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紅葉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喊叫聲,赤紅色的瞳孔顫動着,她緊緊的盯着面前的面色猙獰的少女,以及她刺進洛婭胸口的長劍,還有洛婭沾滿鮮血的嘴角。
“快住手!”紅葉情緒激動地朝艾蘭猛衝了過去,當一縷光芒毫無徵兆的從她身體裡涌出,她渾身凝結着透明的紅色碎片,她出其不意的用身體撞向了艾蘭,將她朝一側撞飛了出去。
“……呃!”洛婭臉色極爲蒼白地喘着氣,忍痛將插在胸口的劍拔了出來扔在一邊,洛婭頓時感受到更加劇烈的疼痛,然後無力的跪在了地上,殷紅的鮮血從嘴角溢出,滴落地面。
“這是怎麼回事?”一旁的零無比震驚地看着受傷的洛婭,然後擡頭望向不遠處的艾蘭,心中揣摩道:“我不覺得她有能力傷得到你,就算是剛纔那種出其不意的攻擊,僅憑天元力的最低下限就可以輕鬆抵擋,但是你剛纔卻……解除了天元力,難道是因爲那件事……”
“洛婭!你還好嗎?!”紅葉神情慌亂地跑過去,伸手扶住洛婭,然後擡頭眼睛死死的望向不遠處的艾蘭,眼神裡充斥着無情的憤怒。
“……我沒事!”洛婭微微低下了頭,神情落寞地看向慢慢走來的艾蘭,只見她的臉色極爲陰沉,長長的劉海使人看不清她此時的表情,而當一縷輕風拂過,拂起了艾蘭額前的髮絲,一雙淡綠色的瞳孔凝滯着一點猩紅,而其中流露的是,無比狂暴的怒火與毫不掩飾的戾氣。
“……艾蘭?”洛婭輕輕咬着嘴脣,便沉默了下去,逐漸陷入了思緒中。
她回憶着曾在二十年前,當時爲了討伐天誅三兇將的任務而召集的聯合隊伍,艾蘭就是妖界一方派遣來的兩位人選的其中之一,而另一位就是狐妖青陽,但當時的青陽已經被諾嵐殺害,爲了接近洛婭而僞裝成青陽的身份,而艾蘭當時並不知情,在諾嵐的陰謀曝光後,她們之間便擁有了不共戴天之仇,而和諾嵐關係密切的洛婭,也成了她的敵人。
“哈哈哈……”艾蘭放聲大笑着,眼神冰冷地盯住洛婭“都過了這麼多年了,沒想到你還記得我的名字,我曾經警告過你,不要再出現在我的面前,不然我就……殺了你!”
“喂!!”紅葉咬着牙,憤憤不平地大叫道:“是你先出現在我們面前吧,我們又沒得罪你,是你忽然出現在我們眼前,而且上來就致命一擊,你有病啊!!”
“……嗯?”艾蘭微微皺着眉頭,斜着半隻眼睛瞥了對方一眼,輕蔑地說道:“你是個什麼東西,居然敢插嘴我的話?不過……算了,不過你既然都問了,我不介意告訴你,你剛纔說什麼……沒得罪過我,你是沒有,但是她有!”
艾蘭凝視着洛婭,怒吼道:“你殺死了青陽,我是不會放過你的!!”
“什麼?!”紅葉大吃一驚。
這時,零站在紅葉旁邊輕聲說道:“準確地說,是諾嵐,是她殺死了她哥哥青陽!”
“是諾嵐殺了他?!”紅葉臉色微變,然後焦急的朝艾蘭大喊着“那不是她做的,那是諾嵐做的,和洛婭沒有關係,想要報仇的話就去找諾嵐啊,別把仇恨全攤在她一個人身上!”
“……什麼?”艾蘭咬着牙,擡起頭目光陰沉地望着紅葉。
“……不!”洛婭抿着嘴脣,忽然大叫着:“諾嵐……就是現在的我,她做的事情,不就等於是我做的嗎?所以,我必須承擔這一切,而對於青陽一事,我只能說一句……對不起!”
艾蘭悲憤交加的瞪着洛婭,大叫道:“對不起?你以爲說一句對不起就完了嗎?”
“……我知道!”洛婭再次低下頭,緩緩說道:“我沒辦法補償你,也沒辦法讓死去的青陽復活,而且就算你想要去找諾嵐報仇也辦不到了,因爲諾嵐她……已經死了!”
“死……死了?”聽完,艾蘭神情一滯,然後那逐漸扭曲的嘴角瘋狂的獰笑起來“是嗎?哈哈哈哈哈哈……原來那個魂淡已經死了啊,這真是太棒了!真是太美妙了!這還是我這十幾年以來聽到的最令人振奮的消息呢,哈哈哈哈哈哈哈……”
當笑聲逐漸而止,艾蘭依舊目光冰冷的看着低着頭面無表情的洛婭,她嘆了口氣“既然如此,這是不是代表着,我可以將我最後的仇恨全部轉移到你的身上呢,因爲你們兩個長得一模一樣,不管誰死了,我也分不太清……所以!!”
艾蘭舉起了手,劇烈的寒氣從體內流散而出,將周圍的事物都逐漸凍結了。
“好……好冷!”紅葉面色蒼白地伸手護住自己裸露的雙臂,因爲寒氣而不斷戰慄着。
“去死吧!”艾蘭伸出手,令人窒息的狂暴寒流向着洛婭噴發而去,但洛婭依然低着頭不作任何反抗,而當身旁的零衝到了身前試圖抵擋這一擊的時候,卻被洛婭忽然推到了一邊,然後直面迎接了艾蘭那飽含憤怒的攻擊。
“洛……洛婭!!!”旁邊的紅葉緩緩回過神來,眼神發愣地看着這一幕,濃厚的白霧夾雜着大量冰晶碎片迅速散去,只見洛婭狼狽的半蹲在原地,渾身佈滿了一層冰霜。
“你在幹什麼?”紅葉迅速阻擋在艾蘭的面前,眼神憤怒地說道:“你明知道洛婭不會攻擊你,你卻毫不留情的出手攻擊她,這樣……有意義麼?”
“有意義!”艾蘭臉色陰沉地看着紅葉“我可沒讓她不還手,既然她自己願意,你們又何必出手阻攔,而且我和她的仇恨,容不得你們這些外人介入!”
“可惡,那就由我來做你的對手?!”紅葉氣憤地大叫着,她本能的深吸了一口氣,無比明亮的光華慢慢從她身上涌現,帶給艾蘭極具侵略性的劇烈壓迫感。
“我是不會讓你傷害洛婭的!!”
“什麼?!”艾蘭臉色突變,下意識的向後退了十米,然後極爲謹慎地打量着紅葉“這傢伙到底是怎麼回事?長着一副天真爛漫的模樣,但是原力卻很強,而且剛纔撞我那一下,現在還有些隱隱作痛,而這種感覺……不是神的氣息,這是……魔神?”
“住手,紅葉!”洛婭忽然叫道。
“啊?”紅葉急忙回過頭來,而此時艾蘭卻突然衝了過來發動攻擊,而反應不及的紅葉被她一掌打中了肩膀,沿着地面飛了出去,她的肩膀上瞬間凝結成冰。
“紅葉!!”洛婭神情閃過一絲波動,焦急的走到紅葉被擊飛的地方把她扶了起來。
“這麼說起來,你們都是魔神?”艾蘭眼神冰冷地問道。
“我不是!”零回答道。
“你的身上好像也有我們妖族的氣息?”艾蘭不經意地看了零一眼,然後聳了聳肩膀,接着再次將目光凝聚在洛婭身上,艾蘭的嘴角劃過輕蔑地笑容“看來這些年你發生了很多事,例如你算是背叛了神界,成爲了魔神,但卻沒有向外界透露任何關於你的相關情報!”
“什麼?”洛婭臉色微微變化着,然後眼神複雜地思考着。
“沒收到啊!”艾蘭搖了搖頭,面無表情地回答:“而有關於神界的唯一情報,就是在五年前神域遭到魔神界天之王座毀滅,後續不詳,但他們卻沒透露半點有關於你的事啊!”
“神域已經……毀滅?”洛婭咬了咬嘴脣,眼神漸漸的凝固,神域是否被天問所毀滅,洛婭並不清楚,因爲她那個時候幾乎已經完全失去了意識,但是他們爲何不提及她的所作所爲,以及她身爲東部蒼龍的的事實也隱藏了起來。
“……我不知道!”洛婭沉默地搖着頭。
“無所謂了,反正我也沒什麼興趣,只是接下來繼續我們之間的事情吧!”艾蘭冷笑地看着洛婭,同時目光陰寒地瞥了一眼零和紅葉兩人。
“你有什麼事衝着我,這和他們兩個無關!”洛婭臉色一緊,咬着牙堅定地說道:“除了這條命現在還不能給你,你可以對我做任何事!”
“是是,我當然要衝着你來,他們……我也沒多大興趣,你殺死青陽的仇不共戴天,不過……”艾蘭嘆了口氣,猙獰憤怒的臉龐逐漸平息,再次面無表情看向洛婭“我還是想要問一下,是什麼驅使你來到妖界,你想要天煌巨樹做什麼?”
“我想要……”洛婭抿着嘴脣,思考了數秒後如實回答:“爲了救人!”
“救誰?不會是爲了救諾嵐吧?”艾蘭咬着牙,她的臉逐漸變得扭曲“想要讓她復活?你還沒能接受現實嗎,我都已經接受了青陽死去的現實了,不過天煌巨樹中蘊含着豐富的魂力,但你能只依靠這個就能將死去的人復活,我怎麼從來不知道!”
“不是復活,是用來製造新的身體,我還保留着她的靈魂!”
“什麼,原來還沒死透啊,真是空歡喜一場!”艾蘭懊惱地搖着頭“所以,這就是你纔是的目的,你來到妖界來尋找天煌巨樹,但是沒想到遇到了我?”
洛婭沒有回答,她面色深沉地看着艾蘭,然後輕輕點着頭。
“好吧,就算你擅自進入妖界已經違反的規定,但我不想管,也懶得管!”艾蘭皺着眉頭,神情冷漠地說道:“但是對你而言……我爲什麼要讓你如意呢,你憑什麼就能夠讓已經失去的人重新回到你的身邊?我不服!我會全力阻止你,而且這天煌巨樹本來就是我們的東西,我不允許你擅自拿走我們的東西!!”
聽完,洛婭的瞳孔忽然一縮。
接着,艾蘭忽然又冷笑一聲,說道:“當然,你可以反駁我,可以用武力脅迫我,甚至是殺掉我!”艾蘭伸手橫在脖頸間,流露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就像殺死青陽那樣,做的到嗎?如果你真的擁有臨駕於我的強大實力,那就不必心軟,而我……也永遠和你勢不兩立!!”
“……對不起”洛婭神情淒涼地望着艾蘭,她慢慢低下頭,嘴脣被咬的發白,並緩緩溢出血跡,沉寂了良久,洛婭彷彿做出了某種艱難的決定似的,面對艾蘭,她緩緩彎下身去,雙膝跪下,額頭緊貼着地面。
“……洛婭!!?”零和紅葉震驚地看着洛婭。
艾蘭臉色蒼白地看着洛婭,彷彿完全被驚呆了,而驚訝後餘下的是憤怒,艾蘭氣勢洶洶的走到了洛婭的身前“你這是在做什麼?別開玩笑了!你這是在向我下跪嗎?!”
洛婭並不爲所動,咬着牙說道:“我想……請你……幫我!”
“幫你?幫你做什麼?”艾蘭臉色陰沉地咬着牙,然後擡腿踢了她一臉,又伸手揪着洛婭的頭髮怒吼着“你真是不要臉!!你是魔神,你怎麼可以向我下跪,還是說你就是依靠這種方法達成目的的嗎,你到底還有沒有尊嚴,你不是應該那樣低聲下氣的來求我,而我說了你可以還手,你可以用戰鬥,所以,起來……你快給我起來!!”
洛婭依然一動不動,嘴裡發出着沒有任何情緒的聲音“我有我想要完成的目的,就算是犧牲生命……如果只是放棄尊嚴這種代價就能得到你的答覆的話,我很願意放棄!所以……我求你!”
艾蘭詫然了,她驚恐地看着洛婭一動不動跪着的身軀,不斷向後退去。
“你……你!!”艾蘭彷彿惱羞成怒般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不是喜歡跪是嗎,那就一直跪下去吧!!一直跪到……死爲止!!”
說完,艾蘭冷冷地撒手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