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個機會！”
“我在忙……”
“你有意的！”
“隨你怎麼想！”
“你在躲我！”
“你覺得是，那就是。”
“對不起！”
……
上班的時候，冠嵐突然的出現在值班室裡，經過一夜的輾轉反側，我終於能沉靜以對，雖然無法驅散我心中的糾結，但卻能說服自己冷麪應對。在跟到酒窖的時候，他終於被我關在門外，透過小小的貓眼，看着他被燕子拉走。
給一個機會？我無法想象當初他和他母親來的時候，怎麼沒有給過我機會，讓我問清楚那一切到底是爲了什麼？
想要解釋嗎？讓我無法平息的是，爲什麼當初，他那麼狠心的只給了我五個字的回答？對不起？如果對不起那麼容易解決這一切，那麼今天，他根本就不應該出現在我面前……
冷靜，冷靜……這樣的話說了千遍，直到麻木，短短了兩天時間，我因爲這兩個字而突然間蒼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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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宇的第一天正式開唱，唱的還算不錯，站在臺下的我，夾雜在人羣中間，滿耳邊充滿的都是讚揚。蘇宇和Lily，從這天開始，成爲了這個酒吧最大的靚點。
掃視過了滿場，沒有找到冠嵐的身影，燕子也同時失蹤，她知道他在哪，我知道。
一直以來，我都無法在他的名字前加上一個陳，以前的習慣竟然遺留到了現在。這算不算對他還有愛？我自己也找不到答案。
“曉紅，你知道燕姐在哪嗎？”抓了一個正在舞池跳舞的女孩，我扯開嗓子問道。
“燕姐？她剛纔還在包間那邊抽悶煙。”
出什麼事了，一定是的。我飛速的朝包間方向走去，腦子裡想的是冠嵐，燕子，從第一次幫我時起，我就並不討厭燕子，燕子的個性倔強，在這個是出名的。我和她的關係，也許是從第一次幫我起，隱隱的，有那麼從有一絲絲的信任開始，漸漸升華，那些微妙的友誼。
找了一間又一間的包間，最後在楊坤的VIP包間包98號找到了一臉沉寂的燕子，今天的楊坤沒有來，若大的包間，她一人靠在正中，修長的手指，火紅的指甲，點着一支黑色細長的摩爾。顯得那麼孤單、落寞。
“你沒有告訴我，他曾經是你的男友。”
她說話的時候，眼神空洞無神。吸一口煙，狠狠的吐出，彷彿有些痛苦，在死死掙扎。
我知道她總有一天會了解的，只是我不知道，只是那麼短短的時間裡，她會那麼無可自撥的愛上了冠嵐，她落寞的樣子讓我想起了昨夜的自己，隱瞞或許很簡單，可是卻深深的傷害了她，傷她的不是愛，而是友誼。
“是的，他曾經是我的男友。”說這句話的時候，我滿腦子的清醒，在她身邊落座。不是要澄清什麼，而是繼續昨天未完的話題。
“刻意的隱瞞代表着什麼？”
“欺騙或者傷害。”
“那你爲什麼還要隱瞞？”
“燕子，每個人都有一個過去，而他是我不願提及的過去，那是傷，是結，一輩子，都沒有辦法打開的死結。”我努力的整理着我的思緒，卻無法平息喉頭的哽咽，“給我一支菸。”
無聲的，一支的摩爾出現在我的眼前，細看如同朱古力棒一樣的咖啡色，火機點上，一股子勁苦的味道，像極了我此刻的心情，這是我第一次抽菸，我努力的學着燕子的樣兒，把煙兒吞下，直到感覺那股子苦味兒從喉頭慢慢到肺，直到蔓延至四肢百骸，我才明白，爲什麼燕子會愛上這東西。
“不會就別裝。”燕子嘴上無情輕蔑，但我知道，她是心疼的，因爲我們一樣，相似在哪，不言自知。
“沒關係。”我笑，煙是個好東西，只是瞬間，便讓我恢復了不少的底氣，似一種寄託，“我有個兒子，叫曾宇翔，今年三歲，他長的很可愛，像極了他的父親，他很少會生氣，生氣的時候，總是捂着臉自己哭，他從不問我要爸爸，因爲他知道，他的爸爸去了一個很遠的地方，不要他了。我生氣的時候，他會做鬼臉哄我笑，我高興的時候，他會跳舞唱情歌。他有個很不錯的老師，教了他很多好聽的歌。他從小是在大家的照顧下長大，做爲母親，我承認，我沒有能力能養好他。我曾經想要把他送人，可是，我捨不得……”
我不知道我爲什麼要一直和她說我的兒子，可是我知道，除了兒子，我找不到別的可以講述的東西。
“他的父親呢？”
“他的父親，你見過的。”
“陳冠嵐？！”燕子的驚訝在我意料之中，“李恩妮？如果我沒記錯，你今年才21歲！”
“嗯。”我沒有否認，這個時候，沒有否認的必要。
“你恨他嗎？”
恨他嗎？我也問了自己無數遍，“不知道……”
“他知道宇翔的事嗎？怎麼你兒子姓曾？”
“我兒子的生日那天，正好是他離開的那天，他跟我的乾爸爸姓曾，沒有他們，我真不知道，我們母子會不會有今天。”
………………
和燕子聊天進行了許久，也說了很多，從學校，說到酒吧，幾乎把我21年裡有記憶的人生再次走了一遍，我從來沒有感覺，我竟然對過去還那麼的記憶猶新。
那天晚上，我學會了抽菸。
在那個黑暗的空間，如此的促膝而談，或笑，或嘆，如同兩個相見恨晚的姐妹，末了，我說“燕子，你討厭我嗎？”
“怎麼會？小宇翔那麼可愛，他的媽媽怎麼會讓我討厭？”
“你還沒有見過他。”
“以後把小宇翔帶這裡來玩玩。”
“會的。”
離開的時候，燕子起身叫道：“恩妮！”
我回頭看着她。
“你還愛他嗎？”
“我愛我兒子。”我不知道這算不算是回答。
她說：“我愛他！”
“我知道。”
是的，我知道，燕子的倔強，在那一刻如此張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