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從咖啡館出來的時候,己經三點多了,因爲路上有些堵車,小若到家的時候,天己經有些昏暗了。在小區樓下看到了程易飛,好像在等她,見到她走過來有些生氣的說:“你去哪兒了,打你電話也關機。”小若看了一下手機,沒電了,說:“我下午沒事做,就去書店買書了。”程易飛說:“買了一個下午?”小若說:“我在書店的時候遇到宋總了,就一起去咖啡館聊了會兒天。”程易飛沒有說話。小若看着他情緒有些低沉,就說:“你今天不是要加班嗎?”程易飛說:“我事情做完了,就過來找你,結果你不在。”小若說:“那你吃飯了嗎?”程易飛說:“還沒呢,不是在等你嗎”小若說:“那我們去吃飯吧”。程易飛有些疲憊的說:“走吧。”

吃完飯回到家後,小若躺在牀上想着她和程易飛之間似乎不像從前那樣了,可能是因爲這段時間他們都太忙了,想着或許過段時間,他的工作穩定之後應該就會好的。又想到今天和宋銘青的聊天,還是蠻開心的,他又是自己的上司,以後再跟他討論工作上的事情就不會再像以前那樣,總是一副很拘束的樣子了。不管是朋友,還是上司,經過他們今天的偶遇聊天之後,以後的相處應該都會輕鬆很多,小若覺得這個下午還是很有意義的,而且也是很愉快的。

轉眼又入冬了,小若還記得剛來上海的那一年,那個冬天異常寒冷,她記得有一次下班回家,突然下起了大雪,她站在公交站牌下等車,雖然穿着厚厚的棉襖,可冷風還是很刺骨的吹來,那時她心裡感到很害怕,不知道要怎麼度過這個寒冷的冬天,這種害怕是她從未有過的。一個人在異鄉漂泊着,沒有親人,沒有朋友,所有的事情都只能自己一個人去面對,她的內心感到很絕望,卻又必須堅持着,因爲沒有人可以幫自己。她想着從前的這些,一滴眼淚從眼睛裡流了出來,現在又是一年的冬天,又是相同的情景,感慨萬千,她不知道所受的這些苦究竟值不值得。

時間過得很快,年末了,公司人事部也開始準備一年一度的年會了。這也是一年之中最清閒的時候,而且大家的心思也都在回家過年上,所以整個公司的氛圍都是比較自由的,沒有了平常那麼嚴肅的感覺,同事們經常聚在一塊兒聊天,有時候,看到宋銘青從辦公室出來,就假裝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開始工作的樣子,宋銘青看到這樣就忍不住想笑,走過去說:“大家都別裝了,該怎麼樣就怎麼樣吧,反正現在也不忙,只是別太吵了,不要影響到別的部門了。”大家都異口同聲的說:“是,宋總。”宋銘青笑着無奈的搖了搖了頭。

年會那天,大家都穿得很正式,男士基本上都是西裝革履。女士都是穿着比較正式的裙子。小若穿了一條紫色的及膝連衣裙,因爲天氣比較冷,下面穿了肉色打底襪,外面披了一件米色披肩,頭髮一半束着,一半披着,看上去還蠻淑女的。

年會上,各部門領導各自發言說了一些總結感謝之類的話,然後就開始娛樂環節,玩過一些遊戲之後,就開始自由活動,也就是隨心的玩,喝酒的喝灑,聊天的聊天,吃東西的吃東西。很多同事都相互之間敬酒,特別是跟領導敬酒,說着各種客套祝福的話,小若其實並不喜歡這樣的場合,更不喜歡敬酒,因爲覺得喝酒本來是一件很隨意的事情,偏偏就有人總是非要用什麼情誼尊敬之類的藉口做文章灌的別人醉熏熏的才肯罷休,還一副得意洋洋,自己多麼厲害的樣子。也因爲這樣,她甚至有些反感。但今天這樣的氣氛,還帶着即將過年的喜慶,大家也都很熱情,氣氛還是蠻溫馨的。小若也不好意思顯得很另類,只能跟着大家一起喝了幾杯,只是她本來也不會喝酒,才喝了一兩杯,臉就開始紅了。

越到後面,氣氛越好,大家也不如剛開始時的那麼拘束,又都喝了些酒,光線看上去都顯得有些迷離。她望了一眼遠處的程易飛,正在和身邊的同事開心的喝着酒。她覺得頭有些暈,想找個地方透透氣,但是外面又太冷了,就找了一個安靜的角落,坐在椅子上閉着眼睛,想讓自己恢復一些清醒,不知道是因爲喝了酒,還是因爲太熱鬧了,她的腦袋裡迷迷糊糊的,有些混亂。她坐了一會兒感覺好了些,她想起了當初雨溪苑的那場火災,想起自己被壓在木板下看不到希望的無助,想起那個用沙啞的聲音鼓勵她的人。她覺得很愧疚,她很想見一見那個人,很想好好的感謝他,卻沒有機會。

她聽到有個人在問:“你還好吧。”她睜開眼睛,擡頭看見宋銘青躬着身子看着她。她微笑着說:“沒事,只是喝了些酒,頭有點暈,在這兒清醒一下。”宋銘青說:“看來你的酒量不怎麼樣哦。”小若笑了一下說:“是啊,他們太厲害了,實在比不過。”宋銘青說:“今天的氣氛還是蠻好的,大家都很開心。”小若說:“嗯,是啊,一年一次嘛。”宋銘表就笑着點了點頭,然後也在她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來。小若看着他開玩笑的說:“您是公司的高層領導,也要跟我一樣躲在這裡嗎?”宋銘青笑着說:“領導也是人啊,也有扛不住的時候嘛,現在大家玩得正開心呢,根本顧不上我。”小若只是笑了笑,沒有說話。或許是因爲漸漸的磨合,早己沒有了之前的拘束感,也或許是因爲喝了酒和這輕鬆的氛圍,所以即使沒有話可說,只是和他這樣安靜的坐着,小若也不覺得尷尬,宋銘青也是一副很輕鬆自在的樣子。他們就像是兩個置身事外的人坐在角落裡,靜靜的看着場上精彩的一幕幕。

酒足飯飽之後,開始了最令人激動的抽獎環節,獎品就是最實在的紅包。一等獎是一千元的紅包,有3個名額,二等獎是五百元,有10個名額,三等獎是一百元,有50個名額。抽獎的方式,就是把公司員工的名字寫在紙條上放在箱子裡,指派各部門領導從紙箱裡隨手選出紙條,選中誰的名字就是誰得獎了。得獎的同事,不管金額大小都非常高興,小若得了一個一百元的紅包,也很高興,雖然不多,但也是一種幸運。

年會下午六點的時候就結束了,大家都是盡興而歸。程易飛喝得面目通紅,連站都站不穩了,他同部門的幾個清醒的男同事送他回去,他們主管還囑咐那幾個送他回去的人一定要安頓好他之後才能回家。另外還有幾個同事也跟他一樣,由人攙扶着,還有幾個清醒的都笑呵呵的看着他們,好像得了什麼勝利一樣。散會之後,大家也就各自回家了。小若看着程易飛被他們扶進車裡,自己也打車回去了。

回到家的時候,她的頭還是暈沉沉的,也沒顧得上洗洗臉,就趴在牀上睡着了。睡了一覺醒來之後,又覺得不舒服,就跑去洗臉刷牙,換了衣服才正式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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