爸媽也問起了展少鈞的事。
“嗯,走了。”蔣陌然幫他們把行李拿下來,爲了防止他們兩個繼續八卦,索性多說一點展少鈞的事:“他也不算是我的朋友吧,畢竟人家的身份在那裡擺着。他是我們那個電影的投資人,做國際商務酒店生意的大老闆。哦對了,他還有個九歲大的兒子叫艾瑞,機靈古怪的很。”
“哦,有兒子啊……”蔣家爸媽聽到人家結婚生子了,八卦的熱情立刻消退,旅行的念頭重新佔領高地,一家人歡歡喜喜的出了機場,攔了計程車去往預定的酒店。
車子經過凱旋門的時候,蔣家爸媽興奮的討論着:“凱旋門啊!”
司機雖然聽不懂中文,可還是很熱心的用英文對蔣陌然說:“你應該在晚上的時候帶他們來轉轉,晚上這裡更美。”
“他們需要先休息一下,養足精神再來遊覽花都。”蔣陌然和司機聊着巴黎的一些名勝古蹟,還有除卻米其林飯店還能去哪裡品嚐正宗的法國菜。
蔣陌然預定的LeMaurice酒店另有一個“倫敦城”的雅號,並有“國王酒店”的美稱。大小已經有些身家的蔣陌然同學拉着行李,陪着父母走進這座金碧輝煌的酒店時還是被閃花了眼。明亮的水晶吊頂燈和絨黃色的窗簾彰顯着細緻之處的精美,實木傢俱和柔軟的座椅,處處彰顯着亮麗奢華。
蔣媽媽不禁感慨着:“怪不得人家叫國王酒店,你說外語片裡那些城堡豪宅不會都是在酒店裡拍的吧?哎呦!住這裡一晚上要多少錢?”
蔣陌然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只是趴在自家老媽肩膀上再次給她洗腦:“媽,你女兒已經不是一窮二白的學生了,而且住這裡不比住國內大酒店貴多少,放心吧!”
“可是……”
“我去辦理入住手續,待會兒洗個澡換件衣服,咱們去夜遊巴黎!”蔣陌然不再給她嘮叨的機會,拿着一家三口的護照和證件到前臺確認房間信息。
酒店的房間寬敞舒適,處處散發着法式風情。蔣陌然躺在偌大的雙人牀上,有點想念此刻應該被抓去錄製新唱片的舒冬,要是她知道自己現在那麼悠閒舒適,恐怕會抓狂吧?
洗過澡,換了件衣服。蔣家爸媽早已全副武裝,等着自家的寶貝女兒兼全程翻譯帶着銀兩與他們會合。
晚餐選在了一家離凱旋門很近的餐館享用,牛排上桌的時候,濃郁的香味撲鼻而來,令人食指大動。可蔣家爸爸嚐了一口,只說了一個“淡”字,蔣陌然笑稱這就是法國的味道。
夜晚的巴黎有種別樣輝煌的美感,燈光映照下的凱旋門更加恢弘氣派,可這裡只也適合於欣賞,無需長久逗留無逗。與凱旋門正對的便是著名的香榭麗舍大街,蔣陌然一邊介紹着這條大街聞名的原因,一邊陪着他們走走停停,拍拍照,權當消食。
蔣陌然跟在精力旺盛的爸媽身後,滿眼都是幸福的他們,她的嘴角完成一個弧度淡淡微笑。
身邊閃光燈一閃而過,蔣陌然驚訝的看着拍照的法國小哥,他豎着拇指,滿臉燦爛的笑容:“Chinese.beautiful.girl!”
她用笑迴應着熱情的年輕人,似乎她的心情現在纔開始爲法國之旅而飛揚。
回到酒店的時候,蔣家爸媽仍舊一副精神奕奕的模樣,蔣陌然有些羨慕他們的好體力,忍不住誇張的唉聲嘆氣。談笑間,她卻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影正候在國王酒店的大廳中,見到蔣陌然邁進大廳,他便迎面走了過來。
“蔣小姐你好!”
“江先生?你是來找我的?”蔣陌然沒想到展少鈞的貼身秘書會出現在這裡。
“有很重要的事想請蔣小姐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