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墨19

裁縫店裡沒什麼特別之處,對於這個莫名進來的陌生人,滿腮鬍渣的店主淡然而從容,鬍渣裁縫道:“年輕人,外面快下雨了,買把傘吧。”

“這裡的人都去了哪裡?”

“這裡哪有什麼人?你也看見了,這家裁縫店只有我一個人,而我就坐在你面前。”

“不,我是說鈴駝城的人都去了哪裡?”

“逃的逃,躲的躲,沒有離開鈴駝城的人早晚會成爲漠鷹的食物,年輕人,整個鈴駝城中,你很難找到第二個還活着的人。”

“這座城的王呢?”說這句話時,他想到了《黍離·拂曉》的幻境,王拼盡了最後一名士兵,最後守住的卻是一座空城、空若死城。

“你是說漠駝王嗎?他是一頭行在沙漠中的駱駝,不知道什麼是疲憊,也不知道什麼是飢渴,他曾經是這裡最強壯的勇士,他率領着他的忠誠勇士同漠鷹戰鬥,他希望自己能夠保衛這座城,守護他的子民,但打這以後,他再沒回來過……”

“那你呢,你怎麼沒有離開這裡,難道你打算給漠鷹當食物?”

“不,我也要走了,等你離開後我就要關了這扇門,然後離開這裡沿着漠駝王留下的蹤跡一直走,像他這樣的人,到最後應該有個好的歸宿。”

巫推開了門,他手裡拿着一把傘,快要下雨了,那傘是給阿源拿的。

傘,是鬍渣裁縫送給他的。

下雨了,雨絲如線、似針。傘,似乎是用不着了,但巫依舊爲阿源撐開了傘。斜斜的雨絲沒有沾溼任何人的衣角,雨還未落在衆人頭頂時,便被若隱若現的黑色光暈擋開了。

那是巫的術,水幕天華。

鈴駝城的中心聳立着大大小小數百座高塔,高塔中心便是漠駝王的宮殿,看到宮殿高牆上依舊栩栩如生的浮雕,原來,歲月的滄桑不過雨中濺落的水泡,似無聲炸開那般的短暫,短暫的不曾在浮雕上留下流逝的痕跡。

那是漠鷹的浮雕,空中盤旋的漠鷹的數量多達幾百只!隘口的最高點,他赤膊光背,神弓拉開的弦正如他額角繃緊的神經,長箭呼嘯,以雷霆之勢刺向那最高處的漠鷹的心臟。

他並不是漠駝王,很多年以後,一個年幼的孩子每天都會來這兒看這些浮雕,等長大了一些,長高了一些,他又會踮着腳撫摸這些浮雕,後來,這孩子成了鈴駝城的王,漠駝王,他告訴自己,等漠鷹再次來襲的時候,他要向他一樣,要保護這座城,守護這座城中的子民。

雨夜下的黑傘,黑傘下的鬍渣裁縫,他一直跟在巫的身後直到巫走進了宮殿,他才從被夜色淹沒的街道拐角處走了出來。

他是鈴駝城最後一位祈靈師,王的身後是他們祈靈師的位置。只有活到最後的人才是最強的,纔是最後的勝利者,這是漠駝王對他的勇士說的話,他只希望,他的勇士是最強的。

他來的輕、來的也快,走的輕,走的也快,像風一樣在鈴駝城的每條小巷中穿梭,在每一條小巷中,都有漠駝王的蹤跡。

眼前就是敞着的城門,驀然他停下了腳步,他跪在地上親吻着這片泥土,親吻着,當年漠駝王親吻過的泥土。

人,終究要化作一抷黃土的,懷着感恩的心來親吻養育自己的土地,這樣的人,會有一個好的歸宿。

他走過了城門,也隨手帶過了兩扇沉重的鐵門,關閉的城門能否擋下那些小鬼步伐?他自嘲一笑,漠駝王說過,人,活着就好……但漠駝王也說過,沒有勇氣穿越這片沙漠的人,沒有毅力捱過疲憊的人,沒有耐力忍耐飢渴的人,他們不配活着!

他站在漠駝王浴血奮殺的隘口上,在懸崖的絕壁上,用巨石壘砌而成的隘口,斑駁着已乾涸的血跡,那有歷代鈴駝城的王的血跡,有鈴駝城勇士們的血跡,還有漠鷹以及其他飛禽兇獸的血跡。

祈靈師,或許只有鈴駝城纔有祈靈師這樣的稱呼。鈴駝城四面環山,除了趕駱駝隊的商人,極少有外界來往。想要出去,唯有過了漠駝重兵把守的隘口,然後穿過鐘鳴峽谷,再越過危機四伏的沙漠才能抵達下一座城。

趕駱駝的商隊?那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漠鷹帶來的恐懼與死亡的陰影,一直籠罩着這座城。那些趕駱駝的商隊一旦踏足沙漠,十有八九會引來成羣結隊的,已經飢餓了很久的漠鷹。

現在,這裡儼然成了一座空城,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他站在隘口的最高點遠眺着雨夜下的鈴駝城,他是最後的祈靈師,大地會指引他,哪裡纔是漠駝王曾走過的路。

夜朦朧,雨朦朧,雨夜下,黑傘下,他的身影也朦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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