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府的歌姬向來如此袒胸露乳嗎?”溫玉婕邪媚一笑,“莫不是媚主?”
風若歆迅速一把抓住汐顏抱住的外衣,那是她進廳前脫下的。她急促地走向那舞女,不慌不亂地替她披上外衣。
那舞女呆坐在地上,低着頭,看不見她臉上的神情。
“別怕。”風若歆握住她微顫的手說,“有我在。”
舞女擡眸,凝望着風若歆,輕聲地說,“謝謝。”
“你若是相信我,把頭低下,莫看莫聽。”風若歆握住她的手,用只有兩人足以聽得見的聲音說。
舞女微溼的睫毛顫了顫,微微點頭,眸光裡是感動與感激。
多少年,再一次有人向她伸出援助之手?
風若歆一把扶起她,風若歆朝筱溪一點頭。筱溪便急忙地迎上來,迅速把那舞女扶出大廳,消失在衆人視線內。
溫玉婕嘴上不饒人,“或是將軍府想用歌姬向皇孫貴族自薦枕蓆?”
一句比一句難聽。
“若是袒胸露乳可以到達自薦枕蓆的目的,那麼,溫小姐亦可以嘗試一下。”風若歆一向雲淡風輕的笑,她的臉冷了冷,精銳的雙眸盡是厲色,“這不免是一個好方法。”
這個時代裡,這就是女人的悲哀嗎?若你不是皇家貴族,你便只能默默接受別人的踐踏與凌辱嗎?
她曾經被踐踏過、被凌辱過、被嘲笑過,那種來自內心最深處的絕望告訴你,放棄尊嚴吧,否則則死。
她的記憶確實是缺失的,可是她的腦海裡殘存着部分零碎的記憶,一點一點地重組,一點一點地浮現,以至於她並沒有忘記自己來自哪裡?
她來自二十一世紀,一個自由平等的地方。
沒有尊卑,沒有貴賤。
“風若歆,本小姐還不屑用你將軍府如此低賤的方法!”溫玉婕氣結,一時間口不擇言,處處相逼,盡是歹毒之言。
“溫小姐,小姐是在詆譭整個將軍府的聲譽,將軍府從不收養歌姬,請注意你的言詞,”汐顏低着頭,恭敬地說,“莫失大家閨秀之儀態。”
“本小姐,一向心直口快,名人不說暗話。”溫玉婕理直氣壯,“連一個舞女都醜態百出,更何況……”
“溫小姐。”風若歆打斷她越說越難聽的話,緩緩地說,“傳聞溫小姐口直心快,是個爽快之人,今日一見,風若歆甚是佩服。”
所有的目光都凝聚在她的身上,有人竊喜,有人惋惜。
性情柔和的風若歆果然敵不過霸道刁蠻的溫玉婕。
“但是,若你質疑我將軍府的作風不正行爲不端,那麼我告訴你,我將軍府從來不屑於用旁門左道的手段。”風若歆掃視着所有賓客,眸光清冷如雪,寒光萬丈,讓人不寒而慄。
“若是我風若歆要自薦枕蓆,我將軍府之人只會說,”風若歆停頓了一下,微微吸了一口氣,“那誰,本姑娘就要你了!”
“嘶!”場內所有的人都倒抽一口冷氣。
沒想到,將軍府深居閨閣的二小姐看似優雅端莊,沒想到竟是如此不要臉之女子。
將門出身,果真豪爽萬分!
軒轅灝眉頭一皺,盯着站在大廳中央的女子,她臉若冰霜,眉宇間那一點紅硃砂甚是耀眼,眸間盡是冷意,雙脣輕抿,那話語間,原本淡雅自若的氣息中硬生生扯出一絲高傲與狂妄。
商君於嘴裡含着一口酒,突然一嗆,開始咳嗽。
溫玉婕聽着囂張直接到極致的話語,欲開口還擊,孰料,柳纖墨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向她搖了搖頭,示意她莫多言。
溫玉婕憋着口中一口惡氣,不得不再次嚥下,雙眸狠狠地瞪着風若歆。
“天色已晚,今日將軍府賞梅會結束,感激各位的蒞臨。”風若歆臉上淺淡一笑,向軒轅灝微微一福身,下逐客令說,“民女恭送皇上。”
軒轅灝臉色依舊,眸光仍寒,他站起,直徑走出思風苑大廳。
“恭送皇上!”左右皆拜。
商君於笑容依舊如春花璀璨,經過風若歆的身側之時,低聲地說,“本宮從未想到愛妃竟亦如此輕狂,本宮甚喜。”
風若歆眉頭一皺,眸光一瞥,似是帶冰,硬生生
地憋出一句禮貌用語,“商國太子請回吧。”
風若歆轉身,微冷的目光環視着廳內的所有人,輕聲道,“若有招待不週之處,望各位見諒,時下已晚,紅梅已失色,已無法觀賞。”風若歆看了一眼站立在門側的將軍府管家,“管家,送客!”
語畢,她便踏步而出。
柳纖墨一雙美眸凝望着風若歆離去的纖細麗影,嘴角一抹笑意如帶刺的玫瑰盛放在精緻的小臉上,眸光裡閃出了幾分賞識與幾分不屑。
“傳聞燕國第一絕色美人柳纖墨擁有國色天香之容,閉月羞花之貌,今人一見,果然絕色。”商君於戲謔的眸光凝望柳纖墨,開口大讚。
柳纖墨甜甜一笑,睫毛下垂,帶有幾分羞澀,謙卑地行了個小禮,謙虛地說,“商國太子過獎。”
她頭一低,精巧的流雲髻上那一支白玉鑲金珍珠髮簪,閃亮無比。
商君於盯着她的髮簪,眸光裡溢滿了柔情,溫柔地說,“幽谷的南海珍珠髮簪配上柳千金的絕色容顏,更添幾分絕色。”
那一個幽國的語氣極其重而緩慢。
柳纖墨笑意一僵,不作聲。
“當然,本宮絕不會追究柳千金的珍珠從哪裡來,但誰又知道柳千金與幽國到底有何關係?”商君於瞥了一眼站在柳纖墨身旁的溫玉婕,說,“溫小姐,你用的蜀錦是商國蜀錦中的次品。”
柳纖墨臉上的笑容又是一僵,瞬間如同遭雷擊,質問,“纖墨與商國太子從未有過糾葛,爲何商國太子……”
“本宮仰慕將軍府二小姐已久。”商君於打斷柳纖墨的話,凝望着風若歆離去的方向,那戲謔的眸光裡,生出了幾分柔情。
隨即,商君於邁步,漸漸地消失在衆人的視線裡。
“本小姐被處處針對,爲何你一句話不言?任由本小姐被羞辱,柳纖墨,你處處維護她,你安的是什麼心!”走出將軍府後,溫玉婕一把撇開握住自己衣袖的柳纖墨,“本小姐還以爲那個賤人會一輩子醒不來!”
柳纖墨柔弱的眸光冷了下來,“她,不簡單。”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