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的夜晚總是如斯噬骨,那寒冷的氣息滲透心肺猶如萬蟻啃噬,可是儘管如此,孟尚離也還是想要呆在這裡,看着滿院子裡那白雪紛飛的美景,他閉上雙眼,腦子想着的卻是幾日前自己無意間聽見的那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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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御恆他會同意嗎?——
——我知道,這樣的要求有些強人所難……可是我就只有嵐兒這一個女兒……自然希望能有人能代我照顧她——
——可是……就算這樣,御恆也不見的會答應啊——
——這事等御恆回來,我會先和他談談,代到御恆與嵐兒成親以後,我想……我也該瞑目了——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想到師傅那最後的話,孟尚離的身體又疼了起來,當下喉嚨一緊猛然咳嗽起來。滿園的雪花飄零,不知是在爲他而舞,還是在爲他而哭……這一世他們之間難道真的無法再……
“唉……爲何你總是不懂得愛惜自己?”
聽得身後那嘆息的聲音,孟尚離忍不住咳嗽的擡頭向旁看去,卻見陸御恆在自己身旁蹲了下來。
“大師兄?”
看着孟尚離那雙銀灰色的眸子,陸御恆沉默不語,還記得小時候,他第一次發現人類的眸子居然也有這樣的顏色,曾徵愣了許久,那次還是他和孟尚離一次的相見,那年他七歲。
“大師兄?”得不到陸御恆的迴應,孟尚離再次輕喚。
“離師弟……我……”看着那雙銀灰色的眸子,陸御恆不懂心中那糾絞的感覺是怎麼回事,總覺得心裡所有的事都忍不住想要告訴他,想要讓他知道,不想欺瞞他,可是……思憶他每回夢囈所叫着那個名字,他卻怎樣也……
“尚離,如果我和青嵐成親了你會……”話到此,陸御恆卻突然不語了。而孟尚離在聽到這裡時,眸子暗了下來,他知道他想說什麼只是……
“算了,你休息吧”自己與誰成親,他應該不會怎樣,也許他還會笑着恭喜自己吧,反正在他的心裡一直只有那個人,不是嗎,既然如此,那自己又何必自討沒趣讓他反感呢?
“師兄有話要說嗎?”爲什麼不說,他和青嵐的事?爲什麼不告訴他?他會……
看着孟尚離那雙隱隱含淚,卻又似是在等待着什麼的眼神,陸御恆心中低嘆,如果尚離當真只是將他當做兄長,那他就……當他一輩子的……兄長……
“過幾日,等處理完手上一些事務,離師弟隨我去一趟瑤山吧”最終他還是沒有說出來。
“瑤山?師兄這是……”聽他說要去瑤山,孟尚離的語氣裡除了絲絲意外,竟還有這一份希望。陸御恆不懂,他這希望的是什麼,可細細一想,卻又自然而然的連想到他身上的病。
迎視着孟尚離的眸子,陸御恆點頭:“聽說瑤山有位青嵐道長,能人所不能”言此,語氣中多了堅持:“離師弟這一身生來帶的病,縱使別的人治不了,我總要讓道長試一試的”即使他對自己無半點情意,陸御恆還是希望他能一生安好。縱然最後他只當自己是兄長,也是如此……
聽這話,孟尚離垂下眼眸,失望應道:“大師兄做主吧,尚離……沒什麼意見”得知他只是爲了自己的病,他心中原本點燃的那點點希望最後也落寞消失,心中黯然苦笑:也不該有意見啊,怎麼就又在妄想了呢,怎麼可能會是你奢想的那樣……他,可是輪迴重生的人啊……
冬天的世界,總是一片銀色,天氣雖冷可依然阻擋不了街上人們的腳步。馬車上,看着街道上那來來往往的人羣,孟尚離的臉上雖並無太多表情,可以雙銀灰色的眸子,此時卻隱約散發着點點灼人的色彩,由他的眼中不難知道他現在的心情很好。是啊,從小到大,他便很少出門,因爲身體病弱多病他幾乎可以說都是呆在陸家堂,記得上次孟尚離與他一同出門還是一年前的時候,那天孟尚離難得身體有所好轉,陸御恆便帶他出來轉轉,誰知道回去後不久,孟尚離就因爲病發而臥牀多日,每日陸御恆都陪伴在他的身邊,看着他被病痛折磨,聽這他夢囈着那兩字——桓矽。
“離師弟,我們先在這裡休息,一會在趕路吧”
馬車停下,陸御恆開口換回他的思緒。扭頭看着陸御恆下車的背影,那雙原本閃着灼人色彩的眸子忽而暗了下來。這一路上,他們之間雖然還與過去無異,可是在他們之間好像有道透明的牆將他倆隔了開來。
看着這擠滿了人羣的客棧,陸御恆與孟尚離在店小二的帶領下在一空落桌子前坐了下來。二人才剛入座,遠遠的便看見大門外走來一身素色袍子的少年。
是他?那個說書的少年。
瞧着那也在客棧裡坐下的少年,孟尚離也是一愣,只不過少年並未瞧看他們一眼,而是直徑上了二樓。收回視線,孟尚離的眉頭微微擰了起來,心中暗暗低語:莫蒼……我的傻弟弟……
“尚離……”瞧着孟尚離突的將手中杯子放下,陸御恆轉頭看他,有些不解他眸光中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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