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滄州百姓爲前太守寒知年舉行了盛大的葬禮。
安置好城內大小事務,北澩軍繼續南下。連日來,諸位將領日夜操勞,幾乎是不眠不休,白天行軍,夜裡偵察敵情,這期間雖無大戰,但西嵐的挑釁不斷,對疲倦中的人們來說,着實是個不小的挑戰。對於此等挑釁,北澩均以強勢回擊,致使西嵐一時也不敢貿然發動大規模戰爭。
這日,大軍行至瀿河谷。此地距嵐州不足百里,三面環山,有大河從中間穿流而過,地勢險要,易守難攻。經商議,大軍決定暫駐於此,安營紮寨,以便休養生息,準備與西嵐軍正面交鋒。
“啊!終於可以好好休息了!”摒退衆人後,南司璃把桌上尚未撤走的地形圖推到一邊,伸個大懶腰站起身。倒不是他嬌貴,而是實在太累。三日來,他只睡了四個時辰,其餘時間不是在和敵軍周旋,就是在和我方將領周旋。
“玥,你累嗎?”南司璃困得眼睛都快睜不開了,卻仍是心疼地捧起皇兄的臉,他怎會不知,這個人,比他休息得還要少。
“我還好。”南司玥淡淡地答,臉上卻是掩飾不去的倦意,眼角微紅,底下還有淡淡的青黑色。
所幸南司璃眯着眼,目光落下的位置並非是他最狼狽的地方。南司璃盯着他的脣,大腦疲倦得不願去思考,突然閉起眼,湊近他,輕咬了他的脣瓣,然後身子定格在原地,石化一般。
南司玥輕輕後仰,南司璃的身子就整個兒趴到了他肩上。隨後均勻的呼吸聲響起,顯然是睡着了。
這……也太快了吧。南司玥啞然,舉起手,想狠狠把他敲醒,卻又在落手之時動了動容,化拳爲掌,輕柔地撫上了他的黑髮。
“唔。”南司璃在皇兄肩頭蹭了蹭,貓咪似的在睡夢中撒嬌。南司玥莞爾一笑,輕輕將他抱起,放到牀上。
營帳裡有兩張牀,南司玥看了看空置的那張,又看了看熟睡中的南司璃,頭髮正被南司璃緊緊地攥在手裡,略略側頭,頭皮都被扯得生疼。如此看來,今夜他是走不了了。爲自己的私心找個藉口,又認命似的嘆口氣,南司玥小心翼翼地將弟弟的手指一根根掰開,然後脫去衣服,躺在南司璃身旁。雙手緊緊摟住對方的腰,南司璃溫熱的氣息傳來,讓他安心地閉起了眼。
不大一會兒,營帳裡傳出兩人均勻的呼吸聲。
只這牀實在太小了。半夜,睡夢中的美人兒伸了伸手,竟是怎麼也伸不直,而且身上還纏着某個不明物體,實在惱人。當下想也沒想,伸腿一蹬,將那惱人的東西踢到牀下,翻個身接着睡。
南司璃被踢到地上,竟也沒醒。實在太累,他連眼睛也懶得睜開,只悶哼着抗議了一聲,又繼續纏綿在美夢裡。
翌朝,南司璃一睜眼就發現南司玥騎在自己身上,寒着臉死死瞪着自己,大惑不解,急道:“玥,出什麼事了?”
南司玥一把揪住他衣領,質問道:“你爲什麼睡在地上?”
“我……不記得了。”南司璃茫然環顧四周,發現自己確實躺在地上,更加疑惑不堪。
“不記得?”南司玥提高了音量,儼然是在生氣。他道,“我昨晚分明將你抱到牀上的。南司璃,你就那麼不想睡在我身邊?寧可睡地上也不睡我旁邊?”
“皇兄,我……”南司璃百口莫辯。什麼牀?什麼地?他連自己什麼時候睡着的都記不得了。可是隱約記得有人在夢裡踢了他一腳。算了,管他的。這不是重點。重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