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墨05

石頭站在衚衕頭上,他望着大巫師的門口,卻久久不見乾柴出來。

貧民窟遍地都是拾荒者或是乞討者,泥濘的衚衕裡蜷縮着不少的老者與孩童,除了身上那件破舊不堪的黑色長袍外,石頭的懷中還有半塊幹饃饃——丫頭給墨墊飢的那半塊幹饃饃。

打油郎,壇城的居民盡是佛的信衆,打油郎自是廣受衆人的敬畏——傳說,打油郎是佛在凡間的行善使者。

莫名出現在貧民窟的打油郎,老人跟孩子相繼迎了上去,對其施禮後都能得到不少的食物。石頭舔了舔乾裂的嘴脣,剛走沒幾步卻又止了腳,儘管他腹中空空,飢腸轆轆。

他勒緊了褲腰帶,他不想接受任何人的施捨,因爲他無法償還這份恩情。他仰望着黑壓壓的烏雲,冥冥之中,似乎有雙眼睛在看着自己,那是無所不能的佛嗎?

打油郎去了別處繼續行善,只是在他與石頭擦肩而過的時候,打油郎不着痕跡的淺笑一聲。石頭,很不錯的名字,就像他磐石一樣的性格,堅韌。

乾柴揹着丫頭出現在他面前,石頭看着乾柴青腫的額頭以及昏迷不醒的丫頭,痛苦的閉上了眼。

“大巫師奶奶說阿源會好起來的。”

“真的!”石頭抑制不住的興奮,他輕輕捶了乾柴的胸口一拳,道:“我就說壇城怎麼會有厲鬼出沒,或許丫頭是生病了,好好休息一陣就會醒的。”

乾柴笑道:“恩,大巫師奶奶也是這樣說的,她說丫頭是生病了,好好休息一陣就會沒事的。”

活着,真的不是件容易的事,貧民窟的孩子每天都必須弄到食物來填飽肚子。當墨醒來的時候,整個石屋裡只剩他一個人。

好冷!墨孤單一人蜷縮着身子,他躲在牆角中瑟瑟發抖,望眼欲穿,丫頭還沒回來嗎?

他找不到任何一個人,沒有誰願意跟他說話,大家就像躲避瘟疫一樣躲着他,無意中瞥在他身上的目光也盡是鄙視與厭惡。當然,沒有誰會告訴他,是石頭把他揹回來的。

順利牽到羊的孩子總是會炫耀一下弄到的食物,這或許是貧民窟唯一歡聲笑語的時候。

籠罩着壇城的黑雲始終散不去,隨時都像要下雨的樣子。急匆匆的腳步聲讓衆人的目光落在剛進來的兩個人身上,只聽身材較爲矮小的孩子道:“快救救葦子,他快要死了!”

這就是牽羊失手的下場!

原來不是丫頭回來了……墨看着葦子蒼白的臉龐以及被打斷的手指,迷茫的臉上始終無動於衷。大夥七七八八圍了上去,無一不煞白了臉色,唯獨墨依舊蜷縮在牆角里,他望着門外,丫頭快回來了吧。

墨低下了頭,地上的灰塵宛若湖中蕩起的漣漪,向周圍吹散而去。他清澈的眸子中泛起冰冷的殺意,他看着從門口一腳踏進來的人,心中慌亂,隱隱不安。

他是壇城的神佛。

或許冥冥之中早已註定了這兩人的緣分,再見打油郎,石頭也有些摸不着頭腦,尤其是在自己居住的貧民窟裡。他明明記得那人與自己擦肩而過,循其離去的方向,應該是去了西面的村子。

“石頭哥,是石頭哥回來了,還有乾柴哥、阿源他們一起回來了。”不知誰喊了一聲,衆人找到了主心骨紛紛圍攏過來,七嘴八舌將葦子牽羊失手命懸一線,打油郎又如何施展神通法術將葦子救活娓娓道來。

石頭越聽越心驚,乾柴興奮的想要振臂高呼,阿源有救了!

輕輕地將阿源放在乾草鋪上,乾柴在衆人詫異與不解的目光中跪在打油郎跟前,石頭驚道:“乾柴,你做什麼!”

淚水早已浸溼了眼眸,乾柴不想哭出聲來,他從腰間取下一個布袋,那個他一直用來藏食物的布袋。裡面竟是大巫師奶奶的水晶球跟一件黑色的巫師袍!乾柴不停地搖頭,他恨不能扛下阿源的苦難,他自責道:“石頭哥,對不起,厲鬼纏身大巫師奶奶也束手無策,她只說阿源命硬,一時半會還死不了。”

乾柴的聲音哽咽了,石頭已經聽不清他在說什麼,他只覺的好一陣天旋地轉,天黑了。

“石頭哥!”乾柴一把扶住險些暈倒的石頭,小心翼翼讓他靠在冰冷的磚牆上。

石頭狠狠按住乾柴的肩膀,道:“在你成爲巫師之前,要先問我答不答應。”

咫尺的距離,石頭雙目如炬,他拼勁最後一絲力氣對着幹柴吼道:“你是我兄弟,一輩子的好兄弟,我決不答應你成爲什麼巫師!”

“可是?”淚水抑制不住的再次流下來,乾柴道:“阿源怎麼辦?大巫師奶奶不救她的話,她一定會死的,只有我成爲大巫師奶奶的徒弟,阿源纔有得救,你知道嗎,石頭哥?”

石頭笑了,心碎的微笑盡是沉浸了無助與悲傷,他握緊了拳頭,依靠在牆上,他道:“不管付出什麼代價,我都要讓丫頭好好活着,讓丫頭好好活着……”

乾柴真的笑了,他抹去了眼角的淚痕,興奮道:“石頭哥,阿源有福相,今天碰上了活神仙,興許阿源很快就能好的。”

石頭看着打油郎噗通一聲跪在他跟前,懇求道:“萬能的佛,您常常教化世人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求求您,救救被厲鬼纏身的丫頭,我求求您,救救被厲鬼纏身的丫頭。”話音剛落,他跪在地上“咚、咚、咚”磕起了響頭。

乾柴跪了下來,衆人見狀皆跪了下來,卻惟獨蜷縮在牆角的墨緩緩站起身來,明澈的眸子映着丫頭安詳的睡下的身影。他走到丫頭身邊,卻赫然發現,那打油郎悄無聲息出現自己跟前,將丫頭擋在身後。

打油郎道:“回去吧,回到屬於你的地方,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我要找到畫,她在曼陀羅花盛開的國度等我。”話落,墨看着打油郎眉心的金色卍佛語箴言,淺淺的笑容宛若平靜的三千弱水,深底卻是洶涌的暗流。他道:“這裡就是曼陀羅花盛開的國度,我知道畫在這裡,或許明天我就能找到她,不……或許後天……或許……”

打油郎道:“你要找的畫不在這裡,她在屬於她的地方等你。”

墨道:“你能告訴我,畫在那裡嗎,我怎樣才能找到她?”

打油郎道:“我也不知道畫在哪裡?”

墨道:“畫就在這裡對嗎?這裡就是曼陀羅花盛開的國度。”

打油郎道:“畫不在這裡,她在屬於她的地方。”

墨從打油郎身體中走過,就像閒庭信步穿過了灑落而下,輕紗般朦朧的的月光,只是打油郎面前依舊有一道墨的殘影。墨輕輕牽起丫頭的手,黑色曼陀羅之花在他眉心悄然綻放。

打油郎走了,不帶起一絲風便消失在墨的身後,亦或是墨的殘影身前,似乎不曾來過。

丫頭還是昏迷不醒,安靜的睡在乾草鋪上。乾柴揪着墨的領子,吼道:“滾開,別再讓我看到你,阿源就是因爲你才變成這個樣子!”衆人紛紛起身,像是月冷的清輝下,雪地裡捕獵的狼,恨不能將墨撕成碎片。

石頭四下找尋打油郎的影子,卻不曾找到絲毫痕跡。他看着一屁股跌在地上的墨,道:“告訴我,佛去了哪裡?”

墨道:“他說【首位互相望,起始亦是終】”

“什麼!”

“他說他要去屬於他的地方。”

屬於他的地方——石頭遙望着天際,西方極樂浮屠塔!

畫·墨28畫·墨26畫·墨03畫·墨46畫·墨46畫·墨26畫·墨29畫·墨29畫·墨23畫·墨43畫·墨30畫·墨27畫·墨49畫·墨19畫·墨25畫·墨33畫·墨23畫·墨29畫·墨29畫·墨07畫·墨29畫·墨29畫·墨17畫·墨20畫·墨42畫·墨08畫墨05畫·墨37畫·墨33畫墨05畫·墨41畫·墨25畫·墨21畫·墨26畫·墨16畫·墨30畫·墨32畫·墨49畫·墨23畫·墨45畫·墨10畫·墨35畫·墨31第一回 畫·墨01畫·墨42畫·墨03畫·墨23畫·墨27畫·墨35畫墨04第一回 畫·墨01畫·墨42畫·墨47畫·墨36畫·墨25畫·墨37畫·墨34畫·墨22畫·墨49畫·墨09畫·墨42畫·墨20畫·墨15畫·墨22畫·墨17畫·墨18畫·墨23畫·墨11畫·墨19畫·墨10畫·墨03畫·墨32畫·墨12畫·墨21畫·墨36畫·墨22畫·墨09畫·墨45畫·墨12畫·墨15畫·墨25畫·墨11畫·墨32畫·墨47畫·墨28畫·墨31畫·墨46畫·墨47畫·墨42畫·墨36畫·墨11第一回 畫·墨01畫·墨41畫墨04畫·墨42畫·墨45畫·墨28畫·墨33
畫·墨28畫·墨26畫·墨03畫·墨46畫·墨46畫·墨26畫·墨29畫·墨29畫·墨23畫·墨43畫·墨30畫·墨27畫·墨49畫·墨19畫·墨25畫·墨33畫·墨23畫·墨29畫·墨29畫·墨07畫·墨29畫·墨29畫·墨17畫·墨20畫·墨42畫·墨08畫墨05畫·墨37畫·墨33畫墨05畫·墨41畫·墨25畫·墨21畫·墨26畫·墨16畫·墨30畫·墨32畫·墨49畫·墨23畫·墨45畫·墨10畫·墨35畫·墨31第一回 畫·墨01畫·墨42畫·墨03畫·墨23畫·墨27畫·墨35畫墨04第一回 畫·墨01畫·墨42畫·墨47畫·墨36畫·墨25畫·墨37畫·墨34畫·墨22畫·墨49畫·墨09畫·墨42畫·墨20畫·墨15畫·墨22畫·墨17畫·墨18畫·墨23畫·墨11畫·墨19畫·墨10畫·墨03畫·墨32畫·墨12畫·墨21畫·墨36畫·墨22畫·墨09畫·墨45畫·墨12畫·墨15畫·墨25畫·墨11畫·墨32畫·墨47畫·墨28畫·墨31畫·墨46畫·墨47畫·墨42畫·墨36畫·墨11第一回 畫·墨01畫·墨41畫墨04畫·墨42畫·墨45畫·墨28畫·墨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