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雷顫顫慄慄地扼着肩膀,而亞瑟也惴惴不安地繃着臉龐。
一瞬間的沉默,配合着彼此緊張的心跳聲,均勻的呼吸聲,在靜的詭譎的氣氛下,異常清晰。
而洛嵐臉上的笑容並未改變,即使是看起來如此輕鬆的微笑,但那聲音卻令所有人感到發麻,就好像一記重錘不停地敲打着心臟內側,直到連連敲打了數十下,才逐漸停下。
“你們要與我戰鬥嗎?呵呵~真開心,不過很遺憾,就憑你們是辦不到的!”
洛嵐淡淡地說道,不是自負,也絕非強烈的自信,因爲在不久前才初進門路的他們來說,不管他們這段時間表現的有多優秀,那依然只能限制在超越普通人的級別,還達不到一般神魔的等級,而對於已經七層解放的洛嵐來說,那更是遠遠臨駕了數個次元。
洛嵐面無表情地說道:“也許你們認爲自己已經成長的很強的,但是也僅僅侷限於這座星球內,你們不知道人外人,亦不會知曉有天外天,你們想要挑戰我……還早了幾百年!!”
這時,紅葉渾渾噩噩地從地上爬起來,她神色蒼白地抹着臉頰的冷汗,然後一臉擔憂地勸告道:“不要輕舉妄動,她不是你們能夠戰勝的對手……只要她想,瞬間都能毀滅掉這顆星球!”
格雷猛地一怔,渾身僵硬地轉過身來。
其他人也相繼轉過來,詫異地望了一眼紅葉,然後緊盯着洛嵐“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剛纔也說過了,我是空之超越者,不過……如果依照你們的理解,近似於‘神’!”洛嵐調侃地撇着嘴脣,然後又忽然殘忍笑道:“不過不是善神……是惡神!”
紅葉眼神顫抖地說道:“她的實力等同於魔神路西法!!”
“……什麼!?”
“那也就是說……?!”
格雷他們心中頓時不可遏制地一顫,抽搐地嘴角微微張合着,但還沒來得及開口。
洛嵐揚起了手臂,就像是爲了表達不滿地冷笑起來“拜託……不要拿我和路西法相提並論,他算是個什麼東西!不過你們既然都這麼說的話,當作見面禮,送你們一件禮物!”
話音落下,須彌間從手心匯聚出直徑不足兩米的虛空蟲洞,裡面氾濫着令人恐懼的暗黑視界,而緊接着,浸染着鮮血凝固的晶塊,帶着撕裂的半隻衣袖,一截枯萎的斷臂掉落到衆人面前。
艾伊娜被嚇地面色鐵青得遮住了嘴,她畏縮地躲在所有人背後。
格雷臉色難看地瞪着眼睛,他的心像被鋒利的銼刀銼了兩下,血液在腦袋裡劇烈悸動着。
眼前的不僅僅是半截殘臂,儘管已經被斬斷多時失去養分而極度萎縮了,但它表面依然殘餘着恐怖而污穢的氣息,就彷彿無數的幽魂鬼怪對着它不停地發出嚎叫。
下一刻,洛嵐從指尖射出一道光束,那截斷臂瞬間化成灰燼消失。
洛嵐挑了挑眉,就像是在炫耀似的大聲笑道:“很可惜,路西法逃走了,雖然斬斷他的一截手臂,但是估計用不了多久就能再長出來的吧,對那傢伙基本沒有影響,所以……!”
洛嵐遺憾地搖着頭看着他們,然後望着一直流露着堅毅無畏的表情的亞瑟,她忍不住嘲諷了起來“所以,人類贏不了他,墮落的人太多,始終忠誠於貪婪、慾望,不管花上多少年都不可能!”
接着,她又期望地看着格雷“你也許可以,但是現階段依然不行,還有……那個所謂的萊恩騎士團,拿着幾個破爛玩具就打算學英雄拯救世界?這個世界比你們想的更純粹,也更加殘酷……!”
“毫無意義!!你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在癡人說夢,從不幸被路西法降臨在這裡的那天起,這個星球就註定只是個悲劇,如果路西法哪天心血來潮的話,那麼毀滅,也註定會降臨在這裡!”
洛嵐冷酷無情地暼着他們,眼神裡毫無波瀾,就好像徹底否定了他們的一切,他們所作的行爲至今都毫無意義,對於異常強悍的敵人,並非弱小的團體集結起來就可以輕易戰勝的。
“……不!!”亞瑟下意識地怒吼起來,他全身感到一陣痛苦的顫慄,無力地抖動着肩膀,再次回想着弗利德曾說過的話:“人類永遠無法戰勝,等待着我們的註定將是毀滅!”
這些想法好像一根根燃燒着的繩子抽打着他的心。
“人類不可能戰勝那傢伙,但是你們兩個……並不是人類!”洛嵐說。
格雷神色困惑地握緊着手裡的萊瓦汀,它以一股不協調的頻率發出低鳴。
就在這時候,艾伊娜面色沉重地喘息了一聲,她鼓起勇氣,上前了一步。
她眼神迫切地盯着洛嵐“……那我是誰,還有剛纔說的……洛婭是誰?”
洛嵐冰冷的注視了她一眼,靜靜說道:“洛婭是我一直在尋找的人,兩百多年前,她由於某些原因,部分人魂轉世爲人類,而你正是她的第三世,也由於這樣的原因,我要殺死你,取走你的靈魂!”
聽完,艾伊娜面色頓時變得蒼白,她既悲傷而憤怒,身體不停顫抖着,他的雙眼瞪的碩大,彷彿聽到那驚顫又令人恐懼的事實“不!不是的!!我就是我,我是……艾伊娜·德琳!”
但是她的聲音很沒有氣勢,洛嵐搖了搖頭不屑的譏諷道:“沒有分別,那是你塵世的父母給你起的名字吧,像這樣的人生,想要經歷幾次都行,所以……這沒有意義!”
“不承認,我絕不承認!!”艾伊娜發了狂的發出了怒吼“我從出生至今的一切,都是你們所安排的?我纔不會承認,我有我自己的意志,我就是我,我纔不是其他人咧!!”
洛嵐一臉殘酷地繼續盯着她冷笑:“不對,你的意志只是假象,你只是洛婭做的一個簡單而愚蠢的夢,是虛無的,所以,你隨時也能變成任何人,沒什麼是真的,你僅僅是爲了促使洛婭復活的媒介,現在夢該醒了,你……也該消失了,呵呵呵……”
“我的人生……都是假象?”艾伊娜絕望的跪了下來,無助的抱緊自己的頭“我的存在沒有意義…沒有意義……我僅僅是創造出來的……我只是在……做夢??!”
“沒錯,你就僅僅是毫無意義的……!”
“夠了!!”格雷粗暴地打斷了洛嵐未說完的話語,他拼命地搖着頭“我不會認同的!艾伊娜是真實的,她是真實存在這裡的,纔不可能是虛假的,我不允許你說這樣的話!!”
洛嵐輕輕遮住嘴角“吼?生氣了?”
格雷輕輕蹲在了艾伊娜的身邊,只見她微微顫抖的身子彷彿被狂風肆虐的花朵。
“……艾伊娜!”格雷難過地用手輕輕撫摸着艾伊娜那凌亂的金髮,她斬釘截鐵地喊道:“這不是毫無意義的,我們還活在這個世上,選擇權就是屬於我們自己的,我們不是任何人的玩物,我們有自己的生命和價值,所以……這絕不是毫無意義的,你不會死的,我……我也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
艾伊娜的身子不斷顫抖着,然後彷彿找到了宣泄口一般,猛地撲進了格雷懷裡,放聲大哭。
看着艾伊娜,洛嵐的表情變得更加陰沉,整張臉向着眉頭扭曲了起來。
“竟然哭了,竟然用洛婭的臉,作出那副丟人的模樣,太難看了……太軟弱了!!”
“你說的不對!”亞瑟堅決地咬着牙,毫不畏懼地站在洛嵐的面前。
“哭泣,纔不是軟弱,那纔是真正的堅強,那纔是認同自己,堅定不移的決心!!”
“你們要顛倒是非的話怎麼樣都好,我無所謂,但是這件事始終都有個結局吧!”
格雷溫柔地撫摸着艾伊娜的頭髮,然後起身轉向洛嵐,臉色陰沉地瞪着她:
“這次……我真的對你感到很生氣!”
“我沒讓你憋着啊,來吧,儘管來發泄吧,只要你們能夠打敗我!”
洛嵐面色輕快地鼓了鼓掌“現在……就在這裡……!”
雙目一凝,無形的力量揮散而出,這帶給他們絕大的壓力,周圍如人偶般跪在地上帶領的騎士紛紛向四周散去,大片的腳步聲雜亂於耳,但很快就消失了蹤影。
“他們去哪了!”
“讓他們有多遠滾多遠,正好留下一塊空地!”洛嵐睜開眼睛,觀望着變得荒涼的四周,她微微揚起了眉毛“別這樣看我,我雖然自稱爲惡,但至少不喜裝神弄鬼,濫殺無辜!”
“……好了!”洛嵐再次揮手,爆裂的氣旋猛地從手心滲出,龐大的原力頓時讓所有人都感覺身上增添了一絲負擔,營地裡搭建的帳篷和一些簡易的建築物紛紛不堪重負地散了架,被壓垮成一片平地。
“……你們兩個,退後!”
格雷向身後的艾伊娜和紅葉指示道,和亞瑟並肩站在了前面。
亞瑟緊咬着牙笑道:“沒想到,又能夠並肩戰鬥了!”
“我可沒那個期望!”
紅葉悸動地搖着頭“不,不可能贏得了,她可是……她可是……!!”
“這種事情不試試看怎麼會知道!”格雷憤怒地大吼着,沒有一絲畏懼的想法“我完全不在意你究竟有多強,但是……只有是爲了保護艾伊娜,就算是天,我也要把它撕開!!”
“好眼神!”洛嵐讚賞地笑了一聲。
“加……加油!”
艾伊娜畏縮地哭喪着臉,最終與紅葉相互攙扶着移動到了後方,忽然,她們眼前閃過了幾十條黑色的粗線,然後構築成巨大的虛空牢籠將艾伊娜和紅葉囚禁在裡面,並上浮到空中數十米的地方。
“放心,這只是防止她們逃跑的措施,只有你們贏了我,我就放了她們,而且這不單單是囚禁他們,而且能夠隔絕所有的攻擊,從一定程度上也能保護她們!”
“所以……別想着逃跑,就算真的僥倖逃走了,我不會去追你們,就像她(紅葉)剛纔所說的那樣,我可以直接毀滅這座星球,拉着這裡剩下的那幾千萬人一起跟你們陪葬吧!”
“沒那個必要!”亞瑟緊抿着嘴脣,輕輕揮動右手,手心緊握着一柄散發銳利金光的長劍。
洛嵐微微一驚“這個也完成覺醒了……是無師自通嗎?”
“沒錯!”格雷眼神堅決地舉着萊瓦汀,劍鋒直指着洛嵐。
“我們會打敗你……然後,再打敗路西法!”
“有趣的玩笑,好,閒着也是閒着,一起來吧!”
洛嵐擡起右腳,用腳尖在地面畫了個直徑差不多在一米的黑色的圈,她遊刃有餘地說道:“不是我看不起你們,如果非得戰勝我纔算得上贏的話,那也太過爲難你們了,所以……拼盡全力吧,拿着死的覺悟……只要讓我踏出這個圈,就算你們贏!”
“真的被看扁了啊,讓你見識下我現在的實力!——穹光破!!”
格雷怒吼着,首先衝了出去,他雙手緊握着萊瓦汀的劍柄,龐大的光流瞬間壓縮在那股刺眼奪目的劍鋒中,隨後劍鋒擴大,化成爆裂的波動猛地迸發出去。
格雷一出手就直接使出百分之五十功率的穹光破,對於過去的他來說應該是勉強支撐了,但是對於他現在來說,她能輕鬆負荷這股威力,然而下一幕的發生,則是徹底的大跌眼鏡。
面對臨近的穹光破,洛嵐一臉悠閒地遮嘴打了個哈欠,然後就像驅趕蒼蠅似的擡了擡手。
威力強大的穹光破,就好像遇到了不可抗力扭轉了數十度,向着斜上方飛去。
猶如純白的流星轟向天空,但很快淹沒着令人窒息的黑雲中,格雷來不及震驚,此時他與洛嵐也處於近在咫尺的距離,慌忙移動身體,洛嵐伸出的手臂猛地擦過他的臉頰。
就在他以爲躲開攻擊的時候,洛嵐將右手微微一轉,反手揮向他的面部。
呯,巨大的力道傳進格雷腦殼,腦袋一陣昏沉,沒有任何反抗地被擊飛。
而緊接着,亞瑟很好的銜接在格雷的背後進行攻擊,但對於他們如此單純的攻擊方式洛嵐不屑地笑了一聲,她側着身子躲開了光刃,以一記肘擊同樣擊中了亞瑟的面部,並被無情地打飛。
“可惡,她背後難道長眼睛了?”
而做完這一切,洛嵐也僅僅是遺憾地嘆息了一聲。
“你們最近好像討伐了各式各樣的惡魔,像是各種飛禽走獸啊,那些也僅僅只能被當作是怪物,但是你們並未經受過真正的對人戰,所謂攻防轉換,你們的協調性太差了!”
兩人緩緩地顫抖着身子,從地上爬了起來,他們撫摸着發着悲鳴的骨骼,彷彿本能地在排斥與眼前的洛嵐面對面,但他們強行將這種意志拋棄,壓在了心底。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們憤怒地咆哮着,渾身的氣勢就好像火焰般水漲船高,猛烈燃燒了起來。
“我們……是不會放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