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此,傾城卻依然不理會,只是每日晨昏定省,一如既往的小心侍奉韋主子,她知道,韋主子的身份,想要失寵,那也是難!所以想要韋主子徹底失寵,只能夠抓住韋主子那致命的把柄,將她一擊打死,這樣,才能保證她與寧王府中人的安枕無憂!
只是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卻是難得很,縱然韋主子現在相信了傾城,但這不代表她會將什麼事兒都告訴傾城,特別是一些關乎她性命之憂的事兒,她又怎麼會隨隨便便告訴旁人呢?更何況還是投靠她沒幾天的傾城呢!
這一日,傾城不過是剛起來,就聽見外面傳來了一陣鑼鼓喧天的聲音,當即更是見着素芳滿臉喜氣地跑進來,邊跑還邊嚷嚷道:“主子,主子,王爺回來呢!”
一聽到這話,傾城臉上也是藏匿不住的喜氣,要知道據韋主子所說,說是李紹明還要過幾日纔會回來的,如今更是站起身來,歡喜說道:“是真的嗎?不是說王爺過幾日才能回來的嗎?怎麼提早回來呢?”
“千真萬確,奴婢都已經見着通報的人來了府裡呢!”素芳說的那叫一個手舞足蹈,想想也是,王爺纔打了勝仗,一提起李紹明這三個字,誰不稱讚,這是寧王府的福氣,說起來也是他們這些當下人的福氣,如今更是嘖嘖說道:“主子,您可是沒看見了,當時宮裡賞賜了不少東西下來了,先前宮裡的那些公公都是趾高氣昂的,如今見着王妃娘娘可是哈腰點頭的,您不知道,當時我們見着都覺得好笑!”
傾城臉上也滿是喜色,畢竟李紹明得了勝仗,她心裡也是開心的,當即她更是打算朝着外頭走去,只是走着走着,她卻是頓住了,當即更是惹得素芳詫異問道:“主子,您不去正廳等着王爺嗎?”
傾城卻是苦笑着搖搖頭,頗有些無奈地說道:“怎麼能夠不去?只是不能現在去,若是去的太早了,只怕衆人都知道我心急如焚,到時候我去,要去的不早不晚,你明白嗎?”
素芳點點頭,可旋即又是搖搖頭,很是困惑地說道:“奴婢不大懂,既然您這樣掛念着王爺,爲何不早點去呢?”
一旁的墨玉聽聞這話,卻是忍不住笑出聲來,道:“你要是能想明白也算是出奇了。”
傾城也是笑而不語,又等了一會兒,這才朝着正廳走去,只是她們一夥子人把脖子都看斷了都不見李紹明回來,王妃娘娘臉上自然有一抹落寞,但是她心裡清楚,衆人都看着自己,如今只是淡淡一笑,道:“倒是我糊塗了,王爺回來了肯定要先去宮裡給皇上和皇后娘娘請安,總不能先回來吧!”
說着,她更是淡淡瞥了一旁的韋主子,道:“王爺打了勝仗,立了功,說起來咱們的臉上也有光,韋主子,這樣吧,你去操持一下,趁着這個時候舉辦一個家宴,等着王爺回來了之後大家坐在一起樂呵樂呵。”
“是。”韋主子早就開始着手準備了,如今見着王妃娘娘吩咐下來了,慌忙着下去了。
而在場的衆人一聽到這話更是紛紛告辭,慌忙回去打扮了,要知道李紹明出戰幾個月,如今好不容易回來了,自然要好好打扮宜一番,給李紹明留一個好印象纔是。
韋主子果然是個能幹人兒,到了晚上的時候,廳堂內已經熱鬧非凡,放眼各處,帳舞蟠龍,簾飛綵鳳,金銀煥彩,珠寶爭輝,鼎焚百合之香,瓶插長春之蕊,上上下下喜氣洋洋,煥然一新,絲竹管絃,不絕於耳,更有身穿白衣的金髮碧眼的男人在戲臺中間表演雜耍,熱熱鬧鬧的,歡聲笑語,不絕於耳。
韋主子本就生的極美,今日穿着打扮更是刻意出衆,文彩輝煌,宛若神妃仙子,只見她頭上戴着金絲八寶攢珠髻,綰着朝陽五鳳掛珠釵,裙邊繫着豆綠宮絛,雙衡比目玫瑰佩,身上穿着縷金百蝶穿花大紅洋緞襦裙,就連妝容完美也是無可挑剔。
韋主子本就姿容絕世,刻意打扮之下更是顯得豔色逼人,儘管席間衆位女人全都刻意打扮,但是唯有牡丹真國色,再豔麗的野花,也及不上韋主子的萬分之一。
聰明人一如王妃娘娘,只穿了一件紅棗色的襦裙,莊重,卻不失高貴,因着她一向素淡,所以倒也沒人挑什麼的。
但是傾城就不同了,她知道她不能太特立獨行,搶了王妃娘娘與韋主子的風頭,所以便只得挑了一件淡青色的襦裙,只是在袖口處繡了淺淺的一圈水仙,倒也不失禮。
大家等了一會兒,便見着李紹明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在場所有人臉上都浮現了興奮雀躍的神色,怎麼都壓制不住,當即更是齊齊朝着李紹明福了福身子,齊聲說道:“妾身參見王爺。”
“起來吧!”李紹明環視了在場人一眼,目光停留在傾城身上片刻,這才落到了王妃娘娘身上,將她扶了起來,關切道:“最近天氣冷得很,你身子怎麼樣?好些了沒?我在西北的時候一直都掛念着你的身子,不過還好,你的氣色看起來倒是好了不少。”
王妃娘娘微微含笑,輕聲說道:“多謝王爺掛記,妾身的身子好了不少,倒是王爺在外頭受累了。”
如此不過是說了幾句閒話,家宴便正是開始了,因着大家都開心得很,不一會兒大家都玩的開心得很。
楊主子見着李紹明的目光時不時落在了傾城身上,心裡更是不是個滋味,當即更是故意說道:“王爺當初離開的時候,段主子不過是剛剛冊封,這麼長時間沒見,不知道段主子有沒有什麼禮物送給王爺?”
韋主子見着傾城臉上神色未變,知道傾城是有備而來,便忙說:“妾身先前倒是聽說過段主子會跳舞,不如趁着這個機會,叫段主子爲王爺表現一下?”
韋主子這樣一說,傾城也不好說什麼,當即更是牽起一抹笑容,溫婉道:“是,妾身這就去。”
一時間,素芳與墨玉兩人將一色宣紙用架子裱糊起來,皆陳列在傾城的眼前,一共四個畫架,也就是說,她要邊跳舞,邊畫四幅畫。
楊主子冷哼一聲,不陰不陽地說:“喲,怎麼擺了這麼多的架子?難道段主子是不打算讓我們吃東西了,光看你作畫呢?”
傾城淡然一笑,從素芳的手中接過狼毫小楷,笑笑,輕聲道:“楊主子,您彆着急呀,等妾身畫起來畫來,你就不覺得無聊了。”
她的話音才落,便朝素芳點了點頭,素芳與墨玉兩人便在一旁坐好,素芳吹笛,墨玉撫琴,兩個人合作,奏起了美妙的音樂。
在樂聲中,傾城揮動手中的狼嚎筆,沾滿了烏墨,揮動手腕,迅速在雪白的宣紙上開始描畫起來。
她一邊畫一邊隨着樂聲起舞,隨着不同的曲調變幻自己的舞姿,還有手中畫筆的內容。
這是傾城自己編寫的一套舞蹈,將舞跟畫結合在了一起,單獨畫畫跟舞蹈都不算得什麼出彩的東西,寧王府中的人也大多都會,可是將舞蹈跟畫技相結合,在這寧王府中還是獨一份的。
要麼就不做,要做就要做到最好,唯有這樣,才能出類拔萃,徹底吸引住李紹明與韋主子的視線,而畫畫不難,跳舞也不難,但是要一邊跳舞一邊畫畫,就不是那麼容易了。
只是傾城的舞姿平平,畫技也不是很出色,最貴重的便是這份心意,何況,今天的重點並不在於這些,她知道,這會兒子大家都開心得很,無論她做什麼,在李紹明與王妃娘娘等人眼中都是極好的。
一曲既罷,果然大家眼中都是歆羨的神色,更是不痛不癢的鼓了幾下掌,倒是李紹明笑盈盈的看看傾城,問道:“畫了什麼,給我瞧瞧。”
傾城朝他嫣然一笑,輕聲道:“妾身所做的畫與王爺相比不過是雕蟲小技,還請王爺不要見笑。”
李紹明這才起身,在王妃娘娘與韋主子的陪同下來到傾城的畫架前,見着滿紙楓葉,皆是忍不住微微頷首,說道:“不錯,真的不錯!重重有賞!”
因着這件事兒,傾城一時間的風頭更是無二,正當大家紛紛以爲李紹明今晚會留宿傾城那兒的時候,卻是見着李紹明在家宴散去之後還是去了瑞祥居,這下子大家才紛紛覺得心裡安慰了些。
而後來的一段日子裡,李紹明不僅四處赴慶功宴,更是忙着一些朝堂上的事兒,所以在寧王府中的日子倒也是少了,原本伸長了脖子盼着李紹明早些回來的那些女人不免有些怏怏的,但男人卻是要以國事爲重,饒是她們心裡在着急,也是於事無補。
倒是韋主子與傾城卻是一點都不着急,這日,傾城正陪着韋主子繡花,屋子裡靜悄悄的,午後暖暖的天光照進來,暖爐裡噼裡啪啦的響着煤炭燃燒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