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它們的首領名叫‘頂峰’，這頭馬人精通英語，並不排斥人類。想想殖民者和土著們的不平等貿易，只要‘頂峰’還在掌管馬人部落，馬人就會和人類進行貿易溝通。你們可以用人類的製品和馬人交換。”
“長期的貿易交流下，您再刻意保持馬人和人類部落的親近，用不了幾年，頭腦簡單的騾子就會成爲您強有力的盟友之一。在陌生的大陸，有一批方便的土著更有利於你們的生存。”
“而現在呢？您和您的下屬生活艱難，還要面對馬人的騷擾。憑良心說一句，我看不出來保持和平有什麼壞處。”
空氣中的沉默正在維持。萊爾懂得適當的停頓有利於談判，他笑了笑，等待門多西諾的結果。
終於，門多西諾爵士開口說話。
“您的想法很誘人，您幾乎差一點就將我說服了。”
聽到“差一點”，萊爾的心中一沉，他保持表情不變，反問道：“爲什麼，爵士，具體的原因何在？您也要爲您的同伴們想想。普通人會願意和馬人戰鬥嗎？”
“我們是‘人類’。”門多西諾答道。“我們是地球上的主宰物種，即使和神奇生物相比，人類仍然是高貴的。我們不會接受四蹄生物，來自馬科的動物提出的憐憫。”
他這算什麼？人文主義思想？萊爾聽得氣不打一處來，他把利害關係講的明明白白，結果門多西諾提出什麼狗屁的“高貴”論？
他盯着門多西諾平淡的面孔，說道：“恐怕沒這麼簡單吧。”
門多西諾擡起茶杯，好整以暇地喝了一口。
“我們不能接受馬人的條件。馬人說不能使用火種，就代表限制了我們燒荒，開墾營地和農田。馬人要求我們不得影響狩獵，是爲了限制我們的狩獵。”
“我們使用槍支狩獵，槍聲算不算影響馬人狩獵？如果我們射出一槍驚走了馬人的獵物呢？”
“還有最後一條，馬人提出他們不會主動襲擊我們，並保留我們反擊的權力，這簡直是笑話。人類依靠的就是槍械和魔杖的遠程優勢，等到馬人走近，用石矛和拳頭近距離戰鬥，我們怎麼反擊？”
“我們認爲馬人提出的條件是一種侮辱，它們根本就沒有誠意，而是心懷惡意，企圖對人類進行襲擊。”
“塞繆爾，談判大使，您可以將我的話全部轉告給馬人首領，我等待它的回答。”
說罷，門多西諾端着茶杯，對萊爾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萊爾將他的長袍穿上，從椅子上站起。
“我不想繼續說明馬人有多麼強大。但是你們要給其他人想想。我知道巫師能夠快速離開，普通人呢？等到馬人攻入營地中的時候，人類面臨的將是流血屠殺。”
“你在威脅我們？”
萊爾流露出無奈的表情：“我沒有威脅你們，我也不期望看見馬人殺死人類。但是如果事態真的到了那一步，我會盡力勸阻馬人，至少讓它們學會不殺沒有高過車輪的孩子。”
“哼哼。”
守衛冷哼，拽着萊爾的胳膊向前一推，把他推出帳篷外。
他拿着槍，在其他人的目送下押着萊爾，最後把他送到營地之外。看他的樣子，好像一個不留神萊爾就會變成馬人，對人類進行屠殺。
踏在人類聚落外，萊爾長長嘆氣。
他曾用攝神取唸咒語讀取頂峰的記憶和思想，萊爾很清楚，‘頂峰’根本沒有坑害人類的意思。在學習人類文化，聽到外面的世界之後，它很渴望和人類和諧共處，甚至在心裡有些羨慕人類的身份。
現在問題來了，他沒辦法用馬人換錢，只能站在馬人一邊。
爲馬人談判是一個艱難的任務，人類拒絕馬人的和平提議。馬人又真的渴望和平嗎？馬人的耐心一向很差，如果‘頂峰’失去對馬人的統治力，讓馬人開始大規模進攻，說不準真的像他說的那樣，人類迎來滅頂之災。巫師全部逃走，留下普通人被屠殺。
已經到了午飯的時間，我都能聞到飯的味道了，可他們甚至都不請我吃一頓。萊爾鬱悶的想道。十七世紀的人都這麼摳門嗎？虧他還是馬人的和平使者。
萊爾倒吸一口涼氣。
也許不是人類摳門，而是人類資源不足呢？
他快速跑回人類聚落，隨口編一個落東西的理由，在守衛懷疑的眼神中觀察聚落。
“我想是落在其他地方了，謝謝。”萊爾跑出去。
人類的情況比他想象的差，肉類寥寥無幾，並且優先給幾個巫師和戰士，婦女和孩子得到的食物很少，清湯寡水，缺少配菜。
足以可見，人類的情況相當糟糕。現在可不是拿捏身份，拒不接受和平的時候。如果達成和平條例，他們至少能去採集新鮮的野果和野菜，那可不需要槍支。
他們不怕馬人——從頭到尾，就沒有人表現害怕馬人的意思。門多西諾沒有表現出來情有可原，可他的隨從，他的守衛，在萊爾渲染馬人強大的情況下仍然保持不變，一點都不害怕。
他們的憑藉何在？他們使用的魔法？
萊爾估計，這些成年巫師的綜合水平等同於伊爾弗莫尼的高年級生。有些地方甚至還不足。古代的巫師和近代很難比較，不然塞勒姆的巫師也不會被麻雞殺死了。
總體而言，人類聚落的幾個巫師也就和萊爾差不多，最多對付幾頭馬人，他們怎麼可能有自信戰勝一整個馬人羣落，和超過一百頭馬人對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