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野獸般的嚎叫如雷鳴般傳過來。
我幾乎是下意識地扭頭看去,只見陳武被身後幾個黑紅色的野獸撲倒在地上,那些像是被剝了皮的狗似的野獸,渾身的脈絡清晰可見,在陽光下甚至還有亮光閃動。
“不!”王豔停下來舉槍便向它們射擊去,‘呯’‘呯’的槍響如爆竹般在耳邊響起,陽光下這幅驚悚的場景便清晰地展現在我們眼前。
子彈將野獸的皮肉炸開,血液如同破碎的水管,可它們依舊若無其事地撕咬着陳武的身體,後者不住發出恐怖的吼叫聲,有兩隻這樣的怪物擋住了他的身體,而牙齒碰撞的咀嚼聲令所有人頭皮發麻,直到他的聲音隨着喪屍犬咬斷了他的脖子戛然而止,我清晰地看見那交錯的血淋淋的血管以及白森森沾滿血肉的骨頭。
“哇嗚!”小浩哇地一下子哭出聲,王豔一下子打光了槍裡面所有的子彈,很顯然她是第一次遇到喪屍犬,顯得高度緊張,有幾槍甚至還打到了地面上。子彈的衝擊力將喪屍犬打得向後退了一步,可嘴卻一直沒有停止進食,我一邊衝過去甩出飛刀,一邊用力吼道:“打頭部!”
在金刀刺中一隻喪屍犬的同時,另一隻喪屍犬的腦袋也被王豔一槍打爆。
我剛鬆懈下來,還不及去看已經死透的陳武,就聽見四面八方傳來恐怖的犬吠聲。
“草啊!”我聽見胖子的大罵聲,隨後看到我們前進的路上已經被三四條喪屍犬堵得死死的,秦剛在慌亂中開了幾槍,卻顯然絲毫沒有動搖喪屍犬的腳步。
我退回到人羣中,咬牙看着呈包圍態勢聚攏的喪屍犬,這些野獸們流着唾液的嘴裡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低吼,幾乎是每一隻都弓緊了身體,似乎隨時都會撲上來咬斷我們的喉嚨。
吳美芸那裡先出現狀況,喪屍犬幾乎是瞬間就撲了上來,王豔擡手便打中了它,可是對它並沒有什麼影響,吳美芸直接被撲倒在地,伸手去擋卻被咬下一大塊肉,一下子便鮮血淋漓,她發出絕望的慘叫。
“shit!”我心中焦急,卻看到喪屍犬紛紛撲了上來,我們幾乎是同時舉起武器殺向它們。
這些喪屍犬與之前碰到的不一樣,速度幾乎快了一倍,而且就算攔腰砍成兩截,另一半也會不停地扭動着咬向人們。
我一個人對着正前方三隻喪屍根本無暇顧及身後,剛踢開一隻下一隻就立馬撲到身前,短短不到十秒鐘便讓我手忙腳亂,勉強還能應付。
胖子揮動着消防斧,跟門神似的,一下子劈死了好幾個喪屍犬,不過看起來也夠嗆。
最先出狀況的是林小煙那邊,她本來就是個半吊子,砍翻兩個喪屍犬就不行了,眼看一隻喪屍犬繞到了她的身後,我看在眼裡急在心裡,立馬將砍刀握在左手,奔過去的同時將金刀射在喪屍犬頭上。
我喘着粗氣背對着林小煙:“沒事吧?”
“沒事。”
胖子揮着血跡斑斑的消防斧兩步走來,我們三個呈三角狀站在原地,而我們每個人要面對的,就是無法估計數量的喪屍犬!
“食物都在陳武那裡!”秦剛焦急的聲音從後面傳來,我揮動手腕將金刀來回甩動,用細線將喪屍犬的肚子割開,人也轉了一大圈,看到秦剛一邊開槍一邊跑向陳武的屍體。
王豔連着扣動扳機,衝着他的身影大喊:“秦剛!不要管那個了!”
秦剛停在距陳武五米的地方,他的面前站着四五條喪屍犬,咧着嘴,骨白色的眼睛陰森森地瞪向他。
“秦剛!你快點回來!我快沒有子彈了。”
那邊情況不妙,這邊也自顧不暇,刀鋒切斷骨頭的聲音令我感到一陣噁心,而喪屍犬敏捷的速度尤其讓人頭痛。
“你麻痹!靠!媽的!”耳邊傳來胖子源源不斷地叫罵聲,我別過頭躲過飛濺的血水:“胖子你能閉嘴嘛?”
就在我們苦苦堅持的時候,忽然耳邊傳來喪屍狗破風撲來的聲音,伴隨着趕緊利落地切肉聲,一個人影忽然落在我的面前,嗖嗖幾下子削掉了喪屍狗的腦袋,快得我根本沒有看清他是怎麼做到的,就看見幾個圓乎乎的物件滾落在地上,就連血也很少見。
我擡頭看見來人也同樣看着我,令我吃驚的是,這個人正是我們之前碰到的那個怪人,他不是離開了嗎?怎麼又出現在這裡?
他用他淡漠的眼神看了我一眼,隨後雙腿微微一曲,轉過身迎面戰上撲來的喪屍狗,手中的劍乾淨利落地進行着砍,刺,挑等動作。手段熟練,瀟灑異常,彷彿能預知血跡的軌跡一樣,不像我們一樣,被噴的渾身血漬。
很快,圍攻我們的喪屍狗被來者收視個乾淨,周圍一下子變得安靜起來,在混亂中,其他人已經在極度恐懼中成爲了喪屍狗的美食,了無聲息的屍體橫在街道上,鮮血染紅了馬路,在陽光下格外刺眼。
王玲的整個後背已經被抓得稀爛,白森森的骨頭暴露在空氣中,身下摟着同樣鮮血淋漓的謝浩,一直到最後一刻她都沒有放開他,儘管她知道她無法挽救他的生命。小浩的脖子被咬了個窟窿,瞪大的眼睛至死都裝着恐懼,他才五歲,不會知道這些野獸是爲什麼出現,怎麼出現的。
秦剛滿目蕭然地轉身看了一眼,紅着眼大步走來,揪住我的領子:“這就是你領的路?你就把我們往死路里引?!”
對於他的憤怒我可以理解,畢竟剛出來的時候一大票子人,現在就剩下我、林小煙、胖子、王豔和他自己了,可是這也不代表我就會因爲這個自責。
“弄出聲音引來喪屍犬的,好像不是我吧。”
“你這混蛋!我草……”
“你們別吵了,劉一鳴不見了。”
秦剛鬆開我的領子,衆人看向地面上的屍體,果然沒有發現劉一鳴的聲音。
“他應該是跑了吧。”王豔看向秦剛,說道:“不要再爭吵了,事情已經變成了這樣,爭吵沒有任何作用的。”
“我懂,我知道的。”秦剛面色冷峻,冰冷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我不希望我和我的朋友再被你害死了,丁卓求,你最好打起精神,如果讓我發現了你有對我們不利的話,我會毫不猶豫的除掉你。”
我心裡直冷笑,抱着胳膊挑起嘴角:“秦剛,你知道嗎。吳美芸爲什麼變成那樣?”
衆人都沒有料到我會突然提到這樣的問題,看到他皺眉疑惑的表情,趁大家還在發愣,我又悠悠開口:“你知道她爲什麼會忽然精神失常?她說她看到了兇手呢,就在那天晚上。”
如我所料,秦剛的表情立馬一僵,王豔擺擺手,臉上露出一絲疲憊:“我不想再提那件事了,我們趕緊走吧。”
我沒有看到她顫抖的手。
“可是,那個……”胖子指了指旁邊蹲在旁邊的那個人,也就是幫了我們的那個人,殺了那麼多喪屍狗,他的衣服上卻依舊潔白無瑕,此時正用兩根手指捏着光頭的衣服擦拭着手中的劍。
我看清了那把劍,長溜溜的中間部分有些彎曲有一定的弧度,劍身不到兩指寬,單面刃,血槽不是很深,暗暗地閃着刀光,看起來很是鋒利,有劍鍔,看起來像是日本武士刀。
這個人依舊光着腳丫子,仔細的擦拭着劍,似乎我們這幾個人只是空氣,慵懶到不肯多看這裡一眼。
“大哥,謝謝你啊。”胖子舉手示意,那個人打了個哈欠涼涼地看了我們一眼,將擦好的劍收回劍柄,站起身將它斜掛在身上,兩手插進口袋裡,慢騰騰地轉過身走開,髒兮兮的腳丫子還專門挑着沒有被血跡浸染的空地走。
“喂!你叫什麼名字。”我對着他的背影喊道,這個人莫名其妙地出現,又莫名其妙的要走,他是誰?我一定要知道。
我兩三步跑到他的身前擋住他的路:“你是要去洛河安全區的嗎?你叫什麼名字。”
“不。”他的眼神淡漠,很簡單地吐出一個字。
好吧……至少讓我知道了他不是啞巴,可是……我還問了他名字咧,爲毛不回答啊……
“那個……你要不要跟我們一起?我們要去洛河安全區,你一個人會不會很不安全?”我心裡的算盤撥拉得嘩嘩作響,這個人的身手太恐怖了,如果拉攏過來,說不定能成爲一個很好的幫手。
那個人的視線透過我落在別處,擡腳便走,絲毫沒有把我的話放在眼裡。
我不禁有些憋屈,手不自覺地就要搭上他的肩,只見他瞬間晃動身子,像一條滑溜的泥鰍一樣走開,我連他的衣服都沒摸到。
靠!這麼牛掰?
我灰溜溜地跑了回去,既然那個人如此不配合,我也不好強求,省的傷了自己。幾個人當下也不再疑遲,默默將同伴的屍體堆在一起,拿起行囊向着洛河安全區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一直到夕陽西斜,而距離地圖上的安全區,也看似越來越近了。
“如果沒有弄錯……”我一手拿着地圖,一手拿着陸琪琪留下來的座標圖,走過了一棟大樓的拐角,“那裡便是……”
忽然一股拉扯力將我的聲音打斷,我扭頭看見林小煙一臉緊張作‘噓’的手勢,王豔他們也一臉無語地看着我,指了指拐角後面。我連忙放慢腳步,湊近牆壁露出半個頭,就遠遠看到一棟建築前面堵着的超大喪屍羣。
說是建築,其實就是一家工廠,大門是鐵製的,也不知多少年了,鏽跡斑斑,喪屍們將門堵得水泄不通,根本就看不到裡面的情況。
“我們怎麼進去呢?”王豔臉上露出一絲絕望。
“引開?”我回頭若有所思地打量着他們四個,林小煙見狀脫口而出:“不會吧……”
十字路口……
“我說過……我討厭這種感覺……”我嘀咕着蹲下身子綁緊鞋帶,幾條街都找不到一輛自行車,這簡直是在考驗我的耐力。
我輕手輕腳走到路口,靠着牆,上面二樓的飯店裡,秦剛和王豔將在那裡給我做掩護。林小煙和胖子則在旁邊的巷子裡。
看着前方喪屍擠着喪屍,我再一次體會到人口問題對我們產生了很大的不利,這麼多喪屍,能引的完麼?
正當我愣神的時候,旁邊忽然傳來一聲巨響“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