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徐挺一怔,馮程程怎麼出去了一趟就變得這麼粗俗了?不久前,她還是那個人見人愛的小姑娘,這是怎麼了?他不由得皺緊了眉頭,目光落在了她身後的兩個人身上。這是兩個東方人,而且是個子較矮的那種,賊眉鼠眼的樣子很容易讓人聯想到口木人。
口木人?!徐挺眼前一亮,他似乎撲捉到了什麼,一個大膽的想法在他心中產生了。“哦,馮小姐,對不起!實在是對不起!”他略一沉吟,立刻上前一步,恭敬地對馮程程點頭哈腰地說道:“我這也是例行公事,都是旅座交代下來的,還請您諒解。”
“嗯,這樣說來你也不容易。”馮程程的火氣似乎平息了些,她白了徐挺一眼,繼續說道:“不過,搜身這一條就免了吧。他們都是我的朋友,相信你也知道我跟方遠的關係,我又怎麼會害他呢?”
“嗯,那是當然,那是當然!”徐挺側身閃到一旁,“我們恭送小姐過去,旅座剛剛換了住處,恐怕您找不到他。”
“嗯,走吧,”馮程程擡腿便走。在她身後的兩個口木特務,起先看到馮程程對徐挺動怒,原也起了疑心,懷疑馮程程是想用激怒徐挺的方法獲得救助,因此,他們也不由得緊張起來,口袋中的手槍已經悄悄地張開了機頭。可後來戲劇性的一幕徹底地打消了他們的疑慮,從對話中,他們得知馮程程跟方遠有特殊的關係,這讓他們不禁釋然,有這麼個俊俏迷人的小女子在眼前,如果方遠沒什麼想法,那倒讓人懷疑了。再看看徐挺那副必恭必敬的神態,十分中他們也就信了七八分,緊張的心情也就隨之鬆懈了下來。毫不猶豫地跟着馮程程向前走去。
來到門口,無巧不巧的徐挺和幾個衛兵組成了一道人牆,只能容得一人通過。眼看着馮程程已經大步地走了過去,松木把心一橫,給日野使了個眼色,兩人便一前一後地跟了上去。
就在馮程程已經通過了人牆,而日野和松木還夾在人牆中似過未過的時候,只聽徐挺猛地一聲大喝:“拿下!”四個衛兵一擁而上,把兩人緊緊地裹在了中央,就連他們持槍的手都被徐挺一手一個死死地卡在了那裡,動彈不得。
馮程程聽到身後的喧囂,輕輕地擰過了頭來,原先粉撲撲的一張俏臉已經慘白得跟白紙相似。她長長地吁了一口氣,拍着胸脯對徐挺說道:“徐大哥,還是你行。我剛纔就怕你不明白我的意思把事情搞砸了。”
“哈哈,就憑這兩個兔崽子?”徐挺瞅了兩個口木特務一眼,“我還沒把他們放在心上!馮小姐,別看我平時大大落落的,可我還是有分寸的。尤其是在這種時候,我的神經可是繃得十二分緊呢。你怎麼遇到的這兩個東西,搞成了這樣?”
“唉,別說了,這件事情一句話兩句話也說不清楚,以後我再告訴你,咱們還是先看看這兩個傢伙有什麼來歷吧。”馮程程抹着額頭的冷汗說道。
“好啊,先搞清楚他們的老巢,咱們一股腦兒地端了它!”徐挺說着轉過身,正要開口問話,只聽得兩個口木特務歇斯底里地大吼一聲,又出現了變化。
隨着這一聲喊叫,他們的臉上頓時蒙上了一層青綠色,從七竅中緩緩滲出了一股股紫黑色的鮮血,“大口木帝國是不會放過你們的……”兩人在痛苦的臉上勉強擠出了幾絲難看的笑容,緩緩地倒在了地上。
“長官!他們死了!”一個衛兵探了探兩人的鼻息,揚起臉說道。
“呸!”徐挺狠狠地啐了一口道:“死了算便宜了他們!只是錯過了一個知道他們老巢的機會!”
“徐大哥,那怎麼辦呀?”馮程程憂慮地問道。
“哼,死了就死了吧。把他們拖出去,別髒了咱的屋子。”徐挺吩咐完,又對馮程程說道:“沒關係,咱們找旅座去,活人還能讓尿憋死不成?總會有辦法的。”
在方遠聽說兩個行刺的口木人死了的時候,也微微的有些失望,如果他們活着,說不定就能從他們身上打開缺口,把口木人在意大利的總部一鍋端掉。失去這次機會,確實可惜。不過這也讓方遠產生了另一種警覺:口木人將要不惜一切代價把自己除去,看來,此次歐洲之行,確實捅到了他們的痛處。
“咱們也必須馬上採取行動了,絕對不能坐以待斃!”方遠沉思着說道。
“旅座,你說吧,咱怎麼幹,我徐挺第一個衝在前頭,一定能把鬼子幹掉!”徐挺慷慨激昂地跨前一步說道。
方遠扭頭看看馮程程,見她的小臉也漲得紅撲撲的,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方遠面帶微笑地說道:“着什麼急呀。咱們跟口木人的較量纔剛剛開始呢。不過,此地不宜久留,意大利政府對口木人採取縱容態度,這對我們很不利,咱們必須馬上離開。”
“那好,我這就準備去!”徐挺說着,轉身就走。
“站住!你就個馬大哈,我的話還沒說完呢!”方遠倚在沙發上仔細想了想,這才擡頭說道:“咱們這麼辦,你們做好去德國的準備。咱們明天先去見見墨索里尼,一方面,我有些事情還需要跟他再確認一下,另一方面,咱們也應該跟主人道個別吧。然後咱們在明天晚上,直飛德國!記住,千萬不要把我們離開的時間告訴別人,只限於你們兩人知道!”
在聽完徐挺的描述之後,方遠已經基本打消了對馮程程的懷疑。如果內奸是她的話,她可以有無數種辦法把兩個口木人神不知鬼不覺地帶進大使館,而就不必搭上他們兩人的性命了。當然,這也是方遠最願意看到的一種結果。
不過,這件事情也說明了另一個問題,方遠身邊的內奸只是處於某種原因而被口木人利用,並非是死心塌地給口木人賣命!口木人採取劫持馮程程的方法進入大使館就充分說明了這一點,否則,無論是汪世倫還是陸開程都具備把人帶進大使館的條件。對此,方遠也感到了一絲欣慰。
“有必要這麼匆忙嗎?要晚上出發?”馮程程問道。
“有,太有必要了!”方遠微笑着望着她說道:“如果我猜得不錯,咱們跟墨索里尼道別後不久,口木人就會得到消息!如果咱們走得晚了,還指不定要發生什麼事情呢!”
“你是說墨索里尼會對我們不利?”馮程程眨着大眼睛,不敢相信地問道:“這可能嗎?”
“這倒不至於!”方遠吁了一口氣,站起身,緩步走到窗前,眼望着空中的白雲,像是喃喃自語又像是在跟兩人說話,“不過墨索里尼身邊的人可就說不定了,要知道,人都是有**的……”
第二天跟墨索里尼的會談非常順利,他答應將盡量制約口木人在華的軍事行動,不過前提是中國要向意大利出口軍用物資和礦石。對於這種條件方遠自然是滿口應允,還附帶着送給了他一件禮物白玉靈芝天然小如意。當墨索里尼聽說這是中國價值連城的文物時,高興得合不攏嘴。當即決定再贈送代表團一架薩伏亞飛機,作爲蔣公的私人座機。對此,方遠也代表蔣公對他的慷慨表示了深切的謝意。最終,當方遠提出辭行的時候,墨索里尼表示出了微微的驚訝,不過當他聽說了方遠在意大利的遭遇之後,還是表示理解,並對口木人表現出強烈的憤慨(雖然不是真心的)。
就在方遠辭別了齊諾亞夫人的當天晚上,一行人就悄悄地離開了羅馬,乘坐專機直奔柏林。這次由於方遠行動迅速,並且消息封鎖得異常嚴密,所以口木人並未採取任何行動。由此,方遠也正式排除了對馮程程內奸的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