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皇宮中,侍從官已是匆匆走進帝國皇帝夏則平的書房。
“陛下,演武場急報,謝寧於激戰後,魔能所剩無幾而惜敗。旋即,謝雲竟是欲用極大的羞辱與威壓試圖給他留下永久的心志傷痕。然而,他在我們派去的皇家侍衛即將動手解救之際,竟是似乎將那種羞辱與挫折感化爲了更頑強的反抗,乃至驟然突破。同時,他似乎又存有巨量的靈魂積累,最終,他連晉一階三級!”
“你說什麼?”
夏則平悚然動容,他已是騰地站了起來,厲聲喝道:“馬上通知侍衛,阻止那場該死的決鬥——不,晉階後他魔能狀態全滿,謝雲已是傷不到他,反而要被他硬吃了。”
“不屈……果然是不屈啊……除了能生生重聚螺旋的叔祖完整後裔,還有誰能有如此頑強的心志?我的猜測果然是正確的……果然……”皇帝已是又緩緩坐了下來,他喃喃道。
……
“對了,一階三級……有史以來我記得好象都只有兩個吧,那豈不是……”猛然間,皇帝又是露出了一絲驚喜的神色。
“正是。臣恭祝陛下,只要那孩子長大成熟,假以時日,幾乎可以說是必成星耀。且其魂脈之盛,臣估摸着世無所匹。帝國當代超階魔戰力量,必將五添其一!而帝國夏、楊、肖、孟四大星耀世家,或許亦將變成五大。”
“更何況,那孩子還有疑似不是魂脈傳承,竟象是天賦完全傳承的傳奇魔戰技——咫尺天涯!陛下,他的前途,已無可限量!他極有可能成就雙傳奇星耀之威名!”
侍從官已是滿臉笑容地躬身一禮,微笑說道。
帝國皇帝臉上也是露出了微微笑意,又緩緩坐了下來:“這孩子……果不出朕所料,朕心甚慰,朕心甚慰啊。那就借你吉言了。你去,吩咐下去,除非軍國大事、蠻族入侵,否則,任何事情都不得打擾朕。急召大皇子、三皇子進宮,叫他們直接去宗廟等朕。”
“是,陛下。”侍從官躬身一禮,已是急速出門而去。
……
皇宮深處,一間香菸繚繞的大殿內。
穿着一身久未穿過龍袍的帝國皇帝,已是率領着兩個盛裝的青年恭敬地跪在了大殿正中一個靈位之前。
“夏氏第四十三代後裔,帝國第六代皇帝夏則平,攜犬子拜見叔祖,向叔祖正式報喜——您的離散魂裔……終於回來了……您的完整魂裔,已再現世間!您的不屈魂裔,也已再現世間!更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也許,您的這一代子孫,將誕生一名讓世人永遠只能仰望的存在!”
兩個青年頓時驚訝地悄悄擡頭,望向了他們的父皇。
卻見帝國皇帝已是一臉莊重無比、又是如釋重負的表情。他站起了身,恭敬地將一面居於大殿正中、一塵不染的靈位取了下來。
緩踱幾步後,他已是將其放在了帝國太宗的神位之旁。
兩張靈牌,終於擺在了一起。一張相片上,一個英武的中年將軍正歡快地笑着。他身邊的另一張相片上,也有一箇中年皇太子服飾的人在微微地笑着。
他們並排站在了一起,彷彿如勾肩搭背一般站在了一起,就如兄弟一般。
靈牌上,分別寫着。
夏氏第三十七代先祖,太宗武皇帝夏天之位。
夏氏第三十七代義叔祖,雍王謝羽飛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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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麼?”英烈侯府,謝和不可置信地張大了雙眼,他握着手機的手已是滿是顫抖,他的面容,在一瞬間變得剎白無比。
“侯爺……我盡力了。”手機那邊,老潘的聲音幽幽地傳了過來,他深深地嘆了口氣。
“我本以爲大少爺這樣說就是爲了給大家個臺階下的,誰知道大少爺不知道爲什麼,突然爆發了股很詭異的強大魔能,竟是一招就將我擊飛,最後……”
他又是嘆了口氣。
“最後,就這樣了。”
“侯爺,您心灰意冷,我老潘都理解。但您畢竟是家主,一家之長。英烈謝氏也不是靠着力量才成爲不倒之長城的。沒力量並不可怕,但沒了心氣,纔是真正的可怕。”
“不是老潘說您,您這些年……對家裡放任不管,纔是今日兄弟相煎的奇禍之源。您就算不管夫人,也該好好教導二少爺,您就算不教導二少爺,也該多照顧照顧大少爺。哪怕只管了一個,又豈能有今日?”
“夫人被您管束的話,她就不會這麼肆無忌憚。二少爺讓您教導的話,他也許未必會培養出這麼個陰詭性子。”
“而大少爺……從小被這樣欺凌,長大後,即使脫離家族了,還是被人惦着記着,更是用盡手段……”
“欲奪妻之謀,本就不共戴天。斷人靈魂前程,更是比殺人還可怕。然而他們竟是還兩者雙管齊下!如此卑劣無恥,你又怎能叫大少爺不睚眥必報?我估摸着,這事,恐怕在大少爺心裡,還沒完得很……”
“如今,我……我只後悔沒早點向您進諫……”
老潘說着說着,已是沉默了下去。
謝和的面容劇烈地顫抖着,他痛苦地閉上了雙眼。
然後,老潘聽到了一聲似乎是手機掉在地上的脆響,隨後,嘟嘟地盲音傳了出來。
老潘又是沉沉地嘆息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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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麼?!”郭氏不可置信地望着身前的男人。
老爺忽然來了她這裡,她本還滿心歡喜,卻不想,得到的,卻是晴天霹靂。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郭氏滿臉蒼白地喃喃道:“雲兒怎麼會輸給他,不可能的!”
“老爺,您在騙我對不對?你還念着那趙氏,就想法子想騙我對不對?”她忽然一把抓住了謝和的衣襟驚慌問道,神色間就象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
“不信,你自己打魔話給雲兒問問好了。這種三歲小孩子才能撒出來的謊,能騙到‘精明’如你嗎?”
謝和冷冷地說道。
“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就是不該在早年大病一場之後,就心灰意冷,卻忘了一個人哪怕是個廢物,如果又沒有堅毅不屈的心志,纔會真的變成個廢物!”
“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就是沒堅定地和菲兒成婚,最後卻娶了你!”
“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就是不該放縱於你,卻爲了重振什麼狗屁家族榮耀,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放棄了身爲父親的責任,沒照顧好寧兒!”
“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就是心傷之際,更是開始破罐子破摔,不管不顧,卻讓你這種貨色去教養影響雲兒!教出來一個陰狠毒辣,最終讓我的兩個孩子同根相煎、兄弟相殘的……好兒子!”
謝和憎惡地望着郭氏,他又是一連串地、冷冷地說道。
郭氏呆呆地望着謝和,她的喉嚨裡格格有聲地響着。
最後,她已是軟軟地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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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武場內,此時卻又已是另外一番景象。
喧鬧的場地裡已是人聲寥寥,似乎那羣貴族子弟盡皆散去了。
然而,演武場中卻仍然傳來了轟鳴的爆炸聲,間或還夾雜着悶哼與殺豬般的慘叫。
……
過了沒多久。
只見肖樂東揉着臉上一塊青腫嘶嘶地吸着冷氣,竟是與謝寧一前一後地走了出來。
“我說謝寧啊,之前我就說好了的,咱們不是以武會友嗎?幹嘛還那麼狠,專照我的臉打?哎喲疼死我了,你該不會是也嫉妒我這頭飄逸的長髮吧?”
“你少來。”謝寧已是笑着舉了舉左手。
“不知道是誰趁着還在行禮,先喪心病狂地往我手上丟破甲火球的。我覺得我手都差點被烤熟了好不好?不閃過去往你那張得手後正得意賤笑的臉來上一拳,我怎麼甘心?你用破甲火球,就不許我用咫尺天涯了?”
“我這不收斂了火球威力嘛,不就把你的手輕輕燒傷了下?對於魔戰來說,這根本都算不上傷吧?”肖樂東白眼一翻,不滿地問道。
“那我難道就破你相了?對於魔戰來說,這點腫要不了多久就能消吧?”謝寧針鋒相對。
兩人楞楞地對望了半響,已是同聲大笑了起來。
……
“你小子,看起來比那個看似恭謹有禮,肚子裡卻不知道在想什麼的謝雲,靠譜多了。對了,我說,你也是謝氏,英雄俠烈的謝氏,就真對自己人也這麼狠心?好歹人也是你弟弟吧。”
肖樂東頓了頓,問道。
“誰把我當敵人,我還得把他當親人麼?誰對我狠,我就不能對誰狠麼?那樣的話,活着還有什麼意思?那樣的人,也不叫英雄,而叫蠢貨。”
謝寧淡淡地說道。
肖樂東呆呆地看了他半響,又是笑了起來:“好吧,雖然聽起來很刺耳。但我承認你坦率得可愛,也覺得你說的是對的。怎麼樣?找個地方,喝一杯去?”
謝寧微笑着點了點頭。
……
“對了,趕明,我介紹個和你一定很有共同語言的絕世大天才給你認識認識?”
肖樂東彷彿又想起了一事,他的眼裡忽然透過了一絲惡作劇的意味。
“說起他來,可是與你有緣得很。你不知道,他當年軍校畢業去當軍訓教官,可是被一個也叫謝寧的人狠狠擺了一道。直到現在,他提起謝寧這名字來,還都滿肚子火呢。哈哈,我倒是想看看他認識你後,每次叫你名字的時候,都將會是副什麼樣的便秘表情……”
他得意地說着,卻不知謝寧此時已是滿臉的古怪。
“你放心,他不用認識我,他見到我就能便秘了……”
謝寧想了想,他幽幽地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