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墨14

莫名離開後石頭便恢復了意識,他不明白,不過眨眼間的功夫,山洞裡怎麼會多了這麼些蝙蝠。

至於那老者,正是血蝠山之主,枯骨笛。

山洞裡確實黑暗極了,伸手不見五指。循着山壁石頭小心翼翼朝山洞深處走去,莫名其妙,好像有個聲音在召喚着他。

至於枯骨笛,他是看不見的,甚至他從枯骨笛的身體中穿過都察覺不到,循着識海中的聲音,他一直向山洞深處邁進。枯骨笛望着漸行漸遠,直至被黑暗淹沒的身影,心道,愚蠢的小傢伙,真是讓我省了不少時間。

鐵無離徹底的昏迷了,嘴角都流出少許的白沫,不明白的人還以爲他是中了毒。枯骨笛打量了巫好一會,驚喜交加。枯骨笛道:“確實很罕見,去了一魂的小鬼竟能安然無恙,他究竟是何方神聖?”

石頭倒在了山洞深處,一雙雙猩紅的眸子都盯緊了這位少年,奈何沒有枯骨笛的命令,它們也不敢私下飲血,甚至連半點聲音都不曾發出。

蒼穹如墨,孤月高懸,寂靜染墨。

打破了這一切的,是山洞外面嘶吼的狼人!削鐵如泥,狼人的利爪撕扯着山洞的峭壁,眼見着那塊岩石被鑿穿,付黃泉的眉頭卻是皺緊了,他望着懸掛在頭頂的圓月,卻見一片片黑雲壓境,遮擋了月光。

付黃泉暗道,天爵快要開始了,在這之前必須得到涅槃!

狼人王的咆哮直貫蒼穹,最先遮住了勾月的那塊烏雲被打散,但付黃泉的臉上還是一抹凝重,他道:“嘯戈,完不成任務,提頭來見!”

嘯戈,正是那狼人王的名字!

他仰天低吼一聲,幽幽綠芒的雙瞳中終於露出一絲感情,恐懼而痛楚!

一個被抹滅了靈魂,被抹滅了仁慈的殺戮機器,它又怎會有情感?

不要用眼睛來看,眼前的浮象會矇蔽了真實。

除了枯骨笛,還有一人捕捉到了嘯戈的恐懼,巫,只是巫依舊在夢中。

黑雲遮月,狼人王嘯戈的咆哮漸微漸弱,直至它的喉嚨嘶啞的不成聲。它望着冷月下,那雙更冷的眸子,付黃泉甩了甩袖袍便憤然轉身離去。

付黃泉的聲音依舊迴盪在它的耳畔:嘯戈,完不成任務,提頭來見!

時光追溯,童年的一場寂寞。

一個人躲在荒山野林,守望着一輪孤月,清輝灑餘,便只餘下一身的寒冷與無助。它只能把那些參差不齊、嶙峋的樹枝幻想成援手,它是那麼渴望有夥伴站在它面前,能拉它走出這孤獨的深淵……

“嘯戈,這個名字真好聽,以後你就跟着我,我們做一輩子的兄弟,是一輩子的兄弟!”

“我、我不能……我是狼、狼人……嘯戈”

“什麼我啊你的,什麼不能的,我叫付黃泉,誰敢不認同你是我的兄弟,我就讓他踏上黃泉之路!不過還是要謝謝你,是你救了我。”

蒼天爲盟,星辰爲誓!金燦燦,渾圓圓的明月在此刻,刻上了兩人幼稚而盈盈笑意的臉龐。

而如今,命運輪迴一場世道的滄桑啊,你究竟埋葬了多少的羈絆!

“還差一點,還差一點,還差一點……”嘯戈拼命的開鑿巨大的岩石,衆狼人紛紛停了下來,目光聚攏在嘯戈的身影上。它們的喉嚨微微的顫抖,嗚嗚的低吼。

鐺!好清脆的聲音,清脆的讓人打心底顫抖。

夜,好寂靜的夜!嘯戈一動不動的背對着衆狼人,流露在雙瞳中的已不再恐懼,而是解脫。時間是否還在流逝,爲何遮住了明月的黑雲始終散不去?

它側過頭,傾聽着微弱的破空聲,它手掌斷了的利爪在空中打着旋,然後筆直插進了地面。

狼,沒有利爪便失去了生存的權利,更談何爲王!

狼人羣中,嗚嗚的低吼已成了吼吼的咆哮,誰燃起了狼人沸騰的冷血!嘯戈看着岩石上的爪痕,只要再有一下,只要再有一下,只要、只要再有一下……他舉起斷了半截的利爪,身體卻不再動彈。

一隻利爪從背後刺穿了它的胸膛,是右側的胸膛,狼人的咆哮似海浪,一浪疊過一浪,他們在爲新的王歡呼。

可笑而愚蠢的狼人,心臟可是在左側的胸膛裡。

夜還是那麼靜,靜的可怕!嘯戈已經聽不見狼人的咆哮,那本來也不是屬於它的歡呼。它聽得見的,便只剩下從左側胸膛中傳來的,那漸微漸弱的心跳聲。

嘯戈走了,它最後看了一眼付黃泉呆過的地方,最後看了一眼爲新的狼人王歡呼的族人,踏上了斷崖橋。

斷崖橋上有一排腳印是紅的,那是被血染紅的。好一聲肆意的咆哮,新的狼人王鼓足了胸膛仰天長嘯。嘯戈停下了腳步,它仰天,依舊黑雲遮月。

不過這又有什麼關係?那一塊塊黑雲還不是被狼人王的吼聲打散。

它走過了斷崖橋,卻再次停下了腳步,那是一顆停在懸崖邊緣的水晶球,很奇怪,只要稍微一用力水晶球就會落進深淵,可是水晶球安然無恙的停在懸崖邊緣,儘管斷崖橋對面狼人王還在咆哮,儘管腳下的地面顫抖的有些厲害。

寂寞,嘯戈命中註定了寂寞,水晶球裡有它的影子,它笑,它同它一起笑。也好,寂寞的黃泉路上,還有自己陪着自己走過黃泉路,踏過奈何橋。

最後一塊黑雲終於被打散,月光傳承着來自神明的力量。在那一時刻,枯骨笛打開了山洞的岩石,渾濁的目光掃過了新一任狼人王,同時也掃過了狼人羣。

很弱,殺死他們就像碾死一羣螻蟻!

狼人王讀不出枯骨笛眼中的不屑,它腦子裡只有一個字,殺!它舔了舔嘴脣,而腥紅的舌頭彌散着令人作嘔的惡臭味。

鋒利的利爪銀光爍爍,枯骨笛輕哼一聲便轉身步入了山洞。狼人王好快的速度,枯骨笛尚未邁出山洞一步,狼人王的利爪已經斬斷了他這身老骨頭。

沒有回頭,沒有詫異,也沒有停滯,枯骨笛依舊邁着步子,閒庭信步。狼人王不安的後退幾步,它的利爪沒有帶去那老者的性命,甚至利爪上都沒能染上鮮血。

山洞深處竟亮起一雙雙猩紅的眸子,成羣的血蝙蝠潮水般涌了出來,看着迎面而來的黑色海嘯,狼人王想逃,卻被囚禁在了枯骨笛的幻術中。

幻術·真鏡。

幻術中,它看見了自己的臉,那是張倉惶而蒼白如紙的臉,綠幽幽的眸子是那麼空洞,空洞的只剩下了一團幽光。可笑的是,一隻利爪從背後刺穿了它左側的胸膛,同樣的一幕,不同的兩個人接受着同樣的死亡洗禮。

哪裡來的痛楚,哪裡來的恐慌,還有,哪裡來的心悸?

自己的靈魂不是獻祭給了神明嗎?它望着凌傲在月下的付黃泉,那是它一直奉若神明的人。它喉嚨處低嗚顫音還是沉寂了,這夜,一片寂靜。

好一面真鏡,裡面映出的又是誰的影子?它伸出手卻始終觸及不到真境,恍然如夢,鏡中花,水中月,原來自己追求的長生不死之道,不過鏡花水月一場!

他只是個凡人,卻將靈魂寄託給了月魔,成了不死狼人,被抹去了靈魂的不死狼人,於是他卸去了狼人的僞裝,他平躺在地上,渙散的瞳孔渙散了夜空。

血蝙蝠迎着勾月離走了,地上橫着不少凡人的屍體,枯骨笛打算要走了,至於要不要回血蝠山無人知曉,風,呼嘯而過,那是一隻振翅的烏鴉,來自血蝠山的烏鴉。

論體型,不在鯤鵬之下!

曉月已沉,在拂曉之前尚且還能看見枯骨笛乘坐烏鴉離去的影子。隨興吹奏的一首曲子說不上好聽,卻喚醒了一個昏迷不醒的人,一個被妖魔奪去了一魂的人。

巫扶着山壁走過洞口,他面朝向最黑暗的黎明,黑袍下,嘴角勾起的笑容被埋葬在了黎明黑暗而寒冷如霜的陰影之中。他想,等走過了這一遭拂曉,眼前,一定會迎來新的光明!

巫轉身背對着升起的第一縷陽光朝山洞裡面走去,陽光灑下一地的溫暖,便照在了正躺在他懷中的石頭哥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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