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的時候,在門口遇見了冠嵐,他靜靜的坐在車裡,停在對面的街角,靚麗的銀色跑車,猶爲顯眼,不單是我,蘇宇、Lily、燕子大家都給予了一定的注目禮,梅麗更是誇張的張大了嘴,叫道:“寶馬M3~~Oh My God。”
“走拉~小丫頭,叫嚷個什麼勁兒!”Lily一把拽過她,徑直離開,不遠處,阿甘的摩托車早已開始低鳴,準備啓動,“我趕時間,送我一程!”
Lily選擇了讓梅麗和阿甘送她走,阿甘拉長的引擎聲,像極了賽車啓動的聲音,梅麗白了他一眼,車子迅速啓動,三人立即消失在了夜色中。
隨着一同下班的人流,穿過街,冠嵐的車在五十米開外,蘇宇顯然知道了是什麼原因,他朝我笑了笑道:“走吧。”
點了點頭,繼續前行。
“那麼,恩妮,你們先走。我還有點事……”如果我沒有記錯,燕子與我們應該還有一小段同路。我心領神會的知曉她要做什麼。朝她笑笑道:“沒關係。”
一刻也沒有停留,蘇宇一邊拉着我的手,一邊背了吉它,迅速的拐進一條小巷,我不知道冠嵐有沒有跟來,或者他本無意跟來,但我能肯定的是,能在這裡相遇,他也是吃驚不小。
“餓了嗎?”在這個僻靜的巷子裡,燈光幽幽暗暗,不免腳步有些坎坎絆絆,一路上,蘇宇緊拉着我的手,絲毫也沒有放開。
“怎麼走這麼偏僻的路?”我爲他所選擇的路,有些無奈。
他突然停了停,轉過身來,“你遇上他了?”
“嗯。”我沒有否認,在蘇宇面前,我就是一個沒有秘密的人,所有的過去,和現在,他一路陪我成長,沒有必要去否認什麼。
他緊緊的把我擁在懷裡,我似乎能夠感覺到他的氣息,輕輕的呵在我的發間。“會難過嗎?”
難過嗎?我也這麼問自己,也許在見到他的剎那,會有那麼一絲絲的難過,可是現在,難過嗎?我找不到答案……
我沒有回答,我聽見他深深的吸了口氣,雙手輕輕的捧着我的臉,彷彿要將我此刻的樣子看着通透。
黃黃的燈下,正對着燈光,他的樣子變得越加朦朧,我的眼睛竟有些迷離起來,我看着他臉上閃過一絲憂慮,“蘇宇……”
想要撫去他的憂慮,不料,他的脣暖暖的印了上來,緊緊的觸在我的脣間,把我的思維迅速的拉回原點。
“……”我呆若木雞的站在原地,是驚是喜還是什麼,腦子裡越加混沌,他像是後知後覺,有片刻無措,支吾的不得要領。
“去吃宵夜吧,慶祝一下。”
他像是自說自話,拉了我的手放在身後,徑自走在我的前面,看不見他的表情。
這段路不算長,我久久沉在這個吻裡,心裡的激盪,久久不息,我無法去揣測蘇宇的心思,也許他只是爲了讓我安心。
離開了這段黑暗的小巷,我們不再牽手,說是宵夜,其實是去喝了一些冷飲,仲夏的天氣,還分外炎熱,手拉着手的溫度短暫不覺得粘。
這並不是蘇宇第一次拉我的手,雖然短暫,卻那麼自然,異樣的心悸。這一刻,我沒有再想那些關於冠嵐的一切。
這天起的夜晚,我們沒有再去天台,而是各自洗完澡,熄燈躺下。客廳的吊扇譁華作響,牀頭新買的檯扇無聲的驅趕着我心頭的炎熱。
在這個屬於自己的小天地裡,我終於能安靜的去理整自己這一天都無法平息的煩燥心緒。初見冠嵐的一幕幕,風馳電閃般一遍遍洗涮着我的大腦,我不得不承認,我沒有辦法忘記他,忘記全部。
年少的記憶,離家出走的決絕,共同生活過的點滴,還有曾經有過的甜蜜對白,還有曾偷偷跟隨他上工的一幕幕,直至他離開時的情形。我無法確定,什麼是真什麼是假。直到這一切糾結成結,死死在盤在我的心裡,無法解開……
宇翔那天真無邪的笑,在我腦子裡咯咯不停,曾伯的囑咐在我腦子裡驟然清晰:掙了錢別急着回來,去考個文憑,相信自己,你一定行的。
考文憑,我曾經如此信誓旦旦的事情,不知不覺又擱淺了一個多月,我清楚的記得,前幾個小時遇見的那個六項碩士,八學科獲獎的怪物和我兒子的父親同叫一個名字——陳冠嵐。
三年,只是短短的三年,我爲他生下了兒子,努力學習,卻依然只是個高中未畢業的掇學生。而他,卻從一個拋棄兒子,拋棄女友的負心人,轉成了一個多金、並擁有高學歷的海歸、年輕的CEO。這中間的差距,我無法評斷……
有些窒息的難受,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才發現淚水早已經淹沒了我所有的思維,是怨還是恨,我至始至終都沒有想過,可是現在卻那麼明顯的抽痛着我滿心的悲傷。
“啪~”
客廳裡什麼東西落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蘇宇?!
輕輕的起身,小心翼翼的打開門,蘇宇的小說落在了地上,輕輕拾起,透過月光,他緊閉的雙眼,還在沉睡……
打開龍頭,洗去滿臉的淚痕,透過窗臺,整個世界,都還在沉睡,唯獨我,一個人獨自流淚……
打開窗,風溫柔的掃過我的臉,輕輕的讓我想起蘇宇的那個吻,我不得不承認,有些依戀……
蘇宇翻身的聲音傳了進來,門忘了關,輕輕掩上,合衣睡覺,腦子裡閃過那個吻,閉了眼,彷彿又回到方纔那悸動的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