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尋歡剛行至單府門前時,便有單府家奴出來牽馬相迎。
後,引着單尋歡一路行至單府宴客廳。
“四少爺回來了。”那家奴一邊將門簾打起,一邊通報道。
單尋歡穿門而入,過前廳,繞屏風,方進了宴客廳。
廳中上首,此時正坐着兩個老婦,一個錦衣華服,一個素衣長衫。
一個手持木杖,眉開眼笑,正和身側的單宏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着;
另一個身側亦擺着木杖,可那木杖卻並未抓在她手中,在她手中的則是一串念珠。
此時她正閉着眼,一顆接一顆的撥弄着。
單家嫡系曾有三子,而她們二人便分別是單家嫡長子單修同與單家嫡三子單修筠之妻。
亦是如今單家嫡系僅存的兩位老太君—蔣氏和年氏
輔一入廳,單尋歡便拱手給二人施禮道:“拜見兩位祖母。”
聞聲,年氏撥珠的手一頓,眼皮也不見擡,只是輕哼了聲,以作應答。
而蔣氏面上仍帶笑意,衝着單尋歡點了點頭。
“九爺。”先一步來單府的阿璃,原是站在年氏身後,一見單尋歡進來,立時便迎了上來。
她將單尋歡的大氅解下,奉過茶後才退了出去。
“尋歡啊,怎麼我乘車都比你騎馬要快?”坐在一側的單宏調侃道。
單尋歡擡手撥了撥茶沫,輕啜了一口,才應道:“嗯,與雯王閒聊了一會兒。”
“雯王?”
“嗯。”
單尋歡應了一聲,恰巧阿璃又捧着兩個木匣走了進來。
她便站起身,避開了單宏探究的目光。
單尋歡將阿璃手中木匣接過,一一打開,擺在了身前的桌案上。
“這是前些日子得的冬蟲夏草,兩位祖母可試試。”
說罷,便召手,喚來了蔣氏和年氏身後的婢女。
“尋歡有心了。”一見單尋歡是攜禮而來,那蔣氏臉上笑意更濃,她笑着看向單尋歡,上下打量了一番,道:“幾日不見,老身怎麼瞧着你似是胖了不少?”
“嗯,許是冬日罷。”單尋歡面色不變,仍端着一副冷淡。
那蔣氏倒也不在意,繼而又問道:“近來公務可繁忙?”
“還好。”單尋歡淡聲應道。
似是覺得沒趣兒,蔣氏尷尬地低笑了幾聲,繼而側目瞥向身側仍舊閉着眼唸經的年氏,問道:“怎麼自己親孫子回來,也不見弟妹高興?”
聞言年氏冷哼一聲,擡起眼掃視了蔣氏一眼,復又閉上了眼,嘴裡卻嘲諷道:“高興重在心裡高興,光面上高興有什麼用。”
此話一出,廳中衆人面色雖有變,卻因着兩人已相鬥多年,都已是見怪不怪了。
可蔣氏卻被堵得怒聲道:“你……”
“回兩位老太君,二老爺、四老爺、六老爺到了。”蔣氏話還未出口,便被進來稟報的家奴打斷了去。
聽聞自己的兒子已到,蔣氏的面色稍有些緩和,只是仍沖年氏冷哼了一聲。
片刻後便見幾人邁入廳內。幾人中,有老有少,有男有女。
均先走至蔣氏和年氏身前。
“拜見兩位老太君。”
“孫子孫女拜見兩位祖母。”
後又衝單宏,和他身後的婦人行禮。
“大哥,大嫂。”
“拜見大伯。”
最後才轉向一側坐着的單尋歡,頷首示意了一番。
而身後的幾個年輕人則走至單尋歡身前行禮。
“四弟。”
“四哥。”
可不管誰來見禮,單尋歡亦不過是頷首示意,並不多作交談。
蔣氏見子孫皆已滿堂,笑着環視了一番,眉頭卻突然皺了皺,繼而轉首問道:“弟妹,老五怎麼還未來?”
年氏依舊眼皮不擡,哼聲道:“時辰尚早,等等又如何?”
“老五也不是身居什麼要位,怎麼整日比宏兒還忙。”說至此,蔣氏自然不會放棄嘲笑年氏的機會。“不是說只謀了個閒散差事嗎?”
可年氏亦非善輩,她出聲道:“有他侄兒在,他用得着勞心傷神嗎?”
聞言,衆人心中一斂,皆下意識地看向坐在一側,未有動作的單尋歡。
廳中霎顯尷尬,恰逢二子之妻尤氏有恭維之意,便連忙上前打斷道:“喲,老太君,您今日這身打扮,可真好。”
那蔣氏面色轉得倒也快,聽聞有人誇獎自己的穿着,頗爲得意的揚了揚下頜,道:“那是自然,這可是用皇上賞的嬋煙錦做的。”
聽罷,尤氏大驚道:“這便是傳說中的嬋煙錦?侄媳婦可是頭一次見呢,真好。”
“五老爺到。”那蔣氏見狀,正要在衆人面前好好說道一番時,廳外又傳來了傳報之聲。
緊接着,便有腳步聲響起。
“拜見老太君,拜見母親。”來人正是單尋歡的五叔單淵。原想着在年氏面前好好顯擺一番,卻被突來之人打斷,蔣氏面上不由便顯得有些不快,她挑眉看向身前行禮的單淵,道:“剛還說你呢,你便來了。”
單淵站起身答道:“嗯,是小四着侄兒去取了幾匹嬋煙錦,耽誤了。”
此話一出,蔣氏立時便瞪眼看向了單尋歡,而廳中衆人亦看向了她,有人在等着看笑話,有人卻在想如何能從單尋歡手中得來一匹。
單尋歡將衆人目光無視,她放下手中的茶盞,輕聲道:“亦是皇上賞了幾匹嬋煙錦,我留着也無用,便讓五叔取了來,本是要送給兩位祖母的。”
她略頓,繼而又道:“不過尋歡似是來晚一步。既然大祖母已然有了,多出的,便讓四叔和五叔兩家分了吧。”
單尋歡的四叔單墨並未想到單尋歡願意將嬋煙錦分給自己,連忙出聲道:“誒,這怎麼好意思。”
單尋歡衝單墨微勾了勾脣角,擡手道:“無事,我留着亦沒什麼用。”
聞言,單墨頓時心喜,連忙道:“那就多謝小四了。”
可有人歡喜,自然有人憂。蔣氏的面色已在不覺間,佈滿了鐵青之色。
這一齣戲,無疑不是在打蔣氏的臉,她胸口起伏,儼然一副要罵人的樣子。
她雙目微眯,鼻翼聳動,繼而將手中的手杖在地上敲了幾下,大喊道:“人呢?來人。”
“都要餓死了,還不開席?”
聽見響動,立時便有家奴上前,拱手道:“回老太君,這就上菜。”
那家奴出去不過半刻,就有幾個婢女走入,將菜一一上了桌。
單宏坐定,掃視了一眼桌上的菜,攔下一個婢女問道:“這是皇上賜的年菜罷?”
“是。”
單宏點頭吩咐道:“端去四少爺那一份兒。”
“是。”婢女依言將菜端在了單尋歡面前。
這是自單尋歡當上空鏡司指揮使後便有的慣例,衆人此時皆已見怪不怪了。
單府先輩乃武將出生,遂,在年節時,並沒有多餘的禮儀。
待飯菜皆上了桌,衆人也不再多話,依次落座,廳中霎時便響起了碗筷相碰之聲。
“濟兒,過了年,芳菲年歲也不小了,也該找個人家了。”吃了一會兒,蔣氏放下手中筷子,擡眼看向坐在對面的六子單濟,出聲道:“芳菲是個女兒家,可不像小四,要建功立業。”
聞言,年氏的手一頓,停了片刻,才又繼續將夾起的菜放入了口中。
而單濟則是一怔,轉首與單宏對視了一眼,才應聲道:“是,母親。”
“聽說先皇五子回來了?”蔣氏又轉首看向單宏問道。
“是。”
“聽說此人近日深得皇上喜愛,可是?”
“這…”單宏心下一驚,看向鄰桌的單尋歡,見她並未有什麼動作,這才答道:“兒子不敢妄言。”
可蔣氏哪裡知道自己兒子心中的憂慮,仍出聲道:“老身覺着這五皇子倒不錯,如今也封了王,日後芳菲嫁過去,也是個王妃。”
“額…”單濟再次看向單宏,見他衝自己搖頭示意,便埋首繼續吃飯不再出聲。
而單宏則給蔣氏夾了塊肉,放在碗中,隨後安慰道:“這事兒子自會安排,母親多吃些。”
相較於這一桌,鄰桌的氣氛則顯得更怪異些。
因爲單家年輕一輩,皆畏着單尋歡的身份,又覺着單尋歡一向冷淡,並不與家中兄弟姊妹親厚,遂在一起時,並未有什麼話,而單尋歡亦慶幸於不用聽衆人聒噪。
她本已在宴會上用了些許菜食,此時坐在這兒不過是想將蔣氏剛纔的那番話聽盡。
此時見蔣氏終是住了口,單尋歡這纔將碗筷放下,接過阿璃遞來的布巾拭了拭脣,又輕啜茶水漱了漱口,才站起身。
也不招呼同桌的衆人,徑直走到年氏身側,拱手道:“祖母,孫兒吃好了。便先告退了。”
“嗯?”聞言,年氏疑惑道:“今年你不在府上守歲?”
“孫兒還有事。”
聽單尋歡如此說,年氏並未再多問,吩咐道:“嗯,先去給你父親上柱香再走。”
“是。”
“尋歡告辭。”
單尋歡拱手向衆人施了一禮後,便轉身準備離開宴客廳。
只是在將要走出之際,她看向了坐在桌案前的單芳菲。
她皺着眉,盯了許久,在單芳菲擡頭望來之前,纔將視線轉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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