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極玄冰殿。
吹燈揹着雪茫而吹雪則抱着兩個孩子,他們一直往前走。白茫茫的冰原極地,哪裡有什麼北極玄冰殿,這裡只有堅硬的冰以及呼嘯的寒風。這兩個人明明是在這裡一直繞圈而已,現在已經饒了第六圈。
狂風捲起漫天的冰刃卻未曾打在他們臉上,他們彷彿什麼都看不見,彷彿什麼也聽不見。冰原極地,他們確實是在繞圈,但他們也是在等待北神的召喚。
天空開始飄起了雪花,輕輕落在了吹雪的肩上,這麼冷的地方,雪花卻優雅的打着旋,輕輕飄落。吹燈笑道:“真期待啊,吹雪,上次見到北神的時候,你我連拔刀的力氣都沒有。”
雪,小雪、大雪、驟雪、暴雪……
這已經饒了第八圈了,他們的步子開始放慢,間距也越來越小,肩上的雪花重了,他們終於肯停下了腳步。疾風驟雨般飄落的鵝毛大雪,那是北神給他們開的一場玩笑,爲他們營造的一場茫茫而悲愴的幻境。
雪,忽然停了,兩人的腳步也停了,他們身上落滿了雪花,成了靜謐在冰原上的雪人。
風,來自四面八方,一陣捲起冰刃而呼嘯的狂風,吹散了落在他們身上的積雪,傾城再一次走到了鬼門關,他絕望的眼神中帶有一絲渴望,他不知道,那個正向他微笑的幻影會將他帶往何處?
地上什麼都沒留下,雪花被吹散的那一刻,衆人也不見了蹤影,無緣無故便隨着雪花消失在了茫茫天地間,透明如鏡的冰面上,甚至不曾留下他們一路走過的痕跡。
無緣無故,他們便消失了,似乎不曾來過,這就是他們等待的,所謂北神的召喚嗎?
這是哪裡?
我還活着嗎?
他無力的睜開雙眸,最先映入眼簾的是狐女被打溼的臉龐,她臉色蒼白的就像北極玄冰殿冰冷的宮牆,他撫摸她的臉龐爲她拭去了淚痕,他對她說,我是創始神明的孩子,我會保護你的……
她無時無刻不在忍受着雙肩帶給她的痛楚,她告訴他,如果那些想要殺你的人找到了你,我會不顧一切保護你的。
他笑了,原來她傻的像個笨蛋,她明明知道自己是在欺騙她,原來,她真是無藥可救的笨蛋!
“對了,母親怎麼樣了,她還好嗎?”
“恩,是北神大人救了她,雖然受了重傷,但北神大人說只要休息些時日就會好的。”
“那你呢,你的傷還會疼嗎?”
“不疼,一點都不疼,我可是最強的靈獸呢,這點傷算什麼。”她的傷口很痛,只是在他面前,她不想自己軟弱的要別人來保護自己,她怕,怕他的話只是說說而已。
所以,她寧願忍着痛笑着說自己不痛,堅決的說自己要保護他,也不願他說他會來保護自己,她怕,怕他的謊言會在某一時刻,在自己生命危險的時刻被拆穿。
“以後,我來保護你,我不會讓你受一點傷的。”
“你說的是真的嗎?”
她目光閃爍着一絲希望,但更多的還是失落,她知道這不過是他隨口說的一句話。
“我騙你的,你可真是個笨蛋!”
北極玄冰殿是將一座冰山雕刻而成的,可是這茫茫北極冰原,除了已見過的吹燈、吹雪二人,便只剩下北極玄冰殿的主人,北神。
傾城在狐女的攙扶下下了冰牀,他**着上身卻沒有絲毫寒意,兩人漫步在冷清卻晶瑩的大殿之中,那是支撐着整個大殿的九根冰柱,此刻他站在一根冰柱前,冰柱上雕鏤出氣勢磅礴的、栩栩如生的青龍浮雕。
他圍繞着冰柱轉了一圈又一圈,轉了無數圈,他撫摸着青龍的浮雕一遍又一遍,撫摸了無數遍,這些真的是北神一個人完成的嗎?
他感受到整個北極玄冰殿似乎是被北神的悲愴所籠罩,是的,他感受到了北神內心的悲愴——是這些栩栩如生的青龍冰雕告訴的他。
他凝神望着這些冰雕,凝望着北神窮盡半生,隱埋在冰雕裡的悲愴,不禁忘卻了自我,甚至有兩個人走到他身邊,他都未曾察覺過。
狐女怕吵到他,怕他從夢中驚醒,她只能輕聲道:“吹燈師父、吹雪師父。”
吹燈一副玩世不恭,他捏了捏狐女冰涼的鼻子,聲音比她還低:“狐女,吹燈師父看在你是個善良的孩子份上告訴你,你可千萬不要喜歡或愛上他,他不會領任何人的情的。”
狐女羞紅了臉,她低低埋下頭,道:“吹燈師父,您淨會開我玩笑。”
吹雪望着傾城愈發玄虛飄渺開來的身影,一株蒼藍色的曼陀羅花在他背後悄然盛開,氣氛詭異更添了幾分邪氣,他暗自點頭,低語道:“吹燈,他是繼承了本源之力的孩子,他對我們來說是劫是緣已不再重要,我們只要按照北神的命令來做,吹燈,可否?”
吹燈看清了傾城背上的曼陀羅花,蒼藍色的曼陀羅花,他點頭應道:“是啊,他真是個特殊的孩子,就像當年的北神一樣。”
這孩子,他真的能克服心魔、真的能感悟天地大道、真的能超越北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