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遠抵達柏林的第二天,納粹黨的二號人物、德國國會議長、普魯士總理兼內政部長戈林在他的府邸卡琳莊園與方遠會了面。
在方遠的印象中,戈林是一個貪婪、無恥、老奸巨滑的傢伙。他對中國並無好感。認爲中國這個遠東弱者不值得同情,口木纔是德國在遠東的夥伴,戈林認爲口木和德國有着同樣的價值觀,以及“征服世界”的“遠大抱負”,可在共同戰略利益基礎上互相利用。而中國,只不過是目前尚不可缺的一個戰略原料供應地罷了。
方遠與程天放、徐挺、馮程程、汪世倫、陸開程等人在客廳等候了許久,一直不見那個可惡的大胖子出來。心中頓時涼了半截。徐挺連着喝了幾大杯咖啡,喃喃自語地罵到:“孃的,這德國鬼子的架子可真大……”而汪世倫與陸開程則對廳內擺設的奇珍異寶、古董名畫嘖嘖稱奇,羨慕不己。
正當大家等得不耐煩的時候,大門一開,挺着個圓肚子,肥頭大耳的戈林手持柺杖姍姍而出。馮程程低下頭來在我耳邊輕聲說到:“方大哥你看,這人長得好象一隻皮球!”“撲!”方遠差點笑出聲來,但連忙做出一副莊重的神情,上前招呼。
戈林用手隨便一指,表示讓座。自己就大咧咧地坐了下來。隨後,他便用十分傲慢的語氣說:“方將軍,首先歡迎你到德國來。由於我的時間很寶貴,希望今天的談話實際一點,不要講那些泛泛的套語、空話!”
靠!什麼態度?像是把我們當成了來討口的叫花子一樣。方遠強忍住心中的不滿,心裡開始盤算起來。從現在希特勒執行的外交政策來看,至少從表面上來看,德國對中國和口木實行的是對等外交,並未偏袒口木,也沒有刻意的幫助中國。因此,方遠還是努力想分化他們的關係,拉近德國跟中國的距離。基於戈林的態度,方遠準備拿出一兩件國寶來賄賂這個貪婪的傢伙,就算不成功也可以給中國多爭取一些優惠政策,
按照在意大利的經驗,方遠首先與戈林說起了口木政府與蘇聯的盟約問題。沒想到,戈林只是不以爲然地笑了笑說:“親愛的方將軍,我認爲口木和蘇聯是不可能結盟的,雖然你說有情報能夠在證實這一點。但我還是認爲,這只是口木的一個策略。要知道,口木和蘇聯有很深的歷史仇恨,從第一次世界大戰以前,雙方就頻頻發生戰爭,這種仇恨累世經營之下,已經深入骨髓了。況且,現在他們在亞洲的利益是有衝突的,雙方都想得到亞洲的控制權。所以,對於雙方的結盟我並不擔憂。同時我們德國也相信,口木與蘇聯遲早要開戰的!”
一計不成,方遠心中微微地有點失望,看來德國人比意大利人精明得多。他們對於口木和蘇聯還是比較瞭解的,對於國際形勢也洞察得很清楚,難怪他們在戰爭之初能準確地把握住戰爭的脈搏,取得了一系列的勝利。這些勝利,一方面依賴與德軍的英勇善戰,另一方面還是要仰仗他們對微妙的國際關係的把握了。
此時,又聽戈林說道:“不過說起來,口木的重工業跟蘇聯還是有所差距的,而且差距不是一點,一旦兩方發生正面衝突,我非常擔心口木軍隊會迅速崩潰。那樣,我們就多了一個敵人,少了一個朋友!儘管,口木也算是東方的一個工業國家。”說到這裡,他停住了,輕輕地搖了搖頭,透出了些許無奈。
他的話讓方遠靈機一動,產生了新的思路。於是又面帶微笑地說道:“是的,您說得沒錯,我尊敬的部長先生。口木是東方的工業國,而且我承認他們的工業化程度已經超過了中國。不過我還是有所憂慮的,我憂慮的不是他們跟蘇聯的強弱問題,而是他們的國內危機!”方遠故意地停住了,笑眯眯地望着戈林的反應,希望從中看出他的態度,以便決定下一步如何進行。
“哦?國內危機?這點我倒是沒有察覺,口木國內有什麼問題嗎?”戈林顯然是被方遠的話吸引住了,側過肥大的身軀,伸着腦袋直愣愣地望着方遠,滿臉的期待。
方遠心中暗自得意,繼續說道:“口木是工業國家不假,可您知道嗎?他們國內的企業都是私營企業,而且其中十之七八的資本又握在極爲有限的幾個私營大企業家手中。他們的民衆和底層軍人過着十分悲慘的生活。這意味着什麼?這意味着他們已經提供了馬克思主義滋生的溫牀!早在二十年前,馬克思的資本論就在口木銷行一百萬冊以上!也就是說,口木已經具備了社會主義的革命基礎,隨時都有可能爆發一場主義革命!”
戈林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臉上露出了一絲憂色。見此情景,方遠又說道:“這樣以來,無論口木的工業化程度如何高,國力如何強盛,那只是爲主義提供了無盡的營養罷了。他們的革命一旦爆發,這所有的一切都將落入主義者的手中,進一步增強德國的敵人的力量!只能是再爲德國增添另一個對手。據我所知,口木的黨也在蓬勃的發展之中。現在德國與這樣的國家稱兄道弟,建立友好關係,甚至不惜血本地援助他們,這不是養虎爲患嗎?或許這就是一個典型的農夫與蛇的故事吧。”
戈林吃驚地望着方遠,一雙胖手緊緊地絞在一起,似乎想要插話,方遠笑着又搶過了話頭,“部長先生,您還不知道吧。與蘇聯的盟約也許不是口木政府的本意,因爲就像您說的,他們與蘇聯有着很深的仇恨。可是他們政府內的有些人員可是跟蘇聯沒仇的,不說別人了。只說一個外相廣田。他就是個典型的親蘇分子!我記得有一次,他曾經親口說過,有我廣田在位,絕對不會爆發蘇日戰爭!這還不算,蘇日兩國不是有個中東鐵路懸案嗎?這不就是由廣田一手操辦的嗎?最終還不是得以友好解決?”
“可是、可是我見過廣田,他對蘇聯還是充滿了仇恨的,尤其是他跟我談話的時候。我看得出來,那不是假的!”戈林表情複雜地說道。
“親愛的部長先生,那您看我現在跟您說話的時候帶有虛假的表情嗎?”方遠故意反問道。
“哦,這個,當然,方將軍,您的談話是非常誠懇的。”戈林苦笑着攤開雙手說道。也許是口木的話題讓他感覺到很沮喪,在接下來的談話中,他主動轉換了話題,建議中國對口木進一步妥協,因爲口木有強大的海空力量,一旦中日發生衝突,中國將不是口木的對手,因爲在他看來中國只是一個農業大國,工業只是剛剛起步,國力方面比口木差得太遠。
對他說的這點,方遠輕鬆地笑笑,說道:“我們中國有句話叫做: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現在中國就是這頭駱駝,而口木則是那匹馬。是的,現在中國的工業剛剛起步,而且部隊的武器裝備也很低劣,可是您不要忘了,我們中國是一個古老的文明古國,歷來就有抵抗侵略的優良傳統,況且我們有着豐富的礦產資源和人力資源,這些都是口木所不能比擬的。而且,還有一點您忘了,那就是我此行的目的。”方遠望着戈林輕鬆地笑了。
“哈哈!”戈林會意地點點頭,也跟着笑了。
這時,只聽得會客廳外響起了腳步聲,大門打開,進來的是戈林的副官,他緊走幾步,湊到戈林耳邊輕聲說了句什麼。
由於隔着一段距離,方遠只是隱約聽清了幾個單詞,似乎是一個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