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媽,穎兒還沒過來嗎?”如意殿裡,王氏瞧着賓客也來的差不多了,側頭低聲問身旁的婆子。
“夫人,芝花已經過去好一陣子了,洛小姐的丫鬟說洛小姐的昨晚出來時間長了又發燒了,想着應該來的慢些。”
“只是發燒?”王氏低低啜了一口香茗。“讓你查那個男人有沒有消息?”
馮媽面露疑惑,“說來也怪,那仵作自打驗屍那事之後,那男人好像憑空消失了一般,老奴本想着給洛小姐送衣裳的空擋進去探個口風,不想她的丫鬟連門都沒讓我進去。”
王氏擡頭對着周邊的命婦們笑笑,“繼續盯着。”
“哎吆,賀夫人啊,有日子不見了,可還好嗎?”
突然,走過來一個體態豐盈的婦人,約莫三十來歲,一身翠綠長裙,渾身珠光寶氣的,一看就屬於是暴發戶的那種。。
王氏看着便擰了眉,“我倒是誰,原來是冷夫人啊,託你的福,一切安好。”
來人不姓冷,複姓郝連,名嫣然,只是嫁與冷家,故王氏稱她一聲冷夫人。
冷家乃紹興僅次於賀家的存在,只是這冷家僅憑着當年皇上遇刺救了皇上一命,便從中等家族一下子變成了紹興第二。
聽說這冷家是皇上的勢力,專門用來平衡賀家的存在。
郝連嫣然輕笑自覺的坐在王氏跟前,“你那乾女兒呢,叫出來讓我瞧瞧,是什麼樣的女子能入的了賀府的眼。”
王氏淡笑,“冷夫人急什麼,該出來的時候自然會出來的。”
郝連嫣然一滯不再說話。
這邊,賀峰負責前來祝賀的大臣,猛然外面響起太監尖銳的聲音。
“太子殿下到。”
“三皇子殿下到。”
“五皇子殿下到。”
賀峰擡起頭來,走了出去,“賀峰見過三位殿下,裡面請。”
太子上前拍拍賀峰的肩膀,“你那妹妹的確不同尋常。”
賀峰含首,面色不變,等着三人從他身邊經過跟了上去。
賀青走出來,哈哈一笑,抱拳道“三位殿下光臨,賀青榮幸之極啊!”
“賀大人,趕快將你的乾女兒叫出來,你的那個乾女兒本皇子可是如雷貫耳啊!”
說話的是三皇子元承,他長的很好看,只是顴骨太高,一看就是刻薄之人,一身青色襄白色邊的長袍,腰間一根同色帶子,不加任何修飾,雙手負在後面,下巴微微擡起,不經意間流露出一抹高傲出來。
“是啊,本太子也很期待,不知賀大人可否想過爲你那乾女兒挑選夫婿?”元鼎聲音脆脆,如玉石般清澈。
“兩位皇兄都等不及了,賀大人,本皇子也很期待。”
五皇子元擎溫和一笑,淡淡開口。
他一身月白色長袍,身長如玉,腰間別一根白色帶子,一抹細碎的黃色流蘇垂落下來。
他不似太子的風流,也不似三皇子的孤傲,更是一種沉澱後溫潤。
賀青笑笑,“自然,晉兒,你去把穎兒叫出來吧!”
“是,父親。”賀晉領命轉身離開。
“小姐,你好美。”翠玉軒,紅嶺看着洛穎兒略施粉黛的模樣,忍不住讚歎起來。
洛穎兒淺淺一笑,今日的她一身月白梅花點綴長裙,略施粉黛,眉宇間是二皇子親手爲她描的含苞待放的梅花妝,長髮挽成現下最流行的少女鬢,鬢間簡單的插着一個白玉簪子,這樣的裝束雖然簡單,卻不會讓人小瞧了去。
“走吧,再不出去,父親怕是要等急了。”洛穎兒起身,溫和一笑。
紅嶺點頭,“小姐,你確定你的身子沒事?”
洛穎兒搖頭,“有事又能如何,我不去的話丟的可是賀府的臉,父親最愛面子,若是被我折了,往後府裡可真就沒好日子過了。”
幾人剛走出去,便瞧見賀晉匆匆趕來,瞧見洛穎兒模樣微微一愣,“梅花果真還是最適合你的。”
洛穎兒笑笑,“大哥是來叫我出去的吧!”
賀晉點頭,看向洛穎兒身後的人,“二皇子也在。”
“對啊。”二皇子點頭。
賀晉拉過洛穎兒幾步,“外面三個皇子在場,父親讓你說話注意分寸。”
“我曉得。”洛穎兒點頭。
隨即一行人到了如意殿,原本吵鬧得如意殿在看到洛穎兒一行人緩步走開的時候安靜下來。
洛穎兒目不斜視,直接走到大殿中間,規規矩矩的行了一個大禮,“穎兒見過父親,母親,祝願父親,母親福體安康,萬事如意。”
“趕快起來,都是一家人,行這個大禮做什麼?”王氏面上興奮,趕緊走下去親手拉了洛穎兒起來。
賀青也滿意的點頭,“你母親說的對,從今往後就是一家人,自然不用行這麼大的禮,來,穎兒,爲父給你介紹一下。”
洛穎兒點頭,乖巧的走了上去,賀青拉着她的手對着太子開口,“這位是太子。”
“洛小姐真是傾國之姿啊!”元鼎笑得詭異。
洛穎兒面色清淡,“太子謬讚。”
“這位是三皇子。”
元承直勾勾的盯着洛穎兒,“就是你害死了香蓮?”
洛穎兒心底驚訝,擡頭看去,還別說那個女人與眼前的三皇子還真有幾分相似。
“三皇子誤會了,香蓮公主的死與我有什麼關係?”
元承聞言,突然逼近洛穎兒,“若非是你她怎麼可能被留在鱷都城死於非命?”
洛穎兒勾脣,“是否每個與穎兒有過接觸的人死了都會怪罪在穎兒頭上,三殿下莫不是有些強詞奪理了?”
“本殿下強詞奪理又怎麼樣,你害死香蓮你得償命。”元承惡狠狠的說着,突然出手。
只是就在他離洛穎兒的脖子還有三寸之餘的時候手被人抓住。
“三殿下,打狗還得看主人呢,洛穎兒乃賀府的小姐,豈是任何人都可以打殺的?再說,香蓮若非害死她的婢女,怎麼會被留在鱷都城?”
元承轉頭看去,見是賀峰,冷冷一笑,收回了手,“賀公子誤會,本皇子不過試探一二,聽聞洛穎兒可是逼死了貴府的四小姐,可有此事?”
洛穎兒眸子微擡,“眼見都不一定爲實,更何況是耳聽呢,三皇子,你說呢?”
三皇子眼眸一縮。
“好了,三哥,你嚇到人家姑娘了。”元擎笑着開口。
“洛小姐,我是元擎。”
“他是五皇子。”賀青跟着開口。
洛穎兒淺淺福身,“穎兒見過五皇子。”
“這位是冷大人。”
洛穎兒一一見禮,等見完禮已經過去大半日了,洛穎兒只覺雙腳發軟,最後還是被紅嶺扶到座位上的。
她剛想着歇息一下,不想元鼎端着一杯酒便走了過來,“我說的事你考慮的如何?”
洛穎兒暗自無奈,嘴上卻道,“太子說過什麼?”
元鼎笑着看她,“我給你時間考慮,但是我的耐心有限。”
洛穎兒兀自端了一碗香茶,輕輕啜着。
“還有,你今天很美。”元鼎臨走前突然說了一句。
洛穎兒凝眉,並不說話。
“洛姐姐,介意我坐在這裡嗎?”正當此時,耳邊傳來一個脆生生的聲音。
洛穎兒擡頭看去,是一個十一二歲的少女,睜着一雙烏溜黑黑髮眼睛,正好奇的看着她。
“自然可以。”
“你不問我是誰嗎?”那少女坐下來雙手託着下巴。
洛穎兒輕笑,“你不是會說嗎?”
“哦,我是冷小雨,我母親在那裡。”說着指了一下郝連嫣然所在的地方。
洛穎兒擡頭看去,微微含首算是打了招呼。
“洛姐姐,你有喜歡的人嗎?”
洛穎兒眸子一暗,隨即輕笑,“怎麼這麼問?”
“我看有很多人喜歡你啊,我可是百事通,如果有的話你告訴我,我一定會在一天內將他所有的資料都弄得清清楚楚。”
冷小雨拍着胸脯開口。
洛穎兒莫名笑笑,“你纔多大,怎麼已經知道這些了,姐姐累了,先回去了。”說着起身。
紅嶺伸手扶她,兩人走了幾步,紅嶺覺着離得遠了才低低開口。
“小姐,那冷小雨?”
“冷家的人,不過是試探罷了,不必管她們。”洛穎兒眉宇間染上倦怠。
兩人剛到翠玉軒,馮媽帶着人便迎了上來,“洛小姐,芝花呢?”
洛穎兒故作訝然,“芝花怎麼了?”
“老奴讓芝花來第二次請洛小姐,可是芝花卻不見了,洛小姐,芝花到底在那裡?”
洛穎兒笑笑,“我當發生什麼事了,芝花指不定去那裡嘮嗑去了,我剛來,見馮媽你這般興師動衆的還以爲發生了什麼事呢。”
“有人可是看見了芝花進了翠玉軒便再沒出去。”馮媽擋住洛穎兒去路開口。
洛穎兒臉色沉了下來,“紅嶺,馮媽說的可是實話?”
紅嶺撲通一聲跪下來,“小姐,芝花的確來了翠玉軒,可是被人給劫走了,這是那綁匪讓奴婢交給馮媽的信。奴婢本想着告訴夫人,可是還沒來得及。”說着連忙從懷裡掏出一封信來。
馮媽伸手接過打開一看,上面寫着王氏曾殺了他的人,還剋扣了俸祿,現在他綁了芝花,讓她帶錢救人,否則就撕票。期限是明天晚上城外十里坡。
馮媽凝眉,“你說的可都是實話?”
紅嶺頭點的跟小雞啄米似的一般,“奴婢不敢欺瞞馮媽。”
“好,此事先暫且不要告訴夫人,老奴告退。”說着帶着人又匆匆離去。
紅嶺長舒了一口氣,“小姐,還是你有先見之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