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慢慢接起,衛堯輕弱的呼吸聲從那邊傳來。
“薇薇,你知不知道現在幾點了?”
我懵,下意識道:“快10點了呀。”
“那你竟然說你在泰山頂上!”
“廢話,我爲了看日出,可不得早點上來嗎?我看天氣預報了,明天是個大晴天。”
“……”
我捂着嘴偷笑,衛堯一定對我不能明白他的用意而抓狂,可是我是故意的!
半晌,衛堯一直不知道該怎們說,我這才道:“我雖然一個人,可是你不是在陪我嗎?”
我的臉有些發燙,其實承認自己的心意並沒有那麼難不是嗎?衛堯錯愕,忽然笑出聲,朗聲道:
“是,我一直都陪在你的身邊呢。采薇,你肯接我的電話,我可以把這個理解我,你願意給我一次重新追你的機會嗎?”
“哼~難說,我的考覈你還沒有過關。”
“那我要怎麼樣,你才能通過?”
“衛堯同學,你真的打算重新追我嗎?”
“林采薇同學,你終於看出來了。”
“那好,在回答這個問題前,我要先問你幾個問題。”
“你問。”
我抿了抿嘴脣,直接道:“你究竟是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我不相信遊靖雲說的,我要聽你自己對我說。”
“薇薇,我對你,是一見鍾情。”
衛堯的回答,乾淨利落,我心中一顫,回想起當年課桌前他的淺笑和溫柔詢問。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我知道你一直對當年你的率先表白耿耿於懷,那時候的我沒抓住機會,沒有勇氣告訴你我的心意,這是我地遺憾。但是,我對你的喜歡,始於年少,由淺至深,從過去到未來,從未停歇。”
“好,第二個問題,一年前,你有沒有到過澳大利亞?”
“……”
那邊電話裡,衛堯長時間的沉吟過後,他開口:“一年前,我去澳大利亞找過一個走失的小丫頭,結果我得到的地址信息未明,到最後還是沒能把她找回來。所以我只能老老實實地在國內等待,等着她回來。”
“那你就不怕,如果她永遠都不不回來了呢?”
“不會的,”衛堯淺笑着肯定:“她一定會回來,因爲這裡,有她思念和難以捨棄的人。”
“嗤——”我忍不住笑出聲:“你少臭美了。”
“我只是沒想到,小丫頭脾氣太倔,硬是在外面野了兩年才肯回來,而且回來還頻頻尥蹶子,表示不滿,沒辦法,我只能好說歹說,一點一點哄她回頭。”
“第三個問題,我不能保證再像從前那樣不顧一切地去喜歡一個人,如果有一天我們終將還會走到說再見的時候,就算這樣,你還要開始追我嗎?”
“……薇薇,時間那麼久遠,爲什麼要去顧慮那些未知的事情,我不能保證未來會如何,可是我確定的是,你是那個我唯一想要共度一生的人,我想要和你走過現在的每一分每一秒,我的未來雖然不知道會是什麼樣子,但是我確定的是,那裡有你。”
“……”
“薇薇,其實你的心已經動搖了對不對?
只是不好意思承認,好吧,從現在開始你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1,2,3!”
“喂!”我有些無奈,這人怎麼這樣啊!
“林采薇同學,你已經答應我了,不能再反悔了。”
“這樣不算,想追我,我還有條件,等你完成了再說。”
“好,你說。”
“第一,你要給我一場浪漫的表白,不能輸給當年的我;第二,在追我期間,不許和別的異性人糾纏不清,一經發現,立即取消資格;第三,……第三,第三還沒想好,但是你也得答應!”
“呵呵,薇薇,你只用向我邁出這第一步,剩下的九十九步就讓我來完成吧!”
“……”我被徹底翻臉變成無賴的衛堯弄得哭笑不得,怎麼感覺他就是倒貼也要奮不顧身地湊上來啊。
“衛堯……”
“嗯,我聽着呢。”
我從帳篷裡走出去,漫天星辰,浩瀚的宇宙裡,我們渺如微塵,可是這微小的存在,此時此刻卻是如此的真實。
從前的從前,我渴望有那麼一個人,可以給我一場轟轟烈烈的愛情,銘心刻骨纔不算辜負;
可現在,我更希望那個人,與我相識於年少,相親相愛,相守相攜;看過幾度花開花落,共賞一輪陰晴圓缺;從過去到未來,直到歲月都蒼老。
不再求轟轟烈烈,只求落幕無悔。
我熱淚盈眶,相識缺失的心重新圓滿起來。
“薇薇……?你在嗎?”
我回過神,吸了吸鼻子,輕聲道:
“衛堯,我們……試試吧。我再也不想管從前是怎麼樣的了,我只希望,我的未來,有你。就像……現在這樣。”
山風微拂,心中的負累也彷彿隨風而逝,我緊緊裹了身上的外套,外面的涼意也無法阻擋心中的溫暖和歡欣。
至此,我們終於決定摒棄前嫌,重新開始。
衛堯一直在電話裡陪着我,凌晨12點的時候,我們一個身處高山懸壁,一個遠在繁華都市,就像大學裡的時光,隔着千里萬里,卻依然緊緊偎依。
“薇薇,”他忽然打斷了我的絮絮叨叨,清了清嗓子,道:
“週年紀念日快樂。”
我一愣,才忽然想起,此時此刻已經是6月4號,六年前的今天,是我夜半抱着手機向他表白的日子;兩年前的今天,我們大吵一架,心殤離散,導致後來分手;而如今,時光輪迴,兜兜轉轉,我們又回到了最開始的地方。
這,算不算命中註定呢?
我微微一笑,輕聲細語:“阿堯,你也快樂。”
衛堯淺淺道:“幸好幸好,我們都還在彼此的心裡,希望從今以後的每一個今天,我都可以和你一起度過。”
在互道晚安之後,我只淺眠了三個小時,終於迎來了泰山之頂的紅日。
看天空自深藍一點點褪色,寶藍、海藍、青藍、磚青、鴉青……一絲一絲,就像是剝掉了厚重,逃離的暗夜的束縛,慢慢變得輕盈起來。
天慢慢亮了,遠方凝出一抹深色的橘紅,自一線間跳躍而出,由淺入深,由緩入急,彷彿一眨眼間,它就出現在了那裡,不
急不慢地開始展露它的絢麗和輝煌。
那一刻,雖然沒有初次觀望的那份激動不已的心情,但看着這一輪新日,我不禁在想,原來每一天都是新的一天。
新的太陽,新的羣山,新的天空,新的我們。
等旭日的光輝鋪灑大地的時候,我已經迫不及待地退了帳篷,直奔纜車下山的起始點。我想要見他,一分一秒也不想再等。
我想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想對他說一句“對不起”,想告訴他這兩年我的痛並快樂的經歷。
那些我曾經不想說出口的,我忘記說出來的話,我都想全部告訴他。
我好害怕這種忽然失而復得的感覺,這種患得患失的錯愕感總讓我覺得自己好像是在做夢。我害怕夢醒來,我們依然還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從泰安坐上前往Q市的火車,沿途順便訂好了從Q市直飛S市的飛機。
我只來得及給未蘭發了條信息說我這就回去了,她在家估計也沒有看見,反正我是先溜了。本來還跟吳用請了幾天假多玩兩天,現在計劃全亂了,先去S市“宣佈並確認領土主權”要緊!
我真是太着急了,恨不能下一秒就飛到他的身邊。
所以中午當衛堯的問安電話再打來的時候,我已然已經到了機場。
“薇薇,你下山了嗎,記得去吃午飯。”
“呃……我在Q市機場。”
“……”衛堯一陣沉默,才道:“你在魔法學院學過幻影移形嗎?你怎麼又跑到Q市去了?”
“來趕飛機,去見你。”
衛堯哭笑不得,他溫柔道:“你飛機幾點?我去接你?”
我望了望航班信息屏,苦笑道:“恐怕……大概……也許,應該……今天到不了了。”
“怎麼了?今天的沒有票了嗎?”
“不是,我沒算到老天會下大雨,航班都延期了,不知道延到什麼時候。”
真的是太背了,我今天的運氣應該都用光了!
“也不用那麼着急,聽話,你先去找個地方休息一下。等航班恢復正常了你告訴我時間,我就在這邊等着你。”
“嗯,那好吧。”
忽然聽見那邊似乎又女生偷偷竊笑的聲音,我疑惑道:“你那邊跟誰說話呢?”
衛堯說:“那啥……薇薇,我跟你說件事,你可別生氣……”
我一愣,那邊電話已經被一個女聲接了起來。
“林采薇同學,不錯不錯,你丫的終於開竅了。”
我愣了三秒,罵道:“我去!葉雅?!你,你怎麼也在,這什麼情況?”
葉雅一連串獻技得逞地笑聲傳來:“昨晚上你男人和筱蕾男人一起加班啊,衛堯的表白離楓樺他已經在家屬羣裡全程直播了,今天一大早姐妹們拖家帶口來找衛堯搓一頓,慶祝他脫單。哈哈。離楓樺半夜這個班加的好,不然我們怎麼能見證你倆再續前緣?哦哈哈~”
我扶額——這幫唯恐天下不亂的姐妹!
我底氣不足道:“所以你們不會是開着公放的吧?”
“你猜對了……”
“所以……Oh……No!!!”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