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墨13

斷崖橋,已經不記得巫爲何會躺在石頭懷中,也不記得鐵無離是如何倒在血泊中。橋頭,衛兵們的身影站得筆直,只是他們的那雙瞳孔渙散不堪,早已失去了顏色,徐徐清風拂面而過,那些衛兵的身體盡皆在風中化作了塵埃,塵歸塵,土歸土。

“你們究竟是誰!”

鐵無離咬牙切齒,他再也不能舉起他的離火巨斧,原本在他右肩安好的右臂,已墜落進斷崖橋下的深淵。

巫道:“石頭哥,阿源還好嗎?”

石頭應答:“恩,丫頭知道她的乾柴哥守在她身邊,做夢都很香呢。”

“那就好。”巫虛弱的聲音像落在枝頭的雪花,聲息漸無,已經聽不清他在說些什麼,只是他瑟縮、顫抖的身體似乎在說:“石頭哥,我冷、好冷、好冷……”

日沉西山,黑夜侵襲,月亮勾出一輪猙獰的笑容,夜風輕輕卻滲人骨髓,冷!

聽着山谷間傳蕩的咆哮聲,鐵無離的臉色變了又變,最後一口鮮血染紅了胸襟;巫睡下了,水晶球停在了斷崖邊緣處,而石頭守在巫與丫頭身邊,遠處,亮起一排排綠色的眼睛。

綠色的眼睛,石頭知道,夜狼的眼睛是綠色的。

“蠢貨,斷崖橋的後面有個山洞,我們去那裡躲一下!”

“那是什麼,是妖魔嗎?”

“他們是不死狼人,付黃泉的手下!”

搖曳的篝火將山洞內照的明暗不定,石頭好不容易掩上了洞口的巨石,不過他還是留下了一道縫隙,出於好奇心,石頭想看看那些妖魔長的什麼模樣。

鐵無離暗道,天地不仁,以萬物爲芻狗!仁慈只會令人變得軟弱,怪只怪那小鬼心不夠狠!

右臂傳來一陣陣火燎般刺髓的痛楚,造化弄人,鐵無離恨,死,他也要拉個墊背的。

狼人挺胸昂首嘯月,說不清有多個狼人對着圓月咆哮,只聽見山谷間,狼人雜亂的咆哮聲傳蕩不息,即使躲在山洞裡的石頭,也能感受到斷崖橋對面的山谷的震顫。

灑落而下的白色月光,在狼人身上塗上了一層銀色,而在那輪圓月下,一身黃袍的他與月光水**融,換做平日裡,即使鐵無離也不能看見他。

但,石頭一眼便看見了他。

他,付黃泉!

聞其名者,寒;見其人者,死。

夜,寂靜,正如平靜的海面,眼見一場肆意的風暴就要來臨!

這些狼人舉頭嘯月,它們望着那一襲隱匿在月光中的身影——付黃泉,他們的主人!輕輕風微冷,黃袍翩翩舞動,付黃泉凌空而立,似攪海的游龍,斜睨着單膝跪在地上的狼人。

唯一沒有跪下的,正是站在衆狼人前面的狼人王,嘯戈。

透過山洞口的縫隙,石頭的眼睛越睜越大,惶恐十分。狼人王鼓起了胸膛,後背仰成倒弓形,呈蓄勢待發之狀。石頭忽然覺得,這山洞內比想象中還要寂靜,還要可怕。

心,不可抑制的跳動,那盈灌在耳邊的,是夾雜着他焦躁不安的呼吸聲。

碎石落地,細弱的墜地聲被淹沒在狼人王仰天的咆哮聲中。

攻擊,永無休止!

洶涌潮水拍岸,浪打浪,疊了千層浪!

狼人用身體撞擊着封鎖了洞口的岩石,撞在自己同伴身上,前仆後繼、連綿不絕!濃濃夜色下,血腥融進了他們的眼眸,也融進了他們的魂魄。

被抹滅了靈魂,沒有了情感的殺戮機器,不死狼人,他們空洞的眼中只會亮起綠芒。

鐵無離背倚在山壁上,簌簌而落的碎石打在他身上,他依舊無動於衷。在石頭眼中那些拳頭大小的碎石,落在鐵無離眼中,不過是下落的雨點罷了。

斷了右臂,右肩在隱隱作痛,饒是他鐵血男兒也難免不吭聲,不是斷臂之痛,而是來自骨骼的腐蝕之痛!

痛,讓他不會昏迷,讓他保持着警惕。

巫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像是累了,睡着了。月冷的清輝透過洞口的縫隙落在他身上,他安靜的熟睡着。巫熟睡着,他那被黑布條裹緊了的左手,不知何時輕輕放在了阿源的右手背上。

或許在夢中,他們又回到了貧民窟,夢繞魂牽,那是他們相識的地方,也是他們在一起聽大巫師奶奶講故事的地方,曾經,三個人相依相靠,曾經三個人許下諾言,一輩子相依不相離。

“丫頭,你叫什麼名字?”

“源。”

“我叫石頭,他是我的好兄弟,乾柴,以後我們三個就是好朋友了……對了,你怎麼會在大巫師奶奶這?”

“我一直都在這兒,是大巫師奶奶養我長大的。”

“奇怪,以前怎麼沒有見過你?”

“以前、以前……”

“你再說什麼,聲音那麼小,誰聽得見?”

“沒、沒說什麼。”

山洞顫動的厲害,可沒有半點崩塌的跡象,看不見外面的月亮,亦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辰,更不知道狼人的海嘯般的咆哮何時才能退卻。

但鐵無離知道,在太陽升起之前,付黃泉的狼人破不開山洞的入口。

在太陽升起之前,他還要做一件事!左手不習慣的揚了揚那柄巨斧,在他揮砍的那一瞬間,他的左臂僵在了半空,他猛然擡起頭,卻見一串佛珠懸浮在他頭頂之上。

金光普照,像鐵箍一樣困住了他。他瞪着眼前的和尚,怒道:“哪裡來的臭和尚,竟壞老子的事!”

那和尚念着手中的一串紫檀佛珠,道:“阿彌陀佛,鐵施主,你殺孽太重,何不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禿驢,若不是我斷了右臂,今天就拿你的血來祭奠我的離火神斧!”

那和尚突然皺了皺眉,好凝重的妖邪之氣!他望着山洞深處,從無盡的黑暗中蹣跚而來的老者,說是糟老頭更爲確切些,不修邊幅。

不,不只是一個糟老頭,山洞更深處竟亮起一雙雙腥紅的眼睛,那是,血蝙蝠!

那老者徑自打和尚身旁走過,渾濁的眸子鎖在鐵無離身上。他笑道:“就憑你三腳貓的功夫,還拿他的血祭奠一把破斧頭,也不怕砸了你的舌頭!”

“你、你是?”

容不得鐵無離發問,一隻血蝙蝠咬住了他的脖子,勾牙刺破皮膚的噗嗤聲,清晰可聞。

鐵無離似乎還有生氣,那老者一揮手便收回了血蝙蝠,他目光狡黠,雙眼直勾勾落在那和尚身上,當然,這不是他來的目的,算是意外收穫。

“真沒想到,多年不見,你還是這幅討人嫌眼的樣子!”說完,那老者嘴角有些抽搐,心生怨恨。終於,在老者咬牙切齒的聲音中,他道出了那和尚的名諱——西方莫名神佛。

莫名道:“往事已散,再多做糾纏有何意義,倒不如敞開胸懷放下心中的耿懷。”

“放下心中的耿懷?說得倒好聽!若不是當年你插手我家拜月主人與你莫難師兄的恩怨,我怎麼會離開拜月主人,成了迷妄之獄的看家犬!”

好一縷酒醉飄香!

莫名解下懸掛在腰際的酒壺,淺嘗一口,道:“你家拜月主人殺孽太重,當年若不是我莫難師兄遊歷四海時救了你家主人,恐怕今日你早已隨他墜入阿鼻地獄!”

那老者冷笑道:“阿鼻地獄?哼!你可不要忘了我是誰。”

再次抿了一口酒,莫名道:“枯施主,你自恃有逆天之能,當然不必擔心被打入阿鼻地獄受煎熬之苦,只是命運早已註定,你我又何必強求呢?”

“說得好,命運早已註定,我倒要看看命運是如何被註定,哼!不可違背的命運,不過是你們這些禿驢的一派胡言!”

已是第三口酒了,莫名搖頭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枯施主,你好自爲之!”

那老者走近了靠在山壁的鐵無離,道:“實在是劍影那老傢伙的條件太誘人了,我也不得不答應他的要求,本來不想親自出手的,只是我也害怕明天有個萬一之說。明天,萬一這小子死了,劍影的條件便會作廢,只是殺了你,我擔心會髒了自己的手。”

話落,他戲謔的打量着莫名,他說這句話時的聲音很低,配合着幻術微妙的意境,依舊可以讓莫名聽的一清二楚,即使莫名神佛已經入了無我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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