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前,洛嵐前往冥界接受哈迪斯向她傳遞的尋找破壞神靈魂的委託,在她準備離開的時候,哈迪斯向她引薦的那個人,那位披肩散亂的金髮滄桑的男人,正是天神宙斯。
“……你誰啊?”洛嵐直言不諱,顯得很不客氣。
“等等……好像有點眼熟,在哪見過?”
宙斯神色威嚴地打量着洛嵐“你就是洛嵐·哈斯緹婭?怎麼說呢……有點過於年輕氣盛的感覺!”
“啊?!”洛嵐面色清冷地瞪着對方,冷聲道:“上來就直呼我的名諱,挺有膽量的嘛?”
這時候,王座上的冥王哈迪斯突然插口道:“他所擁有的可不僅僅是膽量!!”
“這是什麼意思?”洛嵐繼續瞪着宙斯,很快,她彷彿發現什麼似的瞳孔微縮,她眯着眼看着宙斯“想起來,在洛婭的記憶裡,不對,我當年好像也見到過,與提豐互博最後被擊敗,你是……天神宙斯?”
聽完,宙斯輕點着頭,神情依舊莊嚴地整理着衣服的皺褶,回答道:“……不錯!!”
“我記得你當初已經被阿瑞斯殺死了!”洛嵐遲疑地望向他,然後以不被察覺地發動空間感知將他裡裡外外看了個透徹“你的確已經死了,不過沒有像特蕾莎那樣另類的通過冥鬼的身份復活,而是依然維持在靈魂體的階段……啊,對了,你是七層解放:永恆【eternal】,傳聞超越七層解放的強者能夠跨越輪迴,超越生死,即使肉體的死亡也不是真正的死亡,他們能以靈魂狀態達到永恆!”
這時候,旁邊的哈迪斯忽然冷笑起來“但同時,也可能是因爲他的虛榮心太高,不屑於藉助冥界的力量,以他目前那介於神與鬼之間的特殊生命體,雖然不會自主邁向消亡,但也難以找到適合他靈魂的容器,而如果他以目前的姿態離開了塔耳塔洛斯(冥界),他就會死!”
“你閉嘴,哈迪斯!!”宙斯忽然說道。
哈迪斯笑着抿了抿嘴,雖然態度表現的極爲隨意,但也不再出聲,洛嵐靜默地看着兩人,最後悠然地嘆了氣,面無表情地問道:“所以呢,對於那個直接毀滅了半個神界的人的分身,你作何感想?”
“那些事已和我無關,我已不再是神王,亦沒有理由去管神界的內事!”宙斯臉色嚴厲地說道,蒼白的面色上瀰漫着令人捉摸不透的滋味,他的雙手甩在身後,拳頭緊緊地握着,發出響聲。
“……吼?這樣推卸責任好嗎,我敢說如果當年你還在那裡,洛婭就不敢這麼輕舉妄動,說不定當年的計劃就直接取消了,後來也不會死任何人!”洛嵐深吸了口氣,靜靜地望着宙斯那佈滿風霜似的臉龐“你是第三代神王,在五大創世神所遺留下來的新世代中的最強之神!”
宙斯沉默了一會兒“……所以呢?”
“你的實力很強大,即使是那時候能力獲得完全覺醒的洛婭,也沒把握能夠戰勝你!”
“可是……我已經死了!”宙斯面色遺憾地說道,然後無比沉重地嘆息着“我死得很早,甚至有很多人不知道我是如何死亡的,他們只知道我在與提豐的決鬥中陣亡!”
“你不該聽信於阿瑞斯!”洛嵐說。
宙斯搖着頭“那阿瑞斯也不該輕信波塞冬的讒言,那只是一場令人唏噓的鬧劇,而鬧劇……有始有終,而我們都太過於鬆懈,從而忘記了真正該放置於眼前的重要的東西,它將斥令我重新來過!”
“所以……最後贏得人只有波塞冬!”洛嵐面色極爲不爽地嘆了口氣。
但是,宙斯又搖了搖頭“波塞冬他很有才能,他能夠遮掩住自己的野心,隱忍幾萬年,而在最該出手的時候選擇出手,這是所有人都預想不到的,所以他最後奪取了神王的位置合情合理,我無怨無悔!”
聽完,洛嵐驚詫地看着宙斯“爲什麼這麼說?”
宙斯解釋說:“所謂神王從來都不是專屬,並非神之王而是神界之王,那是誰想當誰就拿來當,如果實力足夠臨駕於諸神之上,那他就是當之無愧的神王!”
“什麼?”洛嵐震驚地望着宙斯,接着聳了聳肩,她不敢相信這話是從宙斯的嘴裡講出來的。
“可能是累了!”哈迪斯挑了挑眉頭,微微笑道:“從上世代初幾十萬年來擔任着神界之王,苦心經營的同時還要提防狼狽爲奸的謀權篡位者,以及克洛諾斯的詛咒,如果神王的位置終有一天要被他的兒子所推翻,那麼那條預言靈驗了,但其實也沒有靈驗,因爲阿瑞斯的所作所爲,而波塞冬……!”
“夠了,別再說下去了!!”宙斯大吼着。
“……可惜了”哈迪斯卻彷彿視而不見地繼續笑道:“我冥界就沒有神界那般詭秘複雜,向來安定,若有人爭搶這冥王的寶座……隨他搶去,殊不知我甘願雙手奉上,而後再來享那太守之樂!”
當然,冥王的話也只是順口說說而已,沒有人會真得這麼做。
洛嵐轉頭向宙斯“……天神宙斯,那你現在想要幹什麼,你的立場呢?”
“我如今什麼也不是,只能屈身於這片死亡之地!”宙斯張開手向着四周望去,緊閉的宮殿中,僅有幾個窗戶通向外面,他望着外面遙遠的天穹,極爲陰森暗淡,沒有星光,只有無窮的死寂,接着,宙斯又意味深長地暼了坐在王座上的哈迪斯,說道:
“我現在……只想好好看看這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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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宙斯他真的這麼說的!?”
阿瑞斯震驚地大喊着,然後身體像是癱軟地不斷朝後退去,滿臉冷汗地靠着背後的牆壁上。
“當然,我可沒必要騙你!”洛嵐不以爲意地捂嘴打了個哈欠,然後再次坐在沙發上並翹起了左腿“雖然我沒有必要那麼多事得跟你說這麼多,但是出於我今天特別的閒,所以就把他們的話轉達給你嘍?”
“閒嗎……你不是天天都喊好累好累的嗎?”紅葉突然在旁邊很煞風景的插嘴道。
呯,洛嵐猛地伸出手狠狠地朝紅葉肚子上揍了一拳,紅葉頓時吐了幾口吐液,面色蒼白的蜷縮在地上,而接着,洛嵐又站起來毫不留情地用腿踹着她。
紅葉不斷哭喊着“好了!我錯了!!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久,洛嵐消了氣,她一隻手抓着紅葉的腿,然後看着阿瑞斯“既然如此,今天多叨擾了!”
然後,洛嵐微微低頭看了幾眼被她剛纔損壞的天花板和地面以及沙發和幾張桌椅“這些可別找我賠啊,我沒直接殺死你就該感恩戴德了,還有別的話要說嗎?!”
“不能隨便弄壞……別人東西!”紅葉又忽然地開口道。
聽完,洛嵐頓時惱羞成怒了,擡腿就直接向紅葉的臉上踢去,疼得紅葉直接發出慘叫。
“洛婭究竟是怎麼想的?”阿瑞斯忽然又問道。
“……洛婭?”洛嵐安靜下來,用手戳了戳額頭“她很恨你,不然也不會發生聯手珀耳塞斯毀滅神域的那樁事了,不過隨之而來的是悔恨,比起仇恨你,她更恨的是自己,因爲復仇這種東西,也不過瞬時迎來的心理暢快罷了,就像是喝醉酒麻痹了神經,醒酒後得到的永遠比不上失去的……怎麼說呢,阿瑞斯?”
洛嵐張開手伸向他“——我願助你一臂之力!進攻神界吧,討伐波塞冬,重登神王的寶座!!”
“不必了!”阿瑞斯搖着頭,連一點心動的感覺也沒有。
“我沒有資格稱爲神王,即使重登了神王的寶座,那也不過是虛名而已,宙斯他說得沒錯,實力堅強者爲尊,當年我依靠着黃昏,達成了過去不敢想象的偉績,若我再依靠你再次推翻波塞冬,那也不是我自己的,我沒有理由再去踐踏那些早已經遠去的東西!!”
“看得挺開的嘛,難不成你也要重新開始嗎!”
洛嵐驀然笑了笑“算了,反正和我無關,我們不會再見面了!”
“等一下!”阿瑞斯喊道。
“又怎麼了?”
“這個拿走!”阿瑞斯張開手,懸浮在牆壁上的那柄黑色大劍彷彿受到牽引似的撞碎了封存着它的玻璃櫃,然後飛到了阿瑞斯的手上,他雙手奉到洛嵐的面前“這個給你!”
“戰爭之劍?我要它幹嘛?”
“你拿着就是,追隨了我半輩子的愛劍,可惜我現在已經無法使用了!”阿瑞斯毫不在意地搖着頭,然後指着他的胸口“當年因爲洛婭的重創,我的功力幾乎散盡,它對現在的我來說只是塊廢鐵!”
“這樣啊!”洛嵐走過去將它提在手上“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氣的收下了!”
說完,就將戰爭之劍丟進了洛嵐用來儲物的空間裡“又多了件收藏品!”
“你以後好自爲之吧,別再多幹些傷天害理的事情,否則會再遭來天譴!雖然,我也沒資格說這種話,我犯下過的惡行可要比你多多了!!”
於是,洛嵐擡頭看了阿瑞斯最後一眼後,她便急忙拽着紅葉以空間穿梭離開了這裡。
周圍被屏蔽的空間也被解除,能夠感受到溫度、氣味,從大廳也可以聽到位於內院的弟子們練功拳打腳踢的聲響。
而阿瑞斯依然靜默地靠在牆壁上,他一邊悲傷,一邊又表現的極爲歡喜,最後好像發了狂似的大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館主,發生了什麼事?”幾個弟子們聽見了狂笑聲,急忙趕到了大廳,卻見此處一片狼藉。
“這是怎麼回事?砸場子嗎?!”
“沒事!”阿瑞斯打了手勢,讓衆弟子離去,而當週圍再次安靜下來,阿瑞斯深吸了口氣,然後毫不猶豫的伸出了左手,揮出了手刀,一斬而下。
那就像是自我懲戒一半,伴隨着令人恐懼的聲響,阿瑞斯的右臂從肩部被斬斷,大量的鮮血傾瀉下來,將地面浸紅。
阿瑞斯疲憊地喘着氣,但卻依然面色不改,無力地跪在那紅色的地面,嘴裡莊嚴地念叨着幾句含糊不清的話語。
“……請原諒我!”
————
“洛嵐,你這是在幹什麼?”
兩人瞬間移動到普洛斯行星的外圍的地方,只見洛嵐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忽然施展出空間之力,洶涌的黑色波紋瞬間涌出,並在短時間內籠罩了整個行星,幾秒鐘過去,星球像隱形似的消失不見。
洛嵐解釋說道:“我在這個星球外圍佈置了一層空間扭曲,這種空間扭曲如果不是外力的影響就不會消失,而且不影響太陽光的日常運作,這樣的話,就算有神界的追兵也找不到這個星球的位置,但排除那傢伙某天離開普洛斯星,去了其他地方!”
“洛嵐真是好心呢!”紅葉小聲說道。
“你嘀嘀咕咕說什麼呢?”
“沒什麼啦,我只是想問,接下來我們要去哪?”
“當然是……回家,好不容易纔有了時間休息,我可沒事瞎折騰!”
“等下,我有個請求!”紅葉期待地望着洛嵐“能不能帶我去泰利亞星?那裡是我故鄉!”
“去那裡幹嘛,雖然是你故鄉,可是已經兩百年了物是人非,早已經沒有你認識的人了!”
“就算那樣我還是想要過去!”紅葉咬着牙,堅持不懈道:“就算你不帶我去我也要自己去,雖然那樣的話很遠,我可能會走失,你會有很長時間見不到我,你會很想我對不對?”
聽完。洛嵐臉色一變“這樣啊……那祝你你乾脆被捲進黑洞裡消失算了!”
“哎?真的是這樣嗎?”紅葉搖頭笑道:“我懂的,洛嵐你雖然總是說着難聽的話,但是你其實很好心的,因爲只有我去了,過不了多久你絕對會追過來的!”
“誰追過去誰就腦子崩了!!你要去自己去!!”
說完,洛嵐便迅速以空間穿梭離開了這片星域,而紅葉依然停留在原地。
紅葉一臉得意地笑道“看來他確實不會再突然追過來了,好在我足夠了解洛嵐,她一點激將法就直接中計,畢竟接下來的事情可不能讓她知道!”說着,紅葉雙手合十地臉色極爲愧疚地禱告着。
“抱歉啊,我實在是等不及了……所以請原諒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