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裡,當我聽到齊民這句話時,嘴裡剛喝進去的咖啡差點就噴出去了,害得我一陣咳嗽。我拿着紙巾擦了擦嘴,一本正經的看着他問道:“哥們,你知道‘喜當爹’這詞兒是什麼意思,用在什麼場景下的嗎?”
齊民直愣愣地看着我,像個撥浪鼓一樣搖頭,我覺得這孩子沒救了,所以嘆了口氣,沒有理會他。
“哎哎哎。”齊民推了下我,“你接着說啊,還沒告訴我該怎麼辦呢?”
“有什麼好想的啊,要麼生下來,要麼打掉,難不成你還能像看電影那樣,按個暫停鍵讓肚子裡的孩子暫停發育,等到你想要的時候再按播放鍵嗎?”停頓了下,我放緩了語氣:“這事,你該去問問徐夢珺的意見,還有雙方父母的想法,而不是第一時間來問我,我又不是孩子他媽。”
齊民臉上神色憂慮的嘆了口氣,我對他安慰道:“十月懷胎,慌什麼,你還有差不多一年的時間去準備和適應呢。”
......
在我忙碌到中午的時候,剛想着下樓去吃飯,結果老媽就給我打電話過來了,我滴個乖乖,前兩天打的電話,到今天才想起來給我回電過去。
“喂,老媽,咋啦?”
“前兩天你給我打了個電話過去,我今天才留意到通知欄上的未接電話,哦,對了,我已經收到了你給我轉的錢了,嘿喲,你這一次性轉這麼多回來,你自己夠用嗎?”老媽雖然嘴上這麼說,但語氣裡卻透露着喜悅。
“夠呢,不夠用的話我也不會轉過去呀,老媽,我這邊你就不用擔心啦。”
“哎行,那個,你最近工作怎麼樣啊?新的公司有沒有覺得好一點?”
每次到老媽問起我工作上的事情時,我就有種想逃避的感覺,因爲我還沒有和家裡人說實話,自己已經註冊了公司的事,而且還包括我還有暗香花店的40%股份。
“媽,我跟你說件事吧,你做好心理準備哈。”
老媽頓時就“警覺”了起來:“啥事啊?還心理準備,你不會是又辭職換工作了吧?”
我一咬牙坦白道: “哎呀不是啦,其實在年前我就沒有去找工作了,去年十二月份從星辰國際辭職了沒多久之後,我就和一個大學同學一起註冊公司創業去了,我和你說起過我那同學,叫齊民。”
“創業?你哪來的錢?靠不靠譜啊?”
我看着時間都一點了,肚子餓到不行,於是連忙找藉口敷衍道:“靠譜、靠譜,我給回家的錢就是創業之後賺的,你看我之前上班時有給這麼多錢回家嘛?老媽,我先不跟你說了哈,我還沒吃午飯呢。”
“好好好。”老媽剛想掛電話,結果又補充了一句:“哎,對了,你哥程煜說今天要過去廣州找你,你到時候和他聯繫一下吧。”
“啊?程煜過來廣州幹嘛?”
“這不是還沒接到工地的單嘛,所以說過去看看你,唉,你陪陪他吧,自從過年時柯寧家的那事後,可沒少打擊他,現在話都不像以前那麼多了,整個人沉沉悶悶的。”
我沉默了會,回道: “嗯,知道了。”
......
晚上下班時,程煜果然給我打電話了,而他電話一打來我就知道是人肯定到了廣州,所以我一接起電話就直接開門見山:“到廣州哪了?我這會已經在去菜市場買菜的路上了。”
程煜沉默了一會,顯然是被我說的話給驚訝到了:“是老媽告訴你,我來廣州的事情了對吧?”
“嗯,晚上想吃什麼,或者說,要喝什麼?”
“我剛下高速,如果不堵車的話,大概大半個小時可以到你住的地方,像這種簡單的問題你就不用再問我了,至於買什麼酒,你看着來就好。”
掛掉電話後,我直接搭車回去了,因爲3號線的上下班高峰期可不是那麼“友善”的。短短的通話時間,我發現程煜說話的風格都和從前不太一樣了,變得沉穩、乾脆利落,也不像從前那般愛開玩笑了,我也不知道他現在這個樣子是好是壞。
晚飯期間,我剛把飯菜做好一會,程煜就上來了,令我感到驚訝的是,這小子竟然是拖着一個小行李箱過來的,手裡還買了兩條煙,瘋了瘋了......
“你......這是打算要在我這長住?”我直愣愣的看着他問道。
“嗯,大概住一個星期吧,哥們來你這散散心。”他從口袋裡拿出一包黃鶴樓,自己抽出一根點上之後,把一整包煙扔給我,“煙我包了,其他的你看着來吧。”
“你不是很少抽菸的麼?發什麼神經,買這麼多煙上來。”我也點燃了一根菸,然後坐到餐桌面前,給他到了一杯酒。
只見程煜把我剛倒上的酒給一口喝完,吸了口煙說道:“你說的那是過去的我。”
酒過三巡,程煜的話也開始多了起來,地上已經放着兩瓶空的紅酒瓶了,他又給我遞了根菸過去,好傢伙,短短兩個月不見的時間,居然比我的煙癮還要大了。
“這次來廣州,我也不是單純的爲了過來你這蹭住,還有兩件重要的事情要做,要不然我也不會拖着行李箱來你這住一個星期的時間了。”
“怎麼說?”
“第一件事情:我得知柯寧去了廣州的消息,所以打算花三天的時間去找她;第二件事情,上次酒樓那邊的老闆說要介紹他朋友的單給我做,剩下的兩天我去找對方談。”說完,他拿起杯子又把剩下的酒喝完,然後重新倒了一杯。
我問:“那還有兩天時間呢?”
“在你這吃喝拉撒,什麼也不去想,就這麼安安靜靜地待着。”
我沉默了會,已然被程煜的情緒給感染到了,“在生意上,你情願花兩三天的時間去找柯寧,也不願意花多點時間去談生意,是不是還有什麼別的事情發生了?你知道柯寧現在人在廣州哪裡嗎?”
程煜一臉淡然的表情,他搖了搖頭說道:“只知道個大概,聽說她去了大學城那邊的一所大學當老師,以她的學歷的確是沒有問題,我會花三天的時間去那找她。”
“然後呢?且不說大學城那裡有多大,可就算你找到了她又能怎樣?事情已經過去了,你明白嗎?”我的情緒變得有些激動,“哥!你清醒一點!不要再以別人的錯誤去懲罰自己了!你才大我三歲,27歲的年齡正是一個男人的事業上升期,不要再沉淪下去了,OK?!”這一次,我直接喊了他一聲“哥”,我都快忘了自己上一次這麼叫他的時候是在多久以前。
程煜依舊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他茫然地看着手裡晃動的酒杯,“我也不知道自己找到了她,該要說些什麼,但我就是不甘心,也許就是一絲執念......程庭,你是不知道我這幾個月以來,幾乎每天夜裡都在失眠,永遠也忘不了我們相處時的一幕幕,你知道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受嗎?也許在先前我們沒有好好地把話說清楚,但現在她去了廣州,只要我能找到她,那我們就有單獨見面的機會,即便最後的結果一樣,可至少能讓我把這個心結給打開。”
“愛情會讓一個成熟的成年人衝昏頭腦,失去理智,甚至是失去基本的智商。”慢慢地我開始理解了這句話,在很早之前,我在王浩的身上就已經見識過了,而這其中,其實也包括了我自己......所以,我沒有再對程煜勸說下去。
程煜和我碰了下杯子,擠出笑容說道:“不說我了,說說你吧,我聽老媽說,你已經有了自己的公司,而且還做得很不錯,對吧?”
我苦澀地笑了笑,“沒什麼好說的,也就那樣吧。”我一次性點燃了兩根菸,抽出其中一根遞給程煜,煙霧薰得我的雙眼不得不眯縫了起來,“在那高端的寫字樓裡,載着一羣看似光鮮亮麗有着高級稱號,卻實則辛酸苦逼的人,那羣人就叫:創業者。”我緩緩地把煙吐出去,“這,大概就是我現在的生活狀態吧,從前以爲只要創業了就能變得自由,至少不再會有人在我的頭上對我指指點點,每天聽那些管理層的人的指令去做着自己不喜歡也得做的事情,可後來發現,其實都一樣,只不過身份轉換了過去,現在是我自己對自己‘指指點點’,過着兩點一線的重複生活。”
“共勉吧!”
這個深夜,我和程煜兩個人喝了四瓶紅酒,情緒上是得到了發泄,但身體上可不那麼好受,夜裡我們排着隊去洗手間嘔吐,胃裡每抽搐一次都是我們那些負能量的釋放。
愛情這杯酒,誰喝都得醉。
......
這天早上,我實在是太困了,所以睡到了九點半纔起來,雖然今天是週末,可我還得去暗香那邊,一個星期的時間被安排得滿滿的,雖然這樣很充實,但也很累,因爲我惟一的私人空間也就只有晚上下了班之後的那麼幾個小時了。
在過去衛生間洗簌時,路過先前楊帆住的那個房間,我輕輕地推開門,發現程煜睡得跟死豬一樣,鼾聲如雷,可反倒是這樣我才放心。我下樓打包了兩份腸粉,一份帶去公司吃,一份留給程煜。
在我前去暗香那邊的路上,藍玉就已經給我打了兩次電話,但由於我在坐地鐵,信號太差所以沒聽清她具體說了什麼,只知道是遇到了比較緊急的事情。等我去到了暗香公司的辦公室,她第一時間就把我給叫進了她的辦公室,並且把門給鎖上了,從她臉上的表情,我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