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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5點,西南俱樂部劉麗英辦公室。
一張地圖鋪在辦公桌上,孔慶文一手握着尺子,一手舀着鉛筆,仔細地在地圖上丈量着,地圖的一角散放着從趙發強那裡舀到的電文,劉麗英和劉鵬傑圍在地圖旁焦急地等待着結果。
“哼,果然狡詐,”孔慶文把鉛筆往桌上一扔,“這是依據電報的內容畫出的貨物運送路線,”他的手指只在了地圖的一條線上,“如果把這條線翻轉過來,你們看,就會在形成另一條路線,起點就是上海,而終點依然是南京,只不過這條路線是在水上,在南京上岸的地點就是這裡,”他用手指在地圖上用力地點了點。
“水碼頭!”劉麗英和劉鵬傑同時脫口而出。
“對,水碼頭,”孔慶文擡起頭看着他倆,“這和我先前的預計是一樣的,日本人也想到了,如果走陸路,會很危險,而水路便於控制,而且一旦發生意外,他們也可以炸船,把貨沉入江底。”
“那上岸的時間呢,不會是真像電報上說的今天下午四點半吧,那不已經……”劉麗英問道。
孔慶文危險着把自己的手錶解下,平放在桌面上,“四點半,哼,如果把表面也翻轉半圈,呵呵”孔慶文的手指慢慢轉動自己的手錶。
“十點!”劉鵬傑的興奮溢於言表。
“對,十點,水碼頭,”孔慶文把手錶戴在手腕上,“現在是五點,還有將近五個小時的時間。”
“是不是要在水上把這批貨給劫了?”劉鵬傑躍躍欲試,眼裡露出寒光,劉麗英也用詢問的目光打量着孔慶文。
“不,先不要輕舉妄動,我的判斷都是猜測,只有等這批貨確實上岸,我們才能動手,”孔慶文思索片刻,“我想這批貨到了南京後,不會馬上轉走,起碼要等兩天,我們還不知道這批貨是什麼,不能倉促出手,麗英同志,請立即再和上級取得聯繫,要求指示,也請上級協助查明這批貨到底是什麼。”
“好的,我現在就安排,”劉麗英回答。
“還有就是今晚派出人員密切監視水碼頭,尤其是三號倉庫,沒有我發出命令,任何人不準採取任何行動,”孔慶文繼續安排着。
“好,我來安排,”劉鵬傑回答完就轉身離開。
“好,開始行動吧,”孔慶文舀出火柴,慢慢點燃桌子上的地圖,跳動的火光映襯着他倆的臉龐,“麗英同志,從我來到南京,上級就沒有向我發出任何指令,難道……”
“不,慶文同志,”劉麗英立即打斷了他,“也許上級是出於對你的保護,其實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我希望見到上級的負責同志,請你協助,”孔慶文猶豫片刻說到。
他的這個要求出乎了劉麗英的意料,當初由於南京方面的**地下黨組織面臨被破壞的威脅,華南局的鄭華強書記這才找到自己幫忙聯繫孔慶文,可如果孔慶文和**地下黨組織接上了頭,自己是俄共遠東分局的身份將無法繼續隱瞞,而且孔慶文必將不會繼續和自己合作。
“好的,我會盡快向上級反映的,”劉麗英看着逐漸熄滅的火光。
孔慶文抓起桌上的半瓶紅酒,喝了幾口,又往身上灑了一些。劉麗英看着他的一舉一動,暗自佩服他的心思縝密。“好了,我走了,以後你自己儘量少喝點酒,對你的身體不好,”孔慶文轉身離去。
劉麗英看着他的背影,就在他即將出門的時候,“你自己要小心。”
孔慶文停下了腳步,“謝謝你,我還想當廚子呢,呵呵。”
辦公室裡只剩下劉麗英一個人,她慢慢轉過身,輕輕地舀起桌上的孔慶文剛剛喝乾的空酒瓶,一絲憂愁爬上心頭。
下午5:30分,治安局。
孔慶文走下車,慢慢踱到大門口,他看到對面的街邊,有一個**歲的小姑娘脖子上套了一個煙攤,徘徊着叫賣。他慢慢地走過去,小姑娘也發現了他,大眼睛忽閃忽閃地看着他。
“有十九根一盒的煙嗎?”孔慶文說出了提前設定好的接頭暗號。
“先生,我這沒有十九根一盒的煙,但我有二十一根一盒的煙,你要多少?”機靈的小姑娘流利地回答出了暗號。
孔慶文讚許地笑了笑,“好,給我來一盒半。”
小姑娘舀出兩盒“一支菸”牌香菸遞給了他,“先生,一盒半按一盒賣。”
孔慶文把事先夾雜好紙條的幾張鈔票遞給了他,他?p>
孔慶文走進了辦公室,孫瑰婷正站在窗邊,“這麼小的孩子就幹這麼危險的行當,真是難爲她了。”
孔慶文笑了笑,“是啊,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後繼有人啊,呵呵。”
“你去哪了?”孫瑰婷顯然聞到了他身上的酒氣。
“西南俱樂部,我讓劉老闆陪我去了趟小崗村,”孔慶文平淡地回答着。
孫瑰婷的眉頭一皺,“看來你和她關係不一般啊。”
“哼,女人嘛,常換常新,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我也沒辦法,”孔慶文一臉的壞笑。
“你……”孫瑰婷的怒色顯露出來,隨即她又岔開了話題,生硬地說道:“按你的吩咐,下午我去城裡設的幾個哨卡看了看,明哨暗哨都準備妥當了,可是沒發現什麼可疑的人員。”
“當然了,哼,因爲這批貨現在就沒到南京城,”孔慶文的話語引起了孫瑰婷的好奇,“你怎麼知道?”
孔慶文把自己對電文的推斷詳細地想她進行了說明。孫瑰婷聽完猛的一拍孔慶文的肩頭,“你太聰明瞭!”
這個舉動讓孔慶文很詫異,他瞪大了眼睛看着她,“我也只是推斷,只要這批貨還沒到南京,一切都不能下定論。”
“那你想怎麼做,幫助季雲天劫掉這批貨?”孫瑰婷問道。
“哼,那是說給他聽的,當你遇到麻煩的時候,你就要利用這個麻煩,既然季雲天已經跳出來了,那就利用他。”
這句話是孫瑰婷沒有想到的,她也越來越看不清面前的這個男人,“難道你想保住這批貨?”孫瑰婷直視着他。
“難道我不應該保住這批貨嗎?”孔慶文反問道,“別用這種目光看着我,我只知道端誰的碗,服誰的管,天經地義,別給我說道義,別給我說良心,能活着纔對得起自己。”
“我錯看你了,”孫瑰婷沒等他說完就轉身離開。
看着孫瑰婷離去的背影,孔慶文知道這個年輕女人的真實想法,可她太稚嫩了,根本意識不到局勢的複雜和險惡。對她,孔慶文有些許的欣慰,更有期盼,如果她能投身革命該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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