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常來君做什麼?”炎離果然問了,祥雲有變慢的趨勢,但就在被人追上時,又搖搖晃晃朝前飛去。
“我找他有些事……”
“何事?”
“是君常來裡的事,大人那些日子不在,所以這事只有問過常來君後才能知道。”炎離的目光實在太逼人了,金小曲不敢多語,就怕被他聽出些什麼來,“這裡離君常來駕雲不到半日,求大人行個方便,帶奴婢去一次。”
行不行在此一舉,炎離但笑不語,而就在金小曲以爲他已經答應了時,卻見他忽然湊到自己耳邊,低聲笑了起來:“小曲兒乖,這事兒大人我……不能答應。”
“不行?爲什麼?”
爲什麼會不行?好不容易出趟山,她又不會偷偷跑掉!也許是自己的表情太激動了,炎離一直在笑,而等她稍微平靜些後才終於開了口。
“不要以爲我是在爲難你,因爲你現在去了也沒有用,一來常來君已經不在君常來了,二來,你真認爲自己可以隨隨便便下山?”
炎離向後瞟了一眼,另外兩名仙師雖然變成了兩個小黑點,可無論他們怎麼飛,也始終無法擺脫這對尾巴,而且執神山方圓也就數百里點範圍,就在他們交談的這麼小一會兒,已經隱隱約約能夠看見山下走動的人影了。
“下回我遇到常來君時會幫你傳話,有什麼事情今後再。”
祥雲的速度驟減,等身後二人都追上來,炎離開始看着下面,“沒想到前來觀禮的仙人如此之多,一個一個的試煉恐怕非得耗上不少時間,我有個計策,你們都過來聽着。”
一轉身,炎離又變成道子憨厚嚴謹的形象,金小曲眨了眨眼睛,不情不願的靠了過去。
“一會兒我會變成其他人的模樣下去鬧事,你們趁機混在人羣裡,看誰被我打中了,就不許誰入山。”
炎離所謂的計策十分簡單,簡單到了金小曲還沒來得及反應,他就搖身一晃,光明正大的變回了原形。當他耀眼的金髮飄散在風中時,大家都晃花了眼,而當金小曲緊張兮兮的替他捏了把汗時,卻發現其他兩人連臉色都沒變一下,就老老實實的跟着他飛下去了。
他們着陸的地方是在一塊巨石的後面,前面有大樹擋着,所以並沒有被人發現。在大家分開行動之前,金小曲又小心翼翼的拉了拉炎離的衣袖,卻換回了他揶揄的笑聲。
“小曲兒替我擔心了?不用害怕,他們修煉修成了呆子,不會起疑的。”
炎離說的一點也不差,跟他們一道來的仙師真的非常木納,炎離說東,他們就絕不敢往西。見並沒有引起不必要的麻煩,金小曲這才鬆了口氣,人也選好位置,躲在樹下悄悄貓起身來。
“你就在這裡看場好戲,大人我去去就來。”
一道金光飛出,話音未落,炎離就已經身在一丈之外,他就像是從天而降的天神,那些個還在四處晃盪的遊仙通通被他嚇了一跳,潮水般的受驚往後退去。
“什麼人!”
“來打架的人!”
一言不合,一場混戰突然開始了,許多人還弄不明白,就被炎離一指點中腦門心,哼都沒哼一聲就倒地不起。
但神仙就是神仙,一旦大家意識到來者不善,許多人開始聯合起來。一羣人形成巨大的包圍圈,將炎離團團圍在裡面,而那兩名木訥仙師也趁次良機混進人羣裡,前方徹徹底底熱鬧起來了。
“大膽妖仙,這裡是執神山,你居然也敢到神君治下鬧事,莫不是也想上到山頂不成?”
人羣中很站出一個藍衣人,一手握着搖鈴,另一手捏了幾張道符。見他這樣一副道士收妖的架勢,一些氣勢較弱的仙人立馬站到了他的身後,附合他衝着炎離叫了起來。
“不是說妖仙跟散仙都沒資格參加仙道大會的嗎,怎麼會有人硬闖進來?大家一定要替神君守住執神山,千萬不要讓這隻妖怪上去了。”
有人一起鬨,其他人就都跟着叫起來了,看着他們氣勢洶洶的模樣,金小曲不禁隱隱擔心炎離的處境,可誰知人家只是金髮一甩,幻化做千萬根金針飛了出去。
第一次看到炎離施展如此厲害的法術,金小曲霎時瞪大了眼,牛毛一樣的金針鋪天蓋地而去,前面一羣人立刻亂成一片。只要被金針扎到的,全都痛得哇哇大叫,而那些修爲精深一點的,則在子陽殿的仙師們慫恿之下很集聚到另一邊,又一輪篩選開始了。
“大人我想去哪兒就去哪兒,你們誰不服的儘管放馬過來,連我都打不過,還想參加仙道大會,別丟盡了你們仙家祖宗的老臉。”
炎離開始使用激將法,話一說完,一羣仙人都氣紅了臉,而剛纔那個執符的道家仙人也在這羣人裡面,一聽見這話,幾乎是急不可耐的殺了出來。
“大膽妖仙,看我收妖靈符的厲害!”
一手搖鈴,藍衣仙人忽然施術大呵起來,在他念口訣的時間裡,炎離一直抱胸嘻嘻哈哈的觀看,但是當他真把靈符祭起來時,所有人都開始怪叫,抱頭四處鼠竄。
“萬解,降魔咒!”
三張靈符被藍衣人扔了出來,落到空中時分成了千千萬萬片,這可能是藍衣人的拿手看家本領,但就在他洋洋得意,以爲自己勝券在握時,異變卻突然發生了。
原本只是泛着藍光的靈符也不知道出了什麼問題,突然間就着起了火,紙一遇到火就是遇到了剋星,失去了術法的支持,不受控制的朝四周飛去。
金小曲一直覺得那火焰的顏色瞅着有些眼熟,彤紅似霞光,卻沒有把符紙燒壞,可她還來不及細想,頭頂上方就傳來陣陣灼熱感,緊接着啪的一聲,一截燒焦的樹枝突然掉下來了。
才一小會兒的時間,周圍已經有無數棵梧桐樹被符紙波及到,到處是灼燙的痕跡,傷痕累累,明明已入深秋,熱氣硬逼得人流出大汗,身體的不適警告着周圍環境的危險,同時一種強烈的不安從心底冒出來。
她終於知道這火爲什麼這麼眼熟了,除了沒有紅雲出現,這分明就是紅蓮業火!
一認出紅火的名字,金小曲渾身都開始痛了,心底的陰影讓她縮起身子,一步一步往後退去,也就在她離開大石後的不久,擋在前面的大樹忽然應聲倒下,掀起一捧濃煙與飛灰,炎離看不見了。
“咦?瞧瞧我看見了什麼,這裡還居然躲了一個人!”
煙塵後面有人說話,看不清人的臉,金小曲只能拼命往後退去,但她身後就是大石,當人低到石壁上時,一隻大手也將她抓到了。
“炎……”
剛想叫炎離的名字,可是無意間瞧見那兩個木訥的仙師,到嘴邊的話又收了回來。遲疑之間,她很就看到抓住自己的人,一看清他的臉,腦中嗡嗡作響,人也傻愣住了。
如花,不,應該說是如花版的管不平,他的嘴上塗了厚厚的胭脂,因爲看見自己太過驚訝,臉上白粉撲撲的直掉下來。
“咦?怎麼是個凡人?你是哪家仙師帶來的?”
“還在裝,你還我紫金笛!”一眼就看見插在他腰上的紫金笛,金小曲眉毛都要豎起來了,“管不平,你騙我!”
“咦,你是哪家仙婢,對待本姑娘如此無禮,當心一會叫人將你收了去。”
金小曲的聲音偏大,旁邊已經有人朝這邊過來了,但也許是因爲如花的形象太過震撼,他們都只是撇了一眼就轉過頭去,這也讓管不平有了多餘的時間,蘭花指一勾,一坨不明物體就飛到金小曲眼睛裡去。
這東西其辣無比,她根本無法做出任何反抗,眼睛都被淚水完全覆蓋。使詐之後的管不平像消失了一樣的沒有了聲音,遠處只有炎離恣意的笑聲若隱若現,這聲音讓她稍微放心了些,只要他還在,自己應該就會沒事。
“咦,怎麼哭着就不哭了?”
旁邊有人突然開口說話,金小曲嚇了一跳,緩過之後才聽出這纔是管不平真正的聲音:“你還在?管不平,你實在太卑鄙小人了,虧我還把你當成大哥看待!”
“大哥?這個叫法我喜歡,不過……”
身旁突然傳來幾陣硬物落地的聲音,看不見是什麼,金小曲只能胡思亂想,她隱約記得剛纔他們周圍還站了幾個人,可這會兒自己被管不平傷着了卻沒人開口,想來身邊一定出了什麼事。
“不過什麼是君子,什麼是小人,你一個小小凡人又如何清楚。今天就衝你這句大哥,我決定救你一命,這隻妖仙來歷古怪,若是被他傷到,你恐怕小命不保,反正大家都是要上山,你且隨我去!”
身旁忽然有風吹來,她來不及張口,就被人攔腰扔到肩上。頭上不斷有熱意,周圍還有噼裡啪啦的打鬥聲,但隨着管不平步伐的加,那些聲音都越來越遠,最後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