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橋狼大人,請原諒我之前對你的種種誤會,但現在,確實到了我們精誠合作的時候了——你說……我們的計劃會成功嗎?”
蠻族大本營的鬧劇過後,隨着隆爾聲嘶力竭的叫喊聲遠去,帳篷中漸漸靜了下來,再次滿是詭異的氣氛中,神使卻是微笑着轉向正沉思什麼的橋狼問道。
“會成功的。”
橋狼得意笑道。
“至少,在西陸人那邊,他們不會有任何選擇餘地。在我們的通牒下達的那一刻,他們就只能無奈嚥下這枚苦果——誰叫他們兵敗如山倒,卻落下了個天大的命根捏在我們手裡的?誰叫他們的子民,又比那些華夏瘋子……好統治得多的?”
……
“所以,我留下隆爾的意義也在於此,我們還需要留給他百萬大軍,只需要把另外的百萬精華大軍帶走就可以了,爲了迅速撤退,我們必須全部成爲騎兵,坐騎也只有這麼多了。大軍撤退後,留下他率部隊殿後,如果他敢不盡力,我們只要有一個人逃回去,就稟報我神將他的家人斬盡殺絕——”
“據說,他那人類母親倒是在他很小的時候就死了,他對他母親也沒什麼好感。但他深愛的父親與他的大蠻族妻子及兩個孩子,可還是都在白星……我就不信他不敢不盡力!”
“也算是這個大蠻族雜種……爲我大蠻族盡最後一點力了。”
最後,橋狼已是悠然笑道。
……
“可不是?”神使亦是展眉笑道。
“我早就不該那麼信任他的。論到力挽狂瀾,還是我純正的大蠻族中,智慧的狼族才能做到啊……”
他翹起了大拇指由衷誇道。
隨即,他又是皺起了眉頭:“但大陸橋東端的華夏新四軍團怎麼辦?他們可不會管西陸人的死活,據稱,他們也已在那邊對西陸本土躍躍欲試了。”
“神使大人,您也許把一些事情想得太簡單了。華夏帝國那邊……我想。應該也有七八成的把握。”
橋狼卻是再次得意笑道。
……
“哦?這又怎麼說?”
神使頓時好奇問道。
“華夏帝國那邊,自然靠我們將來的好朋友,西陸人和南陸人去交涉了。而如果他們不答應……神使大人,想想那情景吧——華夏人一意孤行,將我們幹掉了。而西陸人與南陸人則也因爲他們的一意孤行,哭泣着送別了他們的數億同胞。”
“那時候……你說,西陸人與南陸人會不會想,你們的數百萬人就是人,我們的數億人反倒可以無所謂,隨便丟棄了?你們到底安的什麼心?”
“那麼……如果華夏人真的一意孤行。人類會不會立即分裂成無比貌合神離的兩半呢?會不會在我們下次入侵前,自己就打得熱火朝天了呢?這個星球的魔場隨着這次的暴增,已穩固至隨時可以進行位面跨越的程度,也許都不用我們來參加他們的第三次世界大戰了,我們只需要休養十數年或數十年後,給他們第四次世界大戰就可以了。”
“果然妙計!”神使已是眉飛色舞地誇讚道。
……
“那……第八路軍呢?”他又是問道。
“這就是我們計劃的最大變數了……以白星人類遺族與血精靈們的心態,他們是絕對不會放過我們的,他們也許也會遲疑,但同意的機率只有半對半!對於我們來說。無比危險的半對半,我們也不可能將希望寄託在那半對半上——但我們,卻可以用另一種巧妙的方式來……繞過他們,不是嗎?”
橋狼卻是陰陰地笑了起來。
“他們的力量只有勉強百萬人規模。不足以將我們盡數殲滅,只要西陸南陸人按兵不動,他們恐怕也只能將我們殿後的隆爾吃掉,然後無奈目送我們遠去而已。”
……
“而我們的退路。堵着的卻是帝國的新四軍團,由禁衛與極北組成的新四軍團——他們可沒有女神親衛軍團對那個該死女人的狂熱崇拜與盲目信任,他們最忠誠的還是帝國。他們的家他們的根,也就在帝國,而不是納格蘭。所以,當帝國命令他們讓開時,當他們面對我們派去衝擊他們防線的西陸平民時,他們應該知道怎麼做。”
橋狼緩緩說着,他的眼中已滿是得色。
“所以,我們爲什麼要徵求他們同意呢?或許,帝國和聯盟部落,還將爲我們的計劃,去幫我們瞞着他們呢——當他們最終得知所有情況的時候,或許,我們已經在納格蘭大開殺戒了!”
“那羣該死的人類與該死的血精靈,我大蠻族戰略,就是因爲他們而失敗了!如此大仇,怎能不報?如此大仇不報,就連開啓通道之地都失去了,我神又怎會放過我們?他們的鮮血,註定將成爲我們免受懲罰的最後遮羞布!”
橋狼眼中閃過一絲無比陰狠的惱怒,他爲自己的分析下了結語。
……
“茅塞頓開,茅塞頓開啊。我開始還一直爲您的計劃有着疑慮,但現在我明白了。”
神使已是大笑着拍起了掌。
“那現在……我們……”
隨之,他又再次試探問道。
“我們什麼都不用做。”
橋狼已是滿臉得色地說道。
“現在,就看帝國怎麼做這道選擇題了。嘖,一邊是同爲人類的別的民族,其中有卑劣者也有無辜者,更多的是無奈者。一邊卻是慷慨俠烈的,血脈相連的,自己的救命恩人。一邊是數億人,一邊是數百萬。一百比一……”
……
“如果你要放棄一個人才能救到一百個人。那一個人有很大的分量,因爲他是救命恩人。但那一百個人也有很大的分量,因爲他們的死,將成爲你和你的鄰居永遠無法相互信任的一道傷痕,甚至可能將讓雙方回過氣後戰火連綿不休……你會怎麼做?”
“這道選擇題好難做啊……不過我倒是很看好他們的,聯盟與部落,想必也會爲他們選a而竭盡全力的,不是嗎?”
他看向了神使。眼裡已滿是戲謔之意,卻是再次悠然道。
“妙計!妙!妙!隆爾果然失去了我大蠻族獨有的智慧啊,他受他血液中那另一半垃圾的人類血液腐蝕太多了,只知道軍爭,哼,他難道不知道戰場上取不得的,談判桌上卻能取得嗎?他太蠢了。”
神使頓時已是撫掌大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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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也就是說……這更是一個毒計?我們卻毫無辦法,只能被動選擇?”
此時的華夏帝國皇宮中,卻也是開始響起了一段關於蠻族毒計的對話。
一個皇族服飾的中年人思索着向身邊的孟固問道。
“是的。大殿下。”
孟固微微欠了欠身,他的雙眉已是再次緊鎖。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代病養中的帝國皇帝暫攝國政的大皇子卻是已喃喃道。
“爲什麼我們從沒面對過這樣的情況,爲什麼我們沒爲這樣的情況做出過預案,參謀總部的幹嘛吃的?對了,他們上次大戰怎麼就沒用到這樣的手段?”
他一迭聲地問道。
……
“上次大戰是因爲他們還有退路,而我們的起義也順便解救了我們的人民,西陸那邊卻是早有準備,將人民撤離了。這次他們卻是被困在西陸死地。而西陸的子民偏偏又不象我們那樣反抗意識濃烈,讓他們能放心南征——換了是我們華夏人。早到處都是敵後根據地,到處都是逃入深山老林的人了,怎麼會留下這麼多……”
“總之,多種因素交織下。他們境內,卻就這樣留下了數億順民,現在卻又被他們裹脅着成爲了數目無比巨大的人質。”
“殿下,這也怪不得參謀部。我們是人類,即使是人類內戰,也不會有人與種族敢喪心病狂到如此程度。但他們是蠻族。他們遠在白星,他們還有蠻神,我們開始鞭長莫及,現在卻力不能及。而且,他們……更不是人。”
孟固緩緩解釋道。
……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您的意思是……”
大皇子點了點頭,他頓了頓,卻也是愁眉緊皺地問道。
“我也不知道怎麼辦纔好了……”
孟固微微苦笑道。
“但殿下,能不能救到那些人再說,但我們必須首先肯定的一點是,第二個選項,我是萬萬不同意的,我們的人民也不會同意——那樣置我們的血精靈盟友與遺民於何地?他們可還都在希望東島呢。”
他輕聲說道。
“那怎麼辦?難道就看蠻族臨死前把數億西陸南陸人也拉下水?那是數億人啊……那樣會造成嚴重的隔閡與糾紛的,更也許山與海從此就永無寧日了……”
大皇子卻是焦慮地說道。
……
“要不,召謝寧林旒回來問下?他們兩個都沒辦法,那纔是真的沒辦法了。反正現在航線也暢通了,他們兩個,倒也不怕突襲,蘇殿下那邊,我們的星耀數目已具備優勢,也有保障了。”
孟固亦是皺眉緊張思考着,忽然,他卻是如是問道。
“呃,也行——不,讓我先考慮下……”
大皇子在聽到謝寧名字的時候,他的眉毛猛然挑了挑,他想了想,卻是前言不搭後語地說道。
“好吧,這畢竟事關數億人與數百萬人生死,慎重是對的——那,老臣就先告辭了。”
孟固點了點頭。
……
隨即,他又回過了身來看向了彷彿正在沉思着什麼的大皇子。
“但殿下,你也千萬要慎重,不要輕易下決定。而且,最好,是順應人民的呼聲,而不是自己下決定。一旦想決定了,也一定要先和我與朱首輔商量。”
他殷殷叮囑道。
“好的。”
大皇子點了點頭,微笑目送着孟固遠去了。
隨即,他的臉卻是微微陰了下來,他一圈一圈地在大殿裡踱着步,臉上已滿是猶疑未定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