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姓中年人手持木劍,打量着夏億。剛纔施展飛劍術時,明顯有神念之光干擾,不然面前的這小子早已經人頭落地了。這小子肯定是個修士,看這年紀,看這打扮,應該是剛剛初悟之人。想到此,黃姓中年人心中一陣竊喜。凡是修士,必定也有些靈藥和修煉功法。這一路闖蕩,難得碰到一個修真之人,還是這麼一個菜鳥,看來上天對我也不薄。自從離開東極派後,自己黴運連連。現在就是要轉運的時候了。
原來,這黃姓中年人本是東極派外門弟子。因爲在一次宗門任務當中犯錯,按門規當處死,不過他也算精明,花掉所有財物疏通打理,才得以從輕發落,被趕出東極派,僥倖撿回一條命。
此人雖然是凝神境初期的修爲,但經過這些年的積累,離突破凝神境中期也不是太遠,這遠非一般的凝神境初期的修士可比。所以,他認定夏億是修士以後,反而是見獵心喜。
一擊未能奏效之後,黃姓中年人故技重施,木劍又向夏億飛去。
夏億上次吃了苦頭,這次更是嚴陣以待,神念之光探出,試着阻擋木劍,改變木劍的方向,兩人的神念之光在虛空中進行無聲的碰撞和纏鬥。
在一番苦苦支撐之下,夏億最終還是被木劍劃破小腿,幸好這次割得不深。
雖然只是短短的兩次鬥法,但二人都是大汗淋漓,顯然神念都消耗巨大。
黃姓中年人臉色微變,心中非常吃驚。自己催動神念,如此瘋狂的攻擊,竟然未能奏效。現在神念消耗大半,最多還能再御劍一次,這讓他神情凝重起來。
而對於夏億來說,這是第一次與修士鬥法。雖然危險,甚至會危及性命,不過第一次的生澀、新鮮以及刺激讓他忘記了害怕。
這時,黃姓中年人對兩個徒弟吼道,“快過來,這小子快不行了。你們過來把他砍了。”
他的兩個徒弟一直待在茶棚裡,只見師父的木劍“呼呼”的閃了幾下,就把那小子刺傷,心中對師父的敬畏更增加了幾分。此時一聽師父吩咐,不由多想拿着刀就往夏億奔去。
對於這二人,夏億倒未怎麼放在心上,唯一的危險還是那個黃姓中年人。看着面前不斷劃過的刀影,他從容地閃避,不時還揮拳反擊。
看着三人打作一團,黃姓中年人則耐心的等待着,一臉壞笑。這小子的神念應該耗得差不多了。即使剛纔這小子以守爲主,消耗沒有自己大,但凝神境初期修士要抵擋自己這樣的攻擊也就是一兩次。這小子能支持兩次攻擊,應該達到他的極限了。現在我兩個徒弟一陣胡砍,你的神念透支了吧。
那就讓我送你最後一程。想到此,黃姓中年人深呼一口氣,催動神念,操控木劍做最後一擊。
看似深陷兩人纏鬥的夏億,則是將神念之光鋪開,只是探測對方攻擊的路線而已,沒有去幹涉對方的攻擊,這樣能夠有些地減少神唸的消耗。
突然,他感覺到一道光影穿破自己的神念範圍,直奔自己的頸部。速度非常快,好像利刃劃破布條一樣。剛纔的小心翼翼,就是爲了應付這樣的突襲,他馬上全力催動神念,一道道神念之光阻攔着飛速靠近的木劍。
只見木劍停留在離頸部三寸的地方,片刻之後突然“刷“”的一下,倒插在地上。“哇”的一聲,黃姓中年人口吐鮮血,一下子癱坐在地上。這最後一擊,本身已經耗盡他的神念。在木劍受阻之後,他使用秘法透支神念,想一鼓作氣斬下對方。誰知這小子竟能抵擋住。僵持片刻之後,秘法失效,神念難以爲繼,他也遭受反噬。
黃姓中年人坐在地上,怨恨地看着夏億。只見他從身上掏出一個玉瓶,倒出一粒丹藥,丟進嘴裡吞了下去,臉上一副肉痛的表情。
這可是蘊神丹啊,補充神唸的靈丹,可不是世俗中能夠拿到的藥物。一般來說,蘊神丹能夠補充凝神境初期修士一半的神念之力,不過剛纔黃姓中年人神念已經透支,現在補充的神念之力也只能維持他發動一次飛劍術。
夏億見黃姓中年人吐血之後坐在地上,一顆心總算放了下來,總算是解決了最危險的一個。他現在可以專心地對付這兩個毛賊了,神念之光探出,避開攻擊路線,啪的一下,重重一拳擊打在一人頸部,然後轉身一掃,踢在另外一人膝蓋之處。
終於搞定了。就在夏億想鬆一口氣時,一道劍影直奔其頸部。急速而且出乎意料,他全力催動神念,所發出的神念之光,好像變成一層層神念之牆,抵擋木劍,然而一層一層地,這些神念之牆被木劍一一穿破,最後的一層神念之牆也被穿破,頸部的皮肉正在被劃破。
“難道就這樣死了嗎?生平第一場修真之戰就把老命交代了,那我又怎麼能夠找到父母呢?”不甘和不屈涌上心頭,神宮中神念也感覺到身陷絕境,迸發出神念之光,形成新的神念之牆將木劍擋住。只聽到一陣“呼呼”之聲,木劍終於停止下來。雖然脖頸上鮮血直流,但夏億的目光卻沒有半分懼色。
眼見木劍就要刺穿對方的喉嚨,怎麼能夠功虧一簣呢,黃姓中年人試圖再施秘法催動神念,可惜神念早已透支一空,再次施展秘法已然無效。他還沒有來得及再服食蘊神丹,那木劍由於沒有其神念之力助推,立即反彈回去。
就在黃姓中年人驚恐的眼神中,木劍竟然是劍尖在後,劍柄在前,一下子貫穿他的頭部。他雙眼圓睜,至死都不相信竟然死在一個小輩手裡,這小子怎麼可能有這麼綿長的神念之力。
夏億也一下子蒙在那裡,一是因爲神念消耗過大,更主要的原因是生平第一次殺人,內心深處久久不能平靜。剛纔自己奮力催動神念,唯一的想法就是將木劍推回去,推回去。果然,木劍回去了,劍柄貫穿其主人的頭部。
黃姓中年人的兩個徒弟,受傷倒在地上,看到師父被劍穿頭,可是嚇蒙了。師父在他們眼裡,可是仙人一般的人物,神通廣大,怎麼會就這樣掛了呢。二人在地上不自覺的往後挪,害怕面前這個殺星也把自己咔嚓掉了。
而在茶棚裡面的都是普通百姓,發生命案哪裡還敢出聲,都默默地躲在後面,唯恐惹禍上身。
過了片刻,夏億從失神當中醒悟過來。撕掉一隻袖子,扯成幾塊布條,包紮自己的脖子,同時也稍稍整理了一下肩上和腿上的傷口,然後向黃姓中年人的屍身走過去。
木劍洞穿頭顱之後,斜插在地上。夏億將其拔出,仔細端詳,覺得這把劍和平時看到的刀劍都不一樣。經過這番打鬥,再結合玉簡中的知識,他大概猜測到這把木劍定是此人的本命之物,不然不會有此威力。既然不是凡物,那就收爲己用,然後他又一番搜索,在黃姓中年人的身上找到一個玉瓶還有一塊玉簡。沒有細看,他就直接裝進自己的儲物袋。
“這位好漢,饒命,饒命啊”。夏億聽得不遠處的兩人在哀求,同時像搗蒜一樣在磕頭。自己能夠依靠的大靠山已經斷氣躺在一邊,現在逃也逃不了,那兩毛賊只能磕頭請求饒命了。
此時,夏億的心中也是七上八下,畢竟手上剛剛有了一條人命。“罷了,現在殺此二人也沒有多大意義。此去東極派後,和世俗中的聯繫應該也不會太多了。手上能少沾點鮮血就少沾點吧。”
本來想告誡這二人以後好好做人、洗心革面什麼的,不過最後夏億也懶得開口。既然不殺他們,說這些又有什麼用呢。收拾一番後,他就翻身上馬,繼續趕路。只留下一具屍體,受傷的兩人,以及一羣在茶棚裡目瞪口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