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皇宮的西南側,帝都的天武門廣場與西城區之間,沿着長寧街的路北,有堵數百米長、六米多高的紅牆,在一排綠樹和紅燈籠的映襯下,紅牆愈發顯得有歷史的厚重感。
紅牆內,有一片連綿的天然湖泊,湖泊間碧波盪漾,樓宇錯落,綠樹紛呈。各類古老的建築與現代的辦公大樓,就這樣融洽的點綴在碧波綠樹之間,藍天白雲之下。
這個被命名爲西南海的區域是帝國內閣與內閣所屬各部辦公場所所在地,面積約1500畝,其中水面就有700餘畝。
它自帝國成立以來,自太祖頒建國國事詔,正式還政於民以來。一直都是帝國的政治心臟,權利三極中的一極。
同時,西南海也與位於皇宮東南側的軍部五芒星大樓交相輝映,構成了帝國之鼎的三足之二——皇帝代表國家,統管政軍,卻不輕易干涉具體事務。帝國內閣政府與帝國三軍總部,總攬軍政大權!
……
相形之下,平素低調沉默的皇家與軍部,在帝國的聲音並不洪亮。反倒是與黎民休慼相關的內閣政府更引人關注,無形中,也看起來權柄赫赫。
不過,軍隊仍然是皇家與貴族的一畝三分地,帝國內閣除了有一定的協助權與名義上的建議權之外,萬難插手。
但那也是必須的,也沒有什麼可擔心的不是?
……
要知道,陛下的皇家也是四大星耀世家之一,更是四大星耀之首。在軍部,總長固然是權利最大,但軍部最核心的魂脈世家,卻至少有一大半更服從掌握貴族事權的皇家。有陛下在掌控影響軍部,誰會自毀自家的帝國根基?
而且,沒有大多出自魂脈世家的,高階頂階乃至超階魔戰的威懾與約束。大兵們與魔戰們纔不鳥他們這羣只會耍筆桿子與吹嘴皮子的文官呢。
魔裝兵們還好點,尚需要被後勤制約,平時低頭擡頭的,總是要給內閣點面子。
然而魔戰們……大爺的眼睛認識你,拳頭可不認識你。
他們最低也是人型坦克,吃飽就能打,你奈我何?至於後勤……後勤是什麼東西?
……
事實上,內閣早在帝國成立之初,就已深刻地認識到了這一點。
當年,帝國太祖與軍部計劃組建徵西軍團,穿越中東大沙漠。奇襲蠻族側後,切斷蠻族的東西大陸橋生命線時。
這個計劃才一出爐,就受到了來自內閣的強烈反對。就連當時以“協理陰陽、統籌全局、深謀遠慮、鞠躬盡瘁”十六字批語而聞名於世,被稱爲帝國迄今第一首輔的周首輔,都對太祖與軍方的瘋狂構想頗有微詞——不是覺得戰略不夠好,而是擔心後勤跟不上。
在軍方執意出征後,無奈之下的內閣大爲緊張。一向溫文儒雅的周首輔甚至在內閣大會小會上,數次嚴厲地強調——這時候,如果內閣各部尤其是後勤部門出現了半點拖後腿的現象,後勤系統沒運轉出百分百乃至超過百分百的效率,他絕不介意砍掉幾個腦袋!
可當內閣草木皆兵,戰戰兢兢地自認爲在爲軍方狠擦屁股時——戰事才進行到一半,後勤壓力竟是越打越輕。
最後,當徵西軍團經歷無數次血戰,已是趴上了幸運女神的裙子,發展成魔戰數量已是佔了部隊總數二分之一強的,超級魔戰軍團後。他們對後勤的唯一不滿開始是——
“喂?是送外賣的嗎?今天晚上的盒飯裡面請多加點蔬菜,如果能附贈個水果就更好了,謝謝。”
……
自此之後,帝國內閣從上到下都明白了一個深刻的道理:魔裝兵團固然可以受到內閣的鉗制,但魔戰大爺們……他們不來惹你,就已經可以謝天謝地了。
自此,帝國的權利之鼎的三足,也徹底地穩固了下來。
倒是近年以來,一些急欲擴張權利與影響的新晉貴族,反倒是對文官系統開始了滲透,令每屆帝國首輔都是頭疼不已。甚至這一屆內閣中,都已有人混到了外交部部長的高位。
大家明知道他不是受黨派支持,而是受貴族支持,但也是徒呼奈何——人家所屬黨派都不介意,你能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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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西南海深處的一棟守備森嚴的大樓內,一間大會議室裡正滿滿當當。放眼望去,哪怕拎包的都是個處長級人物。
會議室內,內閣各成員或按部屬,或按黨派,皆是三三兩兩聚在一起,紛紛議論着什麼。
“這首輔大人忽然召開全體部長級會議,還嚴令不得缺席,可是又出了什麼大事?”
“不知道啊,這才九月份,又沒到年終大會期。帝國政府平時可是嚴令少開會、多做事的,我也正奇怪着呢。”
人羣正紛雜議論之際,一聲輕咳已是隨着兩個匆匆腳步聲傳了進來。
“首輔大人到。”門口的一個衛兵已是喝道。
人羣頓時安靜了下來,卻見在恭敬引路的首輔大人身後,另一個身影也是從門口昂然直入。
“帝國皇帝陛下駕臨。”衛兵高聲唱禮。
“陛下,請。”
衆人正滿臉驚訝,但卻是紛紛深躬行禮之際。威嚴的中年皇帝已是隨着內閣朱首輔的引領,坐在了首席。
“朕……今日到此,是欲冊封一名開國貴族。”只見皇帝掃視了一圈,見衆人已是在他的示意下紛紛落座後,他輕輕地咳嗽了一聲,已是緩緩說道。
本就爲這次會議竟似乎是首輔應陛下的請求而召開,而感到驚訝莫名的衆大臣,頓時滿臉不可思議之色。
開國?陛下您沒說笑吧?都開國多少年了,還有開國貴族?如果是非開國貴族因難賞之功而加開國,最近也沒聽說帝國發生啥事、帝國哪個貴族忽然立下蓋世奇功啊。
…………
…………
當皇帝闡述一切事由的話語緩緩結束後,整個會議室裡已是鴉雀無聲。種種不可思議之色在衆大臣的臉上紛呈閃現。
“衆卿,可有異議?”威嚴的皇帝緩緩掃視着他的臣子,淡淡地說道。
“陛下,萬萬不可啊。”一名清瘦老者已是站了起來,退後幾步,向皇帝的方向深深地躬下了身。
“哦?”皇帝的眉頭猛然跳了跳,一抹嘲諷的笑容從他嘴角迅速劃過。
“外交部部長……張國忠?平身吧,說說,說說你的理由。”
“陛下。”張國忠已是擡起了頭來。
“儘管微臣相信陛下不會判斷錯誤。但此事,也亦是過於駭人聽聞了。而且,一黃口孺子,豈能因匪夷所思之事,驟登高位?待其真成就星耀,併爲帝國立下奇功之時再行授封,方爲妥當。”
“是以,臣冒死進諫,陛下豈能因一己之私而亂帝國爵位授予之森嚴祖宗法度?陛下如此胡爲,又置太宗最終制定的帝國爵位法於何地?”
說着說着,張國忠已是滿臉慷慨激昂之色。
……
人羣也頓時嗡嗡了起來,一些小聲地附和之聲不斷傳入帝國皇帝的耳朵裡。
“請諸位不要君前失儀,肅靜。”朱首輔輕咳了一聲,敲了敲桌子。
當整個會議室又重歸安靜的時候。
皇帝又是開了口:“張卿,我記得,你是江寧人氏,你妻子……姓郭?”
他望着清瘦老者,忽然悠悠地說道。
張國忠猛地一驚,他的神情猛然變幻了起來,良久,他又是躬身一禮:“陛下,您這是何意?”
“沒什麼,隨口一問而已。”皇帝淡淡地說道。
“既然你有異議,又對太宗推崇倍至,那就按太宗遺詔辦吧。”
他一揚手,一卷黃綾已是被丟到了張國忠身前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