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力逐漸恢復,外頭的燈籠不知何時也滅了。靜悄悄的窗外彷彿有鷓鴣在低鳴,還有微風掃着門前的梧桐葉。卷兒臥在薰爐邊一聲不吭,白花花的像是一個雪團在月下沉眠。
拓跋玉息終於忍不住,低聲從喉間發出一聲呻、吟,翻身將虞冉壓在了身下。
此時此刻,靜的只有兩顆彼此靠的不算近的心跳,在躁動中狂跳。體溫隨着撫觸漸漸拔高,像是在身體裡起了一場大火,要與對方焚爲灰燼。
解帶分衣,掌如遊蛇……拓跋玉息的動作一點都不陌生,把她身上的束縛一點點剝離。他彷彿在繼續完成新婚當夜沒能完成的最後儀式,顯得那樣虔誠而真摯。
虞冉呼吸分外急促,對她而言,這纔是她人生當中的第一次。
身體被陌生的觸感襲擊,她的雙峰從未裸露在異、性的目光下,如今這樣令她害羞遠多於緊張。
“對不起冉兒……我,我實在控制不住了。”拓跋玉息歉然道。他原本想等虞冉恢復記憶之後,那樣纔對她公平。可是……可是要他與她幹躺着睡在一張牀上什麼都不做,他,他真的做不到。
食色、性也,他不想控制,也放任自己的這種行爲。因爲心中有怕……怕到時候舊時的記憶回到虞冉身上,他們之間卻再也沒有了一絲可以維繫的理由。
虞冉勇敢地捧起他的臉,將脣貼在他的脣上,封住了他喉中的聲音。
好扎……原來看起來一絲不苟的拓跋玉息,也有着刺人的鬍渣。但她好喜歡這種感覺,拼命吸吮着他的嘴脣,撫觸他的鬍渣,讓這種來自於觸感的刺激,來麻痹她心中的猜疑。
這一刻,就讓她忘記所有吧。
沒有張啓,沒有祖父,沒有拓跋雲清,也沒有之藩……
他往日有力的手指在此刻變得溫柔如細絹,掌心的老繭更像是絹上那些細碎的紋理,每劃過一個地方,就在那裡綻開烈焰般的花火,觸動着虞冉的激情。
終於,他挑開密幽之地,宛如活物般的五指徜徉於密林四周。那裡猶如下起了一片桃花雨,一片花汁與慾望的香氣交疊而成的香雨。
“殿下……”虞冉喘息,閉上眼感受着這樣陌生
而熱情的觸感。她此刻彷彿像一個貪吃的孩子,忍不住想要品嚐更多的滋味。
“嗯……”拓跋玉息以同樣曖昧的聲音迴應她,俯身在她的玉峰之間輕吮,輕揉蓮蕊,“冉兒,要是痛的話就告訴我。”
虞冉已經迷迷糊糊了,點頭“嗯”了一聲。
拓跋玉息就變得更爲大膽而放鬆,半跪在牀上,將虞冉的整個胯部輕輕託了起來。
刺痛傳來的那刻,她終於“輕呼”了一聲,然後便是咬緊脣齒,任身上憋悶的汗液通通溢了出來。
在這疼痛裡,她結束了十六年華美少女的夢,此後,她是樑王的妻,是與他同生共死,同牀共寢的妻。
“殿下……”她終於清醒地睜開眼,汗溼透了她的長髮,髮絲貼在她臉上,顯得更加風情萬種。
拓跋玉息突然從喉嚨裡溢出一陣舒爽的笑,緊緊抱住虞冉,一句話都沒說。
他知道,自己始終太過自私了……他若是夠爲她着想,就該爲她留下一個完璧之身。
“對不起……”他貼在她的耳邊,再一次說道。只是這次流的不再是汗水,而是男兒的眼淚。
他被夾在歡愉與後悔裡,不知道如何進退。
“殿下,你怎麼了?”虞冉拍了拍他的背,有些困惑。
兩具潔白而赤裸的身體依舊交疊着,體溫在對方的身體上游走,不降反升。
拓跋玉息搖頭:“……無論如何,你都要原諒我。”
“什麼?”虞冉一愣。
“沒什麼……”拓跋玉息再一次搖頭,起身披了件衣裳,下牀點了一盞燈。
橘色的幽暗燈火照亮了拓跋玉息的臉,虞冉發現他的眼睛有些發紅,目光甚至有些迷茫。
“怎麼了?”虞冉也找了件衣服披上,匆匆下了牀。
拓跋玉息坐下,擡起臉衝她笑了笑:“沒什麼,大概是我太過患得患失了。”
虞冉扶住他的肩檢查了一下他的左臂,終於鬆了口氣:“疼嗎?”
“不疼。”拓跋玉息搖頭,“快喚秋濃進來吧。”
虞冉往門那邊瞟了幾眼,果見有兩個人影站在外面,似乎已經等了許久了。
她身上滿身香汗,薄薄的衣物貼着皮膚就已黏住,的確需要好好洗個澡。不過……初嘗人事,卻是害羞不已。
將拓跋玉息的衣服穿好,她才允秋濃進來。
秋濃早就準備好了一切,他們剛關上門的時候,她就時刻傾聽着裡面的動靜。一發出聲音,她便讓春曉一起着手準備開了。水是剛燒好的,木桶上氤氳着飛煙,彷彿將虞冉的臉都薰成了一朵桃花。
躺在浴桶裡,虞冉自在地枕着桶壁閉上眼。秋濃托出她的長髮,拿起葫蘆瓢慢慢地澆水:“小姐……終於是個大人了。”她喜極而泣。
虞冉的臉發紅,輕輕“嗯”了聲:“我不知道這樣做對不對,秋濃……我是不是對不起張啓?”她睜開眼專注地盯着秋濃,好像要她一個答案纔會安心。
秋濃皺了下眉,緩緩道:“娘娘不該再惦念着張公子了。”
虞冉臉色一黯:“你說得對。”
“娘娘,有句話……奴婢憋在心裡很久了,一直不知道該挑個什麼時機說出來。”秋濃猶豫地說道,“以前不說,是知道娘娘聽不進去。如今我若再不說,對殿下那就太不公平了。”
虞冉挑了下眉:“你說。”
秋濃拿起旁邊的木梳,爲虞冉一遍遍梳着長髮,說道:“奴婢認爲,張公子選擇在娘娘大婚當日撞轎,這行爲,十分不妥。”
如此直面這個問題,虞冉不得不正視。她從水中微微直起身,心中也沉了一下。當初太過悲傷,她也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所在,現在被秋濃提及,她才驚覺,張啓這行爲真的十分可疑。
“張公子以往待娘娘如何,奴婢也是看在眼裡的。他待娘娘再好不過,看起來是真的拿娘娘當未過門的媳婦兒疼惜愛護的。”秋濃繼續說道,“可他既然如此愛着娘娘,就更不應該在娘娘面前自盡,讓娘娘爲他抱憾終生。”
張啓爲人溫和,心地純善,他根本不可能是因爲接受不了虞冉另嫁他人,而故意報復虞冉的。若他想如此,早在祖父提出退婚之時,他就該做出這種行爲了。哪裡還用得着蝶夫人的挑唆,纔在大婚途中橫生枝節。
虞冉喃喃道:“這就蹊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