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傷恢復的不錯,只要堅持躺小半個多月就可以了。
這小半個月,方芳和李俊河看過她,還有平日裡的幾個朋友,但是,蘇若蘭和唐一爵兩個人,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偶爾幾次唐一爵的電話打過來,也只是幾句清淺的話,聽不出什麼情緒來。
這一個月,她過得近乎崩潰。
原本以爲自己出院的時候,不會有人來接,畢竟唐一爵這小半個月都沒有來看過她,卻在一出門的時候,看到醫院門口停了一輛熟悉的車。
她邁不動腿,呆泄的看了兩秒,果然就從車上下來了一個俊朗逼人的男人,眉宇之間裹夾着倦怠,可眼底裡冷光卻讓人忍不住多看兩眼,他一路過來,帶着風塵僕僕,不由分說,一把將她抱在懷裡,熱烈而又溫情的吻着她。
鋪天蓋地的窒息一瞬間堵滿了她的心臟,小半個月積攢的委屈煙消雲散,林思雨有些懊惱於自己的妥協,可是一擡眼就看到他滿身的疲憊,卻又鬧不出來什麼。
溫柔女人香撲了個滿懷,唐一爵拖着滿身倦怠,卻又覺得滿足,低嘆一口氣,更捨不得鬆手。
這段時間忙得他根本顧不上林思雨,每天忙得昏天黑地,忙完了每每都是凌晨,來到醫院就看到她倒在牀榻上熟睡,又捨不得喚醒,只能在她身旁坐一會,貪婪片刻她的柔美。
林思雨看不懂他眼底的意思,卻能感覺到他的灼熱,臉色微紅,一路上也就任由他擺佈,一道兒到了公司,才放鬆了些。
“我今天還有很多事要處理,你一直在我身邊就好。”習慣性的將她攬着肩膀抱在懷裡,唐一爵只覺得心裡空了的那一塊又被填上了,莫名的覺着振奮很多。
才上了大廈,林思雨就察覺到了一些異樣,似乎又哪裡不對。
她原本是不想在職員面前表現的太過親密的,可是拗不過他,一路被攬着腰抱上來,卻沒看到任何人,表現出來一絲一毫的異樣。
衆人都刻意的裝作好像是看不見這麼親熱的兩個人的樣子,可是偏生還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時不時的去打量,沒有人敢說話,一直目送着兩人進了總裁辦公室,外面的人羣纔像是炸鍋了一樣。
壓着聲音議論紛紛,卻在總裁無意間側過頭的時候,又詭異的壓了下去。
沒有人敢說話,但是卻是無數個眼神和欲語還休的曖昧態度。
Linda從門口進來的時候,就看到這樣一副場景,眉頭一挑,卻也全然不在意,隨手拉過旁邊的美女助理,扯了扯嘴角:“唐一爵在哪?”
美女助理顯然認識她的,乾笑了兩聲之後,立刻就打了個內線通報。
但是Linda並沒有等着內線通報完,擡腳就往裡面走,卻沒有人敢攔,一推開門,就看到辦公室裡迷濛的溫暖的光線,柔美的女孩兒縮在大大的辦公椅上,眼眸裡裹夾着茫然和些許委屈。
而唐一爵低着頭,斂着一身的氣息,細細地哄她,擡手揉着她的臉,面對面地和她說着什麼,偶爾一個眼神,就是顛倒衆生的魅惑。
Linda眼眉一挑,全然沒在意這完美的分爲,走進去,將手中的文件往桌子上一拍,擡頭盡是挑釁的瞧着唐一爵:“唐先生,這是我送來的文件,建議您好好看看,到底是蘇若蘭好,還是我好!”
分明說的是文件,可是卻讓人聽出來一種爭風吃醋的味道。
唐一爵沒什麼反應,只是隨手拿過那文件,而坐在轉椅上的小丫頭,也只是淡淡的擡了擡頭看了她一眼——幾日不見,Linda發現她越發安靜了,看不出來什麼情緒,只是偶爾眼眸轉開的時候,從裡面醞釀出一圈悲涼來。
就想是一件毀掉了之後又重新縫補好的衣裳,依舊美的驚人,可是偏生沒了最開始的靈動。
林思雨也站起身來,衝着她笑了一下,柔聲喚了一句:“Linda。”
“看樣子還好嘛,最起碼沒撞壞腦子。”Linda聳了聳肩膀,又磚頭看了一眼唐一爵,但是唐一爵並沒有什麼表情波動。
Linda習慣性的挑眉,卻沒有說什麼。
唐一爵護她習慣了,知道她不喜歡和Linda說話,擡手攬過她的腰肢,揉了揉她的頭髮,憐愛的落下了一個吻:“去外面坐一會兒,我們有事情說。”
林思雨乖乖的出去了,一直到把門關上,唐一爵的目光才收回來。
兩個同樣氣場凌厲的人站在一起,雖然沒說話卻自帶一股交鋒的氣勢,唐一爵看了一圈那個文件,皺眉放下:“你是什麼意思?”
Linda後退一步,雙手插着褲袋冷笑:“我是什麼意思你不懂麼?蘇若蘭當初的手段,我也在玩一次罷了,她蘇家從我這裡拿走的東西,我再拿回來!”
唐一爵清冷的眼眸落到不遠處的落地窗上,穿透窗戶,似乎再看下面的車水馬龍,頓了兩秒,說:“你怎麼知道?”
Linda的文件上面寫着的合作方案,正是唐一爵此時最需要的,要搞垮蘇家,必須要找一個同樣強有力的合作人。
可是,Linda是怎麼知道他的心思的?
Linda搖頭,說的痛快:“我不知道,只是猜測,你的東西,沒有人敢碰,碰了,總要拿出點代價纔是。”
頓了頓,她笑:“我願意做你的墊腳石。”
唐一爵清冷的眼似乎看不見她,只是薄脣夠了一抹笑,看起來分外冰冷:“合作愉快。”
總裁辦公室裡似乎又一陣腥風血雨,林思雨看不懂,也就不去看,自個兒回到了原先的工位上,才發現自己的東西完完整整的放在那裡,沒有人動。
同事的目光偶爾會落到她的身上,帶着一點詭異的氛圍,又會突然轉開,盯得林思雨渾身發麻,也沒人跟她說話,十載受不了了,林思雨乾脆起身,想要去樓下咖啡廳轉一圈。
可是剛剛走到門口,電梯一打開,就看到一個風姿綽約的女人踩着優雅的步調從門口走來,手裡還拿着一個精緻的食盒,應該是給唐一爵帶來的。
此時,已經是避之不及了。
“思雨?你也在這裡呢。”蘇若蘭的臉上帶着溫和的笑,說的分外親熱,走到她的面前來,足足高她一個頭。
所以她才能看到蘇若蘭眼底裡的不屑。
“蘇小姐也在,巧。”
林思雨話音剛落,就看到蘇若蘭一愣,又熱情的笑道:“思雨這段時間是在醫院的,不知道,我已經在這裡辦公了,我們蘇氏和唐氏最近正在合作,而且,我也可以陪陪爵。”
語句之間的親熱掩蓋不住,卻讓人頭熱,林思雨原本生生壓抑住的心思又冒起來,看着眼前這個不斷炫耀的女人,粉嫩的嘴脣輕輕一顫:“是你做的吧?”
蘇若蘭的話語一頓,擡眼看她:“什麼?”
“車禍,是你做的。”這一次是肯定句,眼眸裡都閃耀着堅定,林思雨的聲線卻有些顫:“你想要我死。”
蘇若蘭有一瞬間的窒息,想要反駁,卻又覺得沒有必要,眼角的餘光裡卻突然見到一抹清冷卓絕的影子從門口走出來,嘴角一勾,她輕輕的走近林思雨。
“是我做的,你又能怎麼樣?”胸腔裡醞釀着一股氣息,蘇若蘭壓低了聲音:“也不看看你是如何卑賤,縱然我要你死,你又有什麼辦法?”
猛然間,一聲尖叫和東西墜落到地上的聲音,驚了所有人的耳和眼。
這兩個女人原本就是衆人的焦點,只是又不敢看,現在聽了聲音又壓抑不住,衆人都扭頭看過去的時候,就看到蘇若蘭的身上狼狽的掛這湯湯水水的東西,應當是午飯,而她的手臂顯然是被滾燙的汁液燙傷了。
她旁邊的女人退後了好幾步,離得遠了看不清臉色,只是身上倒是乾淨的,有好事的仔細看了兩眼,纔在林思雨的眼眸裡看到了閃閃的淚光。
她其實並不算是太清楚怎麼回事,因爲蘇若蘭突然打開了食盒然後潑到了自己身上,她驚訝的退後了兩步,看到衆人的眼神,也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只要抹黑她,難道傷害了自己都可以嗎?
整個過程快得很,衆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就有同事過來七手八腳的拉起了蘇若蘭,卻明顯沒有人站在林思雨的身邊。
蘇若蘭眼底帶着笑,可臉上卻是溫和的:“沒關係,我沒事。”繼而擡起眼睛,凝望着林思雨:“思雨,你何苦這樣?”
身邊的同事若有若無的看着他們,一雙雙眼眸裡都透着猜忌和詭異。
心裡滿滿都是被冤枉的委屈和酸澀,還有醞釀的憤怒,她垂下眼眸,掩蓋下眼底的眼淚,輕聲道:“食盒在你手裡,蓋子也在你手裡,我想不通,我該怎麼把它搶過來,再潑你身上。”
頓了頓,她擡頭笑:“這麼拙劣的手段,還弄得自己滿身狼狽,看起來是挺慘的。”
話還沒說完,就被拽進了一個寬厚的懷抱,下意識的靠過去,一擡頭,果然就看到了唐一爵清冷的面容。
四周的同事下意識的退開。
唐一爵的目光低垂,打量過她的全身,卻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太過於擔心了,他捧在手裡的寶貝有自己的棱角,只是他放心不下。
擡手攬着她的肩膀,柔弱的在額頭烙下一個吻,輕聲問她:“燙到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