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生顏啓盈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麼錯誤。
她只是錯愕的看着國師大人摔倒,呆了呆,就趕快邁着小短腿跑過去。
一邊拽着他的胳膊想拉起他,一邊搖頭晃腦的感嘆:
“國師大人,你怎麼還不如一個孩子穩當?勝妖跑進跑出這麼多次,我都沒見過它摔倒。”
他是走不穩摔倒的嗎?
還不是被她刺激的?
云溪塵好不容易站起身,一邊掃着白袍上不存在的灰塵,一邊臉紅的低頭問她:
“你怎麼又把這茬兒想起來了?”
小姑娘眨巴眨巴眼睛,很誠實的回答:
“我就從來沒忘記過這麼大的事情呀。”
勝妖的命是云溪塵救得,這份恩情這麼大,她是勝妖的孃親,怎麼可能會忘?
國師大人清冷的丹鳳眼擡起瞥了她一下,終究還是認命的承認這件事。
“私底下這樣喊也就算了,你可不許當着第三個人的面胡亂叫。”
反正也改不過來,他只能希望她別把這事說得人盡皆知。
“好。”
顏啓盈長長的睫毛煽動,明眸中寫着不解。
云溪塵被她看的臉更紅了,無奈的擡手揉了揉額角,快速轉身道:
“去做燈籠,再不做你就得白天提着玩。”
他終於還是同意她這個稱呼。
在她還不完全明白是什麼意思的時候。
這樣是不是不夠君子?
國師大人又開始糾結。
午夜前,顏啓盈終於提着國師大人親手做的紅燈籠,騎在勝妖的身上,滿宮的瘋跑。
國師大人難得清淨一會兒,坐在竹林裡打坐喘口氣。
突然想到小姑娘剛纔的稱呼,他的俊顏又紅了。
“我可不想做爹爹,要是將來再生出小妖精這樣一個女兒,我可能一天就得被氣死七八回,估計不等她成年,我就得英年早逝。一個小妖精,就夠鬧騰了,有她一個就夠了。”
他無奈的嘀嘀咕咕,心裡卻沒有嘴上說的那麼嫌棄,反倒是有些甜蜜。
自打這天晚上開始,只要云溪塵睡覺,就會做同一個夢。
夢裡的小妖精是她十五歲的模樣,傾國傾城美豔無雙。
她抱着他的肩膀,紅豔豔的菱脣在他耳畔。
“相公,叭叭叭……”
另一個和現在小妖精一般的小姑娘,眉眼長得很像他。
女兒抱着他的膝蓋,擡起頭,用一雙和他一模一樣的丹鳳眼看着他,糯嘰嘰的喊着:
“爹爹,叭叭叭……”
別人家的女兒是小棉襖,又舒服又暖和。
他家女兒也是小棉襖,冬天穿着漏風,夏天穿着熱,和她孃的性格一模一樣,讓他頭疼一輩子。
每次到這裡,云溪塵就會被嚇醒。
足足持續半年之久。
可見小姑娘給他留下的心理陰影到底有多大面積。
顏啓盈一直瘋玩到丑時,才被勝妖送回來。
萌萌噠的熊貓背上,一個更萌更甜美的小姑娘,幾乎已經睡着,手裡還緊緊攥着蠟燭燃盡的紅燈籠。
“你也去偏殿睡吧。”
云溪塵將顏啓盈抱進懷裡,吩咐勝妖離開。
勝妖轉身跑了,云溪塵用神力把房門關上,這才抱着她轉身。
此時的國師大人心裡一萬個竊喜。
小妖精已經睡着了,他耳根子今夜總算清淨了。
於是他輕手輕腳的走到牀邊,將小姑娘放到牀裡面。
動作輕柔的就差點用時辰來衡量到底有多慢。
誰成想,小妖精的腦袋剛一沾枕頭,明眸立刻就張開。
“我還能玩!”
小姑娘大聲宣佈。
“……”
云溪塵一頭栽到枕頭上,生無可戀的腦袋一片空白。
“你精力爲什麼這麼好?”
“因爲我年輕啊!”
“……自己去玩,我不想理你。”
“不嘛!大哥哥,二哥哥,三哥哥,都已經回去睡覺,這裡只有國師大人。你起來和我玩!”
小姑娘蹭地一下坐起身,抓着云溪塵的胳膊就開始搖。
“我也想睡覺。”
國師大人耍賴,將臉埋進枕頭裡。
“你一個老人家哪裡來的這麼多覺?”
小姑娘嫌棄的無與倫比。
“老就老吧!是我配不上你。你快睡覺,別叭叭叭了,行嗎?”
云溪塵徹底放棄抵抗,他只想要安靜。
顏啓盈對他做個鬼臉,想着他到底幾千歲,的確比不上自己體力好。
所以老老實實下地去洗簌,等她回來的時候,云溪塵都已經換好衣服躺進被子裡。
對!
他在裝睡。
吃一塹長一智。
云溪塵今天沒穿那套堆疊的薄紗,而是換了一身比較厚的外袍。
沒繫腰帶袍子很寬鬆,長長寬寬的袖子連手都露不出來。
顏啓盈脫了外衣爬上牀,一聲不吭的鑽進被子。
然後特別體貼的把他那邊的被子又拽了拽,給他連邊邊角角都掖好。
“……”
這小妖精居然還會照顧人?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吧?
云溪塵閉着眼睛很感動。
“老人家要蓋好被子,若是着涼生病很不容易好的。”
小姑娘蓋完被子嘀嘀咕咕。
“……”
他就知道,這小妖精一會兒不氣他,她都活不下去。
爲了耳根子清靜,云溪塵決定忍了。
小姑娘鑽進被子裡,直接就抓着他的胳膊,直接和昨天晚上一樣鑽進他的懷裡。
剛靠在他懷裡,立刻就無比嫌棄。
“國師大人,你的雞毛撣子呢?”
“……”
云溪塵現在很想飛去西山皇陵做法,好好問問顏家的列祖列宗。
我護佑你們大域兩百多年,你們就給我生了這麼一個時時刻刻巴不得氣死我的媳婦?
你們的良心何在?
你們就是這麼報答我的?
可是轉念一想,算了。
小妖精又不是真的顏家孫女,找到西山皇陵也沒用。
根本就退不了貨。
顏啓盈見他一直都不說話,終於老實的閉上嘴,側身躺在他懷裡,手臂就自然而然搭在他肚子上。
“……”
云溪塵激靈一下,立刻把她推過去,然後自己側身向她。
他的手臂壓在她的肩膀上。
明明已經老實的小姑娘,這會兒又忍不住開口:
“國師大人,你很奇怪呀!平日裡又不是沒抱過,你從昨天開始,爲什麼就這麼小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