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神秘的見面大概維持了二十分鐘左右,談完之後我就被剛纔載我過來的司機以同樣的方式給送回去了,這一路上我都是被矇住眼睛的,我很想在路上摘下眼罩,但又很害怕自己的人身安全會出現問題,因爲上車的時候他就再次警告我了:路途中不允許摘下眼罩,要不然後果自負。
大概和來時差不多的時間,我回到了原先上車的位置,他把我放下車之後就離開了,整個過程一句話都沒有和我多說,除了上車前的那句警告。
這戲劇化的短暫經歷讓我在這時候才終於鬆了口氣,我自認爲自己的心理素質還是很強的,但攤上這事,只要是一個普通人,換誰都會有點吃不消。不幸中的萬幸是,陸天在讓我和他見面時,還是信我的,並沒有當場對我搜身,否者我那正在錄音的手機可就保不住了,人也未必回得來。
回到天橋這邊後,我第一時間就是回去了出租屋,洗了個冷水澡,開着空調在屋子裡坐着,還喝了一大口冰檸水讓自己冷靜下來。我點燃了一根菸,重重地呼出一口氣,感覺自己的情緒狀態好多了,這纔拿出手機來,把剛纔和陸天見面時的錄音重新播放了一次來聽。
反反覆覆聽了好多遍,我時不時地暫停,桌上還放着紙和筆,把錄音裡掌握到的信息全都寫了下來,並形成了思維導圖的方式,目的就是爲了讓自己可以有一個更好的分析。
陸天,原名陸廣一,現在是天盛集團的董事長身份,按照他說的話,我很難去斷定他是否真的就是韓慶宵當時和我說的同一個“陸廣一”,畢竟這世上同名同姓的人有太多了,關於韓慶宵和我說起的那個二十年前的故事,陸廣一也沒有提到一丁半點。除此之外,顧恆這孫子,怎麼就成了陸廣一的義子呢!?這纔是讓我十分困惑的一點!
除此之外,陸廣一對我事業上的事情瞭如指掌,這種瞭解程度,我估計他連我是私人生活都是很瞭解的了,因爲他在說話時有給我透露了一個很重要的訊息:你是我選中的人!
那麼,“選中”這個詞,我又該如何去理解呢?
眼看着思維導圖上的組織結構越來越多,內容也跟着多了起來,最後我在一個人的名字上打上了一個圈,不管怎樣,我都要找這個聊聊才行,也許答案就在那!
我換上了一身新的衣服,給那個人發了一條短信之後,告訴對方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說,但具體是什麼內容我沒有細說,這麼做的目的就是爲了讓他出來和我見面。
一家咖啡館,我等了好一陣子,目標果然出現了。
“說吧,你要和我說什麼‘重要的事’。”王浩對我冷聲說道。
沒錯,我約的人就是王浩,思來想去,所有的線索都在他這裡形成了一個“中轉站”,我不得不單獨約他來見面。
我沒有做那麼多的鋪墊,上來就直接開門見山問道:“王浩,你和天盛集團到底是什麼關係?”
王浩的表情顯然愣了一下,“看來你要和我說的事情,跟月兒沒有半點關係,你那麼說只是爲了引我出來和你見面,程庭,連自己的未婚妻都利用上了,就是爲了和我單獨見這一面,你他媽可真夠卑鄙的!”
“我再卑鄙也是因爲你造成的,我要不那麼說,你會出來和我見面麼?”
“那你又憑什麼就認定我會回答你的問題?”
我看着他做了個深呼吸,緩緩地靠在了椅子上,“天盛集團的董事長約我見過面了,就在今天!”
王浩的神色起了一絲異樣,沉默了一會,他冷眼看着我說:“這跟我有什麼關係?”
“事到如今,你還要和我裝下去嗎?王浩,你越是隱瞞下去,對我們雙方就越是不利!上一次在月兒家樓下你忽然出現,約我私聊時你有很隱晦地和我提及到這些,你這是在欲蓋彌彰!我不知道你到底對天盛集團瞭解多少,也不知道你到底因爲什麼而和他們合作,可我用我自己的直覺告訴你:天盛集團沒你想的那麼簡單,先是安南華被謀殺,再到我們烏托邦三番兩次陷入重重困境,緊接着就是顧恆和蘇......蘇嵐的出現,這一切,全都絕非偶然!”
他冷笑着說:“怎麼?本來說得好好地,怎麼說到你的老情人就卡頓了呢?是不是還有着什麼餘情未了的意思?”
這會,輪到我對他冷笑了,“避重就輕,你只會死得更難看,恐怕......你潛入天盛集團這麼久還不脫離,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因爲你的父親,王茂坤,對吧?”
王浩臉上的表情逐漸凝固下來,然後變得無比的猙獰與憤怒,“程庭,你,這是在找死!!”
沒錯,我就是要看到他這樣的反應!
“欲蓋彌彰,該認真的時候你偏要跟我裝糊塗,非要我把話說得那麼明白麼?你就不能好好地回答我的問題?”我沉默了會,放緩了語氣:“就算是你幫我一個忙好了,這是我困惑了許久的謎團!”
王浩盯着我看了好一陣子,情緒才終於逐漸冷靜了下來,他緩緩地坐回了椅子上,“你想問我什麼。”
我點了點頭,“行,我就問你三個問題,但你得要都如實回答。”,我停頓了一下,“第一個問題是,你對顧恆瞭解多少?”
即便他很不情願,但還是回答了我的話:“海歸,蘇靜的未婚夫,有人傳言,他是天盛集團董事長的義子。”
雖然我很想問“這些都是你真正掌握的情況嗎?”但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而是接着說第二個問題:“第二,你對天盛集團瞭解多少,尤其是你剛纔所說的‘董事長’。”
王浩猶豫了,片刻之後才說:“這一點我不能回答你,至少現在還不能,你換個問題。”
“行。”我重重地從鼻子呼出一口,“那關於蘇靜,你瞭解多少?”
“你果然還是問到了這個問題。”他扯了一下嘴角,“蘇靜,我也是在她回國之後才瞭解到一些片面的情況,在她回來之後,我只知道她是顧恆的未婚妻,別的,我和你瞭解的差不多。你要知道她身份很特殊,不是誰都能接觸到的。”
我喝了一大口咖啡,幾乎都要見底了,這才接着說:“最後一個問題,你始終保持着和天盛集團緊密聯繫,這到底是是爲什麼?”
“爲了復仇。”王浩沉默好長一段時間,神色都變得不那麼自然了,“希望你不要再問下去,這不該是你問的東西。”
我擺了擺雙手,“OK,我不問了,你回答的這些也已經足夠了。”
“那請問,我能走了麼?”
我撇了撇嘴,做了個“請”的手勢,示意他隨意就好。王浩真的就這麼離開了咖啡館,留下我自己一個人在孤獨的品嚐着那一杯已經索然無味的咖啡。
直到他走了之後,我才終於點燃了一根菸,一切又都回歸了平靜——我的大腦裡,飛速地思考着今天發生過的所有一切,以及自己列出來的那個思維導圖。其實王浩並沒有和我說起過多的我不知道的情況,但是至少他說的是和我想的一樣的,那就證明了我的想法和思路是正確的。
我把杯子裡剩下的一點咖啡一飲而盡,然後買單離開了咖啡館,然而就在我走出咖啡館的時候,手機就響了起來,那是一條信息的提示音,而且還是韓月發來的信息。
“我們談談吧。”
我停下了腳步,腦子變得有些亂,這一天裡發生的事情真的實在是太多了,我們之間早就有了“矛盾”,可卻偏偏拖了這麼久纔打算去談談,並且是在這個時候,這讓我的心更亂了。
“嗯,你想去哪裡談,正好我在外面,你給我個地址,我現在就過去。”
“烏托邦的頂樓,你最常自己一個人安靜的那個地方。”
看到這條消息我頓時就清醒了,因爲我深深地知道,烏托邦寫字樓頂層的那個天台,我基本上都是自己上去,只有偶爾會叫上齊民一起上去,但那樣的情況並不多,可韓月卻這麼說了出來,一時之間,我感覺自己的生活全亂了,就好像是被許多個人都密切的關注着一切。確切來說,那不叫關注,而是監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