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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七點半,飯菜被送進了地下室的牢房,隨行的醫護人員簡單地爲晚上抓進來的犯人進行着醫療。
走廊裡,林炳輝和孔慶文小聲交談着。“慶文啊,晚上抓來的這些人,日本人很感興趣,高橋隊長指明讓你送過去,一會你就去安排一下,一定要秘密,送的時間由你來定,”林炳輝一臉的謹慎。
“好的,局長,我來安排,我想下半夜送過去。”
“行,你決定就行。”
“那個死的,怎麼辦?”
“一起送過去吧,反正已經死了,咱們留着也沒用。”完,林炳輝轉身離開。
林炳輝的話證實了自己的判斷,中山路37號是日本人設的一個局,面對這個局,孔慶文已經走出了第一步,既然要把這些日本人送回去,索性就再往前走一步。
他徑直走進了關押茶館刺的牢房,王殿英和孫瑰婷正坐在桌邊審訊着,他倆的對面坐着自稱是共黨的刺,孔慶文看了一眼孫瑰婷面前的口供記錄,上面依舊一片空白。
“媽的,一晚上了,什麼也沒,”王殿英一臉的懊惱。
“把他帶到我的休息室,我會讓他話的,”孔慶文不急不慢地,“孫秘書,麻煩你給弄點夜宵。”完,轉身出門。身後的二人一臉的狐疑。
孔慶文休息室。孔慶文用眼睛支走了王殿英,孫瑰婷把夜宵放在了桌上,轉身也走出門。孔慶文走到刺面前,親手解開了他手腕上的鐐銬。“慶文同志,我的地方你去了嗎,找到名單了嗎?”刺率先發問。
孔慶文笑了笑,慢慢地道:“咱們還是點有用的吧,好嗎?”他隨即給刺點上一支菸,“你的地方去過了,名單也找到了,呵呵,不過,不是我去的,”他兩眼直盯着刺,“我安排他們去的,很幸運,我們抓到了一些人,但不是在中山路37號,而是在37號對面……”
刺的眼睛暮然睜大:“你這個叛徒!”
孔慶文一擺手,“行了,別演戲了,”他倒了杯酒,推到了刺面前,“我知道你根本不是共?產黨,”他把臉湊到刺面前,兩眼直視對方,“你是日本人。”
刺的眼睛睜得更大。
孔慶文繼續道:“這是你們設的一個局,你們在試探我,如果今天下午我獨自一個人去中山路37號,你們埋伏在那裡的人估計直接就會把我亂槍打死,我不知道你們爲什麼一直懷疑我是共產?黨,如果我真是共?產黨,你肯定活不到現在。”他一口將杯中的酒喝乾。
“孔慶文,我不得不佩服你的智慧,”刺終於露出了本來面目,“從我進來後,我留意你的每一句話,你始終沒有露出馬腳。”
“哈哈,你們日本人如果認定我是共?產黨,早就把我殺了,根本不會費這麼大的勁來試探我,至於我是不是共?產黨,我想起碼你心裡應該有定論了,”孔慶文慢慢地坐回到椅子上,“能夠隻身進入虎穴,而且還冒着生命的危險,執行這麼重要的任務,我的確佩服你,能告訴我你的真實身份嗎?”
刺臉上的肌肉鬆弛下來,他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哲穆一郎,日本關東軍少佐,我也是奉命行事,還望慶文君多多見諒,我只能告訴你這麼多了。”
“呵呵,好,哲穆先生,感謝你的坦誠,十二點,我會親自把你們都送回去的,”孔慶文指了指桌上的飯菜,“這是爲你準備的夜宵,請自便,我對你有什麼不恭之處,還望多多海涵啊。”
“不,慶文君,”哲穆點了點頭,“你的表現,讓我非常滿意,我想,以後我們還會經常見面的。”
“哲穆先生,我很想知道爲什麼你們會對我感興趣,難道有什麼……”
“不不不,”哲穆連忙擺着手,“慶文君,請你不要多慮,我們是不會對你有什麼惡意的,這一點請你放心,再了,武藤先生對你也讚賞有加,至於我們之間的這次誤會,也是上面的意思,具體細節我也不清楚,但是請你放心,我們不會冤枉一個好人,更不會放過一個壞人。”
“那就謝謝哲穆先生了,我還要去安排一些事情,請自便。”着孔慶文站起了身,從哲穆的話裡,他隱約地感覺到了自己身後的那張網,要想撕破這張網,必須要抓住這張網,真正的戰鬥即將到來。
走出休息室的孔慶文看見了站在對面門口的孫瑰婷,他剛想開口打招呼,沒想到孫瑰婷一把把他拉進了自己的休息室,房門被用力地關上。
“怎麼,孫秘書,有事嗎?”孔慶文依舊一臉微笑。
“你什麼時候知道他是日本人的?”孫瑰婷嚴肅地問到。
“你的是誰?”
“別跟我裝糊塗,你知道我問的是這會坐在你屋裡的那個。”孫瑰婷的憤怒逐步表露出來。
“噢——”孔慶文長出一口氣,“你問的是他啊,怎麼,你也看出來他是日本人了?”
“我沒想到你會是一個賣國求榮的人,我看錯你了。”
孔慶文笑了笑,“孫秘書,求榮不一定非要賣國,賣國的也不一定能求得了榮,這年頭,得給自己留條後路啊,你呢!”
孫瑰婷氣得胸脯起伏着,她知道孔慶文的這番話自己無法去辯駁,只能看着孔慶文的背影慢慢離去。
凌晨12點,一隊車隊駛出了治安局大門,中間的兩輛囚車裡坐着晚上抓回來的日本人,孔慶文坐在開路的轎車裡,一旁的孫瑰婷面露凝重,前排副駕駛位置上的王殿英顯得心神不寧。
“孔處,我還真沒跟日本人打過交道,你他們怎麼就對咱們抓的這些人這麼感興趣呢,還非得讓咱們送過去?”顯然王殿英對身後囚車裡那些人的真實身份還不知曉。
“日本人自有日本人的想法,我們是去送禮,我想他們不會把咱們怎麼樣的,王隊長,把心放進肚子裡,沒準一會日本人還會給你嘉獎的,呵呵。”
一旁的孫瑰婷厭惡地瞥了兩人一眼,鼻子裡發出一聲冷哼。
透過車窗看着夜幕下的南京城,孔慶文緩緩地搖下車窗,他在心裡暗暗地盤算着如何應對將要發生的一切可能,思緒中,日本憲兵隊的大門在車燈中隱約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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