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墨44

鈴駝城,鐘鳴峽谷,沙漠。

當他們忍受着飢渴,忍受着疲憊,當他們像駱駝一樣走進這片沙漠的時候,命運彷彿向他們開了一場玩笑,他們走的路,正是鬍渣裁縫走的路,也是當年漠駝王走的路。

鬍渣裁縫呢?他是否已經走到了漠駝王的終點,是否讓漠駝王有了好的歸宿?

不用問這是緣還是劫,路,終歸是要走下去的!

這是一片有感情的沙漠,如果你不是駱駝,你的命運就會像埋在沙子裡的白骨一樣,窮途末路上等待着死亡的降臨。赤日炎炎,他們多日滴水未進,石頭揹着丫頭深一腳淺一腳走在沙漠中,他經常笑着問丫頭——丫頭,你渴嗎?

丫頭,你要不要喝水,水壺裡還有很多水呢。

說這些話的時候,他總是舔着自己裂開的嘴脣。

洛賦已經沒有多餘的口水來吹那根竹笛,儘管他時不時的會將那根竹笛輕放在嘴邊,沙漠裡的風總喜歡與這些不知所謂的孩子開玩笑,便揚起了漫天飛舞的黃沙,揚起了遮天蔽日的黃沙,但這些都不能阻止巫的腳步,更阻止不了石頭的腳步。

賊眉、鼠眼兩人相互攙扶着,他們覺得自己會死在這片沙漠之中,因爲他們是山賊而不是駱駝,更不是那偉大的漠駝王或是鈴駝城的勇士。

他們覺得自己的命運會終結在這片沙漠之中,他們彼此相互攙扶着,在生命終結的那一刻也好有個伴,因爲他們是最好兄弟。

這是什麼鬼地方,真是該死!

鐵無離的口水全用在了對這片沙漠的詛咒上,他扛着那柄斧頭可真夠他喝一壺的,他本想在斷崖橋完成自己的任務,然後等着南名爵大人的到來,並跟隨着南名爵大人一睹傾城王的風采。只是冥冥註定他要跟這些小鬼走一程,望着遙遙無期的沙漠,他道:“洛賦小鬼,你說的漠鷹在什麼地方?”

洛賦遙指着沙漠中心,冷笑道:“在那裡,這片沙漠的中心。”

榆木腦袋,可笑鐵無離竟真的信了。

沙漠上不曾留下他的腳印,儘管他每一步走得都很沉重,他回首望着走過的路,路上沒有他留下腳印,也沒有他留下回憶。

巫師袍的兜帽下永遠都是那一汪黑色的死水,至少洛賦還未曾見過巫的模樣,他所見的只有無盡的黑暗。那是一個黑暗的漩渦,那裡沒有光明,也沒有感情,那裡只有邪魔沉沉的酣睡聲。

他經常聽石頭講乾柴以前的故事,他說,乾柴很瘦,就像他的名字一樣,乾柴、乾柴。

但,乾柴已經不在了。

貧民窟的日子裡有乾柴的回憶,但那份充滿着歡聲笑語的回憶,並不屬於巫。

巫,還有乾柴的影子嗎?

薄暮的黃昏籠罩了這片沙漠,夕陽沉沉欲墜,而他們的身影,渺小的如同沙漠裡的一粒沙。這一時刻,沙漠裡充滿了黃昏的惆悵,鳥兒知道,黃昏來了,就要回家。

天空留下了鳥兒飛過的痕跡,也留下了鳥兒的生命,夜色降臨的那一刻,天空綻放了一簇簇妖嬈而璀璨的血霧,他人的生命裡沒有值得他尊重與珍惜,或是一絲憐憫,只要他願意,他可以像捏碎夢境一樣捏碎這些生命。巫繼續往前走着,他想,血腥會讓漠鷹變得瘋狂一些。

沙漠裡埋葬了許多死人、死馬或者死駱駝的骸骨,這是他們的路標,沿着這些骸骨他們一定能走到沙漠的中心,然後捕獲漠鷹。

洛賦的臉色有些難看,他忍住了要揪起巫的衝動,漫天的血腥味會隨着風彌散在沙漠的每個角落,這不僅僅會引來成羣結隊的漠鷹,還會引來曾葬在沙漠裡的惡靈!

夜晚的沙漠是寧靜的,也是充滿死亡的,美輪美奐的夜空還有幾縷淡淡而安逸星光,落在沙漠上卻只剩一片荒涼。

不遠處有一座墳墓,洛賦注意到了那燒了只剩一半的香,他道:“巫,這是一座新墳,有人比我們早些來過這裡,讓大家小心一些。”

夜悄悄,他彷彿能感受到巫血液裡流淌的殺戮之心,當他說完這些話的時候,鐵無離等人站在巫身後像是風沙過後的雕像,渙散的瞳孔裡彷彿被誰抹去了記憶,而巫卻向這座墳墓的跪了下來,只是當他雙膝跪在地上的那一瞬間,這片荒涼的沙漠的夜空,開始迴盪起一片惡靈的哀嚎。

看在鈴駝城勇士的份上,他跪了下來。

火熱的妖風捲起了幾乎紫黑色的沙塵,它們便是被埋葬在沙漠裡的惡靈,或許幾年,或許幾十年,又或許幾百年甚至幾千年,但誰能知道呢,就連它們的記憶都被歲月抹成了空白。這些無所歸依的惡靈,只能在夜黑風高的這個時刻,漫無目的的遊蕩在埋葬了它們軀體的沙漠之中。

惡靈的哀嚎——如果這片沙漠是波瀾不驚的海洋,那惡靈的哀嚎正是海洋上掀起的驚濤駭浪!

這是一首死亡的奏響曲,洛賦跪在沙漠之中痛苦的捂住耳朵,他竭力掙扎着想要逃出這場幻境,他歇斯底里讓巫停手,但他卻赫然發現,這並不是巫的術,惡靈的哀嚎,近在耳畔。

他曾經聽過,比這還要恐怖的聲音,但那卻只是人的聲音。

他還看清了,紫黑色的沙塵中那一張張扭曲的面孔,扭曲的黑色骷髏頭的幻象。

他勉強纔將竹笛輕放在嘴邊,那是他的救命稻草,他沉浸在自己的幻術中好擺脫這些折磨。

他倒在了沙漠中,無力的呼吸,無力心跳,都好像在訴說些什麼。

陰陽祭祀,或許連巫都忘記了,他擁有與陰靈惡鬼溝通的能力,這些惡靈沉睡在沙漠中已不知度過了多少歲月,或許它們知道漠鷹的棲息地在什麼地方。

那是巫從墳墓里拉出來的惡靈,它透明易碎的魂魄始終逃不開巫的手掌心。當年鈴駝城還回蕩着歡聲笑語,迴盪着清脆的駝鈴聲響的時候,它曾無數次從祈靈師的手中逃脫。

巫問它,漠鷹在什麼地方?

它說,漠鷹會出現在你們昏倒的地方,或者你們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們,自恃有逆天的本事,也許會碰上成羣結隊的漠鷹,然後像它們這些惡靈一樣,命運終結在漠鷹的尖喙與利爪下。

當那惡靈說完這些話的時候,一株晶瑩而透明的黑色蓮花在它的魂魄中綻放,巫轉身拂袖的霎那間,那株黑色蓮花上開始燃起了一株羸弱的黑色火焰。

當夜歸於平靜,當這片沙漠還是那麼荒涼的時候,巫靜靜的坐在石頭與阿源身邊,這個夜,還會有不知名的危險,這個夜,他來守護着他的石頭哥,守護着他的阿源。

阿源安靜的躺在草蓆上,她熟睡的樣子依舊很安詳。

石頭躺在她身邊,他有些累了,便趁着夜色好好休息一會,明天,他還要揹着丫頭繼續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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