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參謀軍官的叫聲,夏天與楊琦驚喜對視了一眼,兩人已急步走到沙盤邊,細細看了起來。
果然,如果蠻族的一線陣地全線失守,擺在帝國面前的,將是如薄薄一張紙般的蠻族二道防線——而只要在這裡,帝國在任何一點取得突破,恐怕,蠻族的東陸軍團,就要被徹底困死在極北要塞一線了。
兩人興奮地對着眼色。
“命令——嘉獎前線各軍團,命他們再接再厲,爭取再次取得突破!重裝集羣就在他們身後枕戈待旦!只要他們任何一點取得最終突破,重裝集羣就將長驅直入,這次,蠻族如果再退,那他們就要被我們打回極北森林了!”
夏天長身而起,他已是興奮無比地命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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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一點!再快一點!”
洶涌前行的船隊上,一名蠻族蒼穹魔戰正揮舞着戰刀,飄在首船的船頭向身邊沉沉喝道。
聞聽他的命令,蠻族船隊的速度再次加快了,各種狂風術不要命地吹向了船帆,將裝滿着蠻族步兵、狼騎的各條戰船的速度一提再提。
“喲……”蠻族蒼穹魔戰見了此景,已是滿意地點着頭。
“小的們,我們離登陸點已經不遠了,隆爾大人的訓話,大家記住了嗎?上次大戰,華夏人類徵西軍團給我們的慘痛回憶,這次,就將由我第五軍團回敬給他們!到時候,大家的功勞都是大大的!說不定,你們還會因此榮譽,得到天神陛下的接見呢!”
他怪叫着向各船喊道,頓時引起了各船一陣興奮至極的怪叫與狂笑聲。
隨之,船隊就在無比猛烈的風系序列下瘋狂向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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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一點!再快一點!”
蘇平帶着周杜二人小心地前進着。
在他們身側不遠處,戰火正在一座山嶺上處處升騰。
雖然很驚異歡欣於帝國居然打到了長城一線,但蘇平的心中卻越來越縈繞着一種不安的感覺——那詭異的營地,那蠻族莫名其妙的屠宰幼獸。
雖然蘇平想不明白這是爲什麼,但一個偵察兵的直覺告訴他,事有反常必爲妖!
得趕緊把我們見到的報告上去!我們不知道爲什麼,但那羣滿肚子彎彎繞的參謀不一定會不知道,而司令長官與夏參謀長,更是未必會猜不到。
蘇平悶悶地想着,卻是向身後的周杜二人急急催道。
三人瘋狂的縱躍間,卻是靈巧地從戰場的縫隙中漸漸穿插了過去。最後,他們漸漸消失在了長城防線的山嶺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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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喲……果然是個好地方!”
蠻族蒼穹魔戰得意地望着眼前的灘塗,與之後一望無際的雪原。
在他的身後,大批大批的蠻族正從已沉沉靠岸的船上跳了下來,他們狂笑着怪叫着,漸漸彙集在了一起,組成了一列又一列的長隊。
“讓小的們都動作快起來!迅速整軍!我們將通過急行軍,橫向切斷人類軍隊的後路!在馬坡嶺一線構築防線——據說華夏人曾在那守了我們八天之久,我們不需要這麼久,隆爾大人說,我們只需要守三天,被我們困在極北雪原上的華夏人必將在後路被斷,前面又面臨我們優勢兵力的追擊打擊下,全面崩潰!”
蠻族蒼穹魔戰回頭叫道。
……
在他身後迅速整隊的軍陣中,怪叫聲與歡呼聲更是已此起彼伏地響起。
隨即,蒼穹魔戰就在這大片大片的狂亂叫聲中,拔出了戰刀。
“小的們,讓我們去捅爛華夏人的**,建立讓我神嘉許的偉大功勳吧!向極北雪原進發!殺!”
狂熱的怪呼聲中,蠻族的各路縱隊沉沉動了,他們以急行軍的姿態,已是往極北雪原中橫切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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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你們在你們連長的帶領下,從極北深處回來的時候,一路發現了數個詭異營地?蠻族還在大規模屠宰幼獸,似有將遊牧營地撤去的跡象?”
夏天震驚地望着眼前的周義斌與杜萬清二人。
“具體什麼情況?你們連長呢?”他急聲問道。
“連長去殿下那邊了,他的任務是進行極北搜尋,他必須先去繳令。但他一直覺得這一系列情況很怪,就叫我們分頭來彙報。具體情況是這樣的……”
周義斌想了想,已是描述了起來。
夏天的面容卻是越來越隨着他的描述而悚然動容。
……
“怎麼可能……蠻族怎麼敢撤消那些遊牧營地?他們西陸那邊運糧過來損耗太大,不是一直靠那些遊牧營地支撐部分糧食,纔將那損耗降低在可接受範圍內的嗎?怎麼可能……”
“難道他們被我們在極北要塞下逼急了?只好把森林裡的微薄兵力也調出來防守了?但時間也對不上啊,那時候,我們還在打大淩河呢,他們也還沒發現我們是玩真的呢,就開始急眼了?怎麼可能?”
“守備森嚴、更象防禦偵察,而不象警戒滲透破壞的疑似大型糧食中轉站?蘇平的分析很有道理啊……自從一次會戰期間就發現了很難得手後,我們也沒怎麼滲透破壞過他們的糧食供給啊……”
“而且要是防滲透破壞,他們把重重警戒的崗哨撒那麼遠幹什麼?還放到了山頭上?這看起來,似乎更象是有些什麼東西不想讓我們去山上看到,卻裝成個糧食中轉站的模樣啊……”
夏天不住喃喃着,隨後,他又是看向了周杜二人。
……
“你們是怎麼判斷那是糧食中轉站的?有糧車出入?”
他急急問道。
“是的長官,而且很多。”
周義斌回答道。
“那就奇了怪了……通常來說,有糧車頻繁出入的地方確實很可能是食品中轉站,但沒必要把警戒撒那麼遠的啊……防偵察,而不是防破壞?怎麼可能……”
“需要糧車頻繁出入了,除了食品中轉站,還有什麼類型的地方也需要?”
夏天猛然似乎想到了什麼,他的神色有些蒼白,又有些疑惑與不敢置信,卻是問向了身後的參謀羣。
“臨時性的大型軍營也需要,長官——如果沒事先儲存足夠糧食的話。”
一名參謀想了想,如是回道。
……
“我倒覺得那些詭異地方更象是藏兵處,長官。您想,食品中轉站需要糧車頻繁出入這不假,但藏兵之處也需要!而且,如果這麼一想,那麼,警戒撒這麼遠就很好解釋了——那裡有蠻族的伏兵,大批伏兵!”
一名參謀忽然蒼白着臉猜測道。
“我也是這麼想的……”
夏天悚然地喃喃說道。
“但他們怎麼過來的……西邊根本沒警示啊,我們的偵察兵也沒發現任何兵力調動異常啊——我們自從四次大戰後,都很關注這一點了……”
旋即,他又喃喃問道。
“我們關注的,只是大規模的兵力調動,我們也只能關注到這一點。但如果他們小批小批的過來……”
一名參謀卻忽然又蒼白了臉。
……
“這麼說……”一直在邊上默默傾聽的楊琦神色也變得無比凝重了起來。
“有古怪!長官,絕對有古怪!”夏天的臉上已是露出了一絲恍然與惶然。
“長官,您想想這次大戰的整個過程——開始,蠻族似乎以爲我們只是牽制作戰,更被我們玩真的打了個猝不及防,於是露出敗象,這很正常。”
“然後,我們的重裝集羣卻在極北雪原上被蠻族一個神秘狼騎指揮官困在了那裡!那個指揮官確實狡猾萬分——至少是極具戰略眼光與優秀戰術水準的那種。但那個狼騎指揮官開始在那裡?爲什麼我們各次大戰中,與狼騎也交過手,似乎從沒遇到過那個指揮官?”
“而當蠻族發現了殿下的身影后,爲什麼不派他出去襲殺殿下?要知道,蠻族可是恨殿下入骨的!有這麼好的機會,他們能不派出最聰明的指揮官?”
……
“所以,這個蠻族狼騎指揮官,似乎是在發現了我們重裝集羣正想橫向切斷他們後路的時候,猝不及防甚至出於無奈之下,突兀出現的!但這一切,是爲什麼?他們一直把那個指揮官藏起來,又是爲了什麼?”
夏天的語氣中已滿是驚疑未定。
“再然後,我們又在長城一線遇到了前所未有的艱難,至今才突破蠻族第一防線——但我忽然在想,我們爲什麼能突破?蠻族真的是撐不住了嗎?前線報告說,每次蠻族撐不住的時候,總是會或妙到毫顛、或運氣好得不得了的,剛好出現不多不少的援軍!這又是爲什麼?”
“而他們之所以在我們開始心生退意的時候,又忽然似乎撐不住了,讓我們嚐到了甜頭,想畢其功於一役繼續進攻,這,又是爲什麼?”
……
滿室接近,所有人都似乎震驚於他們的參謀長所提出的一系列疑問,而夏天,卻已是在一系列疑問中猙獰滿臉。
“把這一切聯繫起來,這一切的一切,都指向了一個雖然很難想象,但極有可能確實存在的名字!隆爾!”
“他來到了東線,此時就在東線!而他,似乎有個大計劃!正在引我們一步步踏入他的陷阱而不自知的!大計劃!”
夏天咬牙切齒地說道!
短短兩個字,卻是引得指揮部中一片大譁!
“不可能!”“不會吧!”“怎麼會!”的驚呼聲在指揮部中此起彼伏地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