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三十年代初,口木的特高課就在上海不動聲色地展開了情報戰。到處收買漢奸,刺探軍事情報,並對高層社會人士進行策反。“一二八”事變時,口木特工異常活躍,大肆破壞通訊線路,引導飛機轟炸,破壞中方據點,還差點暗殺了蔡廷鍇將軍。
一一七旅近段時間的秘密工程也引起了他們的懷疑,三天兩頭就有口木間諜賊頭賊腦地工地窺視,有的還裝作拉黃包車的、擦皮鞋的苦力就近監視。
針對日方間諜日益猖獗的現象,方遠命令特務團加強警戒工作,一旦有人接近工地現場,先抓起來再說。
方遠特意叮囑徐挺說:“現在雙方還未進入戰爭狀態,諒他們也不敢曝露自己的身份。抓來的間諜也不要打得太重,不然要引起外交糾紛。餓他們兩天後遠遠地扔出去。”
荊楚二十年代初在上海紗廠做過工人,對閘北區一帶是再熟悉不過了。印象中的接頭地點是位於四川路附近的一條狹窄弄堂裡。可到了地方一看,一下子冒出了許多新民房,頓時把他朦住了。沒辦法,他只好來迴轉悠着,盯着門牌號找接頭的地點。
“你是幹什麼的?”早就注意上荊楚的徐挺大聲喝到。
“找人”荊楚鎮靜地回答。
“弟兄們,給我帶進去搜身!”徐挺一揮手,兩個衛兵一左一右,把荊楚拖進了房裡,一搜身就發現了荊楚藏在腰裡的美金。徐挺不由得吃了一驚:“這麼多錢!夠我花一輩子了。你們口木人可真有錢啊,出來打探情報還帶着大把的鈔票。”
荊楚急得眼睛都要紅了,爭辯說:“長官,我是中國人。是來上海做小買賣的。”
“做小買賣的?”徐挺哼了一聲,攤開荊楚的手掌看了看。“看看你手上的老繭,明明是個受過專業訓練的軍人。還想騙你爺爺我!”
吩咐對荊楚嚴加看管後,徐挺興沖沖地跑來向方遠報告。
方遠聽了聽覺得有些沒對,叫他把人給我帶上來。
被五花大綁的荊楚一進門,方遠的腦海裡頓時一片空白,呼吸也急促了起來。不會那麼巧吧?在方遠出車禍的前一晚,收看中央臺的新聞聯播時,正好《永遠的豐碑》節目裡就介紹了他。荊楚,湖北武昌人,十幾歲在上海紗廠裡做過童工,在李立三的影響下,參加了中國黨。後來去蘇聯學習,1931年,在江西蘇區,荊楚曾任“中華蘇維埃共和國中央革命軍事委員會”委員,在周總的手下負責情報工作。1934年初在上海被俘,光榮犧牲。
方遠是一個生在新中國,長在紅旗下的五好青年。自幼就對這些革命先烈充滿了崇敬。
“恩,我該怎麼做呢?我可不想手上沾滿革命烈士的鮮血……”
徐挺見方遠的臉色有點不對,湊上來關心地問:“旅座,您沒事吧?要不您先下去歇歇,這個人就交給我了。”
“不用了,本旅座要親自審問他。鬆綁!”
“旅座,這傢伙可不是個善茬,估計是個老間諜了。不捆住他的話,我怕會出意外!”
“放肆!到底是你說了算還是我說了算?”方遠眼睛一瞪,嚇得徐挺一哆嗦,連忙叫手下給荊楚鬆了綁。
“都退下,沒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許進來。”
活動着有些麻木的雙手,荊楚冷靜地打量着方遠。
方遠努力回憶着影視劇中的一些場面,伸出雙手熱情地說:“荊楚同志,你辛苦啦!”
荊楚聞言彷彿被雷擊了一般,心裡閃過的第一個念頭就是,上海的地下黨員又有人被捕叛變,把自己供了出來。
“既然你知道了我的身份,要殺要剮悉聽尊便,要從我身上得到任何東西,那都是妄想!”荊楚做好了上刑場的準備。“對不起,恩來同志。我沒能完成您交給我的任務。”荊楚痛苦地閉上了雙眼。
“你誤會了,我們是自己人!”方遠連忙出聲辯解,我可是根正苗紅的共青團員,大家當然是一家人了。
“呸!誰跟你們這些反動派是自己人。快收起你們假仁假義的那一套吧。我可不是軟骨頭......”
見荊楚不肯相信自己,方遠也有些急了。不過想想也是,在這種情況下你跟他說我們是自己人,換了是自己也不會相信啊!
方遠無可奈何地嘆了一口氣:“可能一時之間讓你相信也很難,你放心,我對你絕對沒有惡意,在我心中,敵人只有一個,那就是口木鬼子……算了吧,以後你就明白了。對了,你肚子也餓了吧?要不要吃點點心?恩,或者我叫點酒菜,你吃了再走?”
荊楚有些狐疑地問到:“你真的要放我走?”
方遠做出一副天真無邪地表情,努力地點了點頭。
“吃飯就不必了,請馬上把美金還給我,讓我離開這裡。”
“沒問題!”
荊楚走出大門時,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襲來,他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一個夢。當他兜了幾個圈,確認身後沒人跟蹤時。對方遠的話不由得信了幾分,同時對方遠的身份更充滿了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