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何老四身後的保鏢從腰後拔出彈簧刀,向門口衝,但剛要衝,“砰”的一聲,包廂的門被猛地推開,一個人闖進了包廂。
這人穿着黑色的西服,白色的襯衣,樣子白淨,但眼睛裡卻閃着狼一樣的光芒。另外的右手有血,一邊往裡走,一邊還拿着紙巾擦手。
牛學恆到了。他身後跟着王春傑和吳毅鋒,吳毅鋒一邊走還一邊往腰裡揣彈簧刀呢。
何老四的保鏢一愣,轉頭看何老四,何老四臉色鐵青的衝他使了一個個眼色,保鏢明白,將彈簧刀收起來,重新站回何老四的身後。
包廂裡的除了何老四,其他的人都已經不由自主的全站了起來。杜老闆、杜海峰和杜磊的臉色明顯比剛纔輕鬆,唐老闆和保鏢卻緊張了。
“杜老闆好,四哥好,唐老闆好,”牛學恆笑嘻嘻的衝他們招呼,“坐,坐,不要客氣。”牛學恆的臉上掛着高森莫測的笑,拉開一把椅子坐下,像主人一樣的衝其他人招手。
杜老闆坐下,唐老闆猶豫的也坐下了。
“四哥,你的故事很精彩,我也有一個故事,你聽不聽?”牛學恆擦乾淨了手,把沾血的紙巾往包廂的牆角一扔,笑嘻嘻的衝着何老四問。
何老四臉色陰沉,“你說。”
“說呢,有一隻狐狸,它雖然是狐狸,但卻披着一張虎皮,每天在森林招搖撞騙,很多的小動物不知道它的真面目,都被它嚇的膽戰心驚,但是,狐狸畢竟是狐狸,有一天,森林來了一隻真正的老虎……”牛學恆說到這裡停住了,笑嘻嘻的看着何老四,“四哥你說,狐狸的騙人把戲,還能演多久?”
在這個故事裡,何老四是披着虎皮的狐狸,而牛學恆纔是真正的老虎。
何老四的臉色有點難看。
“所以啊,誰也不要裝!”牛學恆講完了故事,笑嘻嘻的說,“裝逼遭雷劈,懂不?這個社會是講道理的,懂不?有錢也不能欺負人,懂不?黑社會就牛鼻?四哥,你覺得我像是黑社會不?”
牛學恆的話咄咄逼人,像是匕首一樣的一刀刀的扎着何老四和唐老闆。兩人臉色鐵青。
“牛兄弟的故事說的好啊,誰也不要裝逼,裝逼遭雷劈,是狐狸還是老虎,嘴說的不算,關鍵要看真功夫。”十幾秒鐘後,何老四說。作爲幷州黑道現在的老大,何老四不白給,針鋒相對的陰柔話,他會說。
“對,四哥說的對極了。”牛學恆拍了一下手,“四哥,其實我最最佩服你了……“
誰能聽出牛學恆話裡的譏諷之意,但何老四沒有動怒,只冷笑了一聲。
唐老闆笑了兩聲,想打圓場,“其實大家都是朋友,今天坐到一起不是誰要嚇唬誰,而是爲了解決事情……”
現在的唐老闆一點沒有剛纔的盛氣凌人了,牛學恆一出現,包廂裡的氣場驟然改變,何老四固然是幷州的老大,但牛學恆的氣勢和排場一點不輸何老四,甚至還壓過何老四。儘管何老四手下的兄弟人數可能是牛學恆的一百倍多,但在這個小小的包廂裡,兄弟再多也不管用,面對着牛學恆這樣的煞神,誰都肝顫。
牛學恆棱了唐老闆一眼。“嗯,對,是要解決事情。杜老闆,人家唐老闆提出解決的方案了,你呢?你難道就沒有麼?”
杜老闆笑一笑,“當然有,唐老闆,我也是那個意思,只要你把煤礦並給我,多少錢,你說一個數。”
唐老闆陰沉着臉不說話。
並礦能得到的錢是有數的,絕不會太多,所以誰都不願意被並掉。
包廂裡一片沉寂。
“唐老闆不同意?行,我不着急,你慢慢考慮。”杜老闆一本正經的看了一下腕上的手錶,站起來,“時間不早了,杜某人有事,先走一步。”
帶着杜海峰和杜磊離開了包廂。
他們今天是勝利者。
何老四和唐老闆沒有阻擋,他們也阻擋不住。
等杜老闆走出去了,牛學恆也站了起來,對何老四笑,“不好意思啊四哥,剛纔我進來的時候匆忙,門口的兩個兄弟又不肯讓道,沒辦法,我出手重了一點。”向吳毅鋒使了一個眼色。
吳毅鋒從兜裡掏出一疊錢,啪啪啪的利索的點了十張,往桌上一拍,“醫藥費!”吳毅鋒撇着嘴,得意洋洋。
何老四的臉色騰的一下就綠了,眼皮子不停的在眨動,這是他憤怒至極的表現,踏進江湖幾十年了,不管遇到多麼難堪的事情,他何老四都能忍住,從來沒有在對手面前失態發怒過,但今天,他有點壓制不住了。牛學恆甩給他這個錢,完全就是在羞辱他,等於是在他剛剛挫敗的傷口上又撒了一把鹽!
牛學恆微笑的看着他,等着他的發怒。牛學恆現在巴不得何老四發怒動手呢。
包廂裡,牛學恆帶着王春傑和吳毅鋒,一共三個人。
何老四、唐老闆,加上他們的兩個保鏢,一共四個人,雖然人數上牛學恆不佔優勢,但無論心理和實力上,牛學恆都有百分百的把握將何老四幹倒在包廂裡!如果是何老四控制不住的先動手,那牛學恆還有一個正當防衛的理由。
但何老四畢竟是何老四,他沒有動怒,他經歷的驚濤駭浪實在是太多了,忍者神龜的外號不是白來的,“行,牛兄弟太客氣了。我替他們謝謝你。”何老四心裡恨的發瘋,但臉上還是微笑。
“嗯,應該的。”牛學恆暗罵了一聲老烏龜,擺擺手,帶着吳毅鋒和王春傑離開了。
包廂裡,何老四唐老闆面色鐵青。據說在牛學恆走後,唐老闆非常的沮喪和懊悔,他覺得上一次屈從何老四的要挾,不給牛學恆發煤的決定,實在是太愚蠢了!現在牛學恆和他做對了,他才感覺到牛學恆的厲害。
但後悔也來不及了。
唐老闆在社會上混了這麼多年,知道覆水難收的道理,既然已經惹了牛學恆,就不要再三心二意了。“老四,這小子真狂啊,比郭慕華都狂!”唐老闆定了定神,跟何老四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