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仲升緩緩地走到葛晉面前,“多行不義必自斃,當年你想不到有今天,而我卻日日夜夜盼望有今天。”
肉身和元嬰受困,葛晉也知道自己逃生無望。“成王敗寇,我無話可說。當年如果沒有我,武坤門也不會屹立到現在,只怕早已經被夷爲平地,而諸位也化爲齏粉。”
“即使身死,又怎能屈膝侍人,又怎能殘害同門?”管仲升厲聲質問道,儼然是想起當年一幕幕悲慘的遭遇。
“不必多說。我雖有罪於你,卻無罪於宗門。”葛晉說完話後,便閉上雙眼。
“難道這麼多年我受苦受罪還是錯了?”這一聲自嘲和反問當中,管仲升卻沒有復仇成功的喜悅。往事已矣,如今早已物是人非,既然首惡已擒,當年之事就不再追究。
“將他們都押下去吧。至於怎麼處理,容我想想。”夙願以償,管仲升變得有些意興闌珊。
是夜,在武坤門的一處大殿當中,夏億和管仲升兩人正在夜談。
“管叔,已經擒獲那葛晉,宗門也重歸你管理,那以後你有什麼打算?那些修士你怎麼處理?”
“當年我唯一的心願就是重回武坤門,手刃仇人。如今心願已了,我就待在這裡,了此殘生。至於那些人,爲首作惡的當誅,助紂爲虐的嚴懲,我不會姑息。”
“我就怕管叔你一時心軟,既往不咎,放過那些惡人。另外,無量宗的那個長老此番逃去,後續必定不安寧,得多多防範。”
聽夏億聽到無量宗,管仲升的神情也嚴肅起來。現在整肅宗門阻力不大,但外部的壓力纔是真正的危機。
……
孤長老極速逃遁之後,頭也不回地往最近的傳送陣飛去,不過令他頭疼的是,身上的傷口毫無癒合的跡象,他不得不極力催動元嬰,來阻止肉身上那莫名的破壞力量。
“夏億,你等着。”他的眼神從憤怒轉爲怨毒,此次未能立功,反而受此重創,內心中是何等不甘,一切都是因爲那小子。
……
隨後的幾日,整個武坤門進行聲勢浩大的整肅,太上長老葛晉被正法,掌門也被處決,其他原衆長老,重者被廢去修爲,輕者遭到貶黜,而原本心向管仲升的一批修士,紛紛予以重任。經此調整,武坤門雖實力約有下降,但宗門士氣重新高漲。老掌門迴歸,另外還有一個實力高深莫測的盟友。
雖然對外宣稱已將葛晉和原掌門正法,其實正被夏億控制在自己所住之處。管仲升有些不解夏億的這個要求,不過此番能夠重掌武坤門,他知道這完全是這小子的功勞,所以當夏億提出由他處理那兩人,管仲升便欣然同意。
面對那原掌門被封印的元嬰,夏億毫不猶豫,一下子就將其吞噬進識海,然後再化成精純的能量存到兩嬰一丹。而一旁的葛晉面露駭然之色,想不到這青年竟然能夠有着如此霸道的功法,難怪如此年紀便有驚天的修爲?
口不能言,身不能動,但葛晉還試圖用目光向夏億乞求。
夏億解開其言語的封印,想知道這一代梟雄臨死之前有什麼遺言。
“你叫夏億是吧。年輕有爲,將來必定是人界的霸主。”
“你的臨終遺言該不會就只是誇獎我幾句吧?”
見恭維沒有用,葛晉接着說道,“想必那管仲升以爲我能夠有今天,都是依靠無量宗的支持。真是可笑。如果沒有我當初的當機立斷,武坤門當年就已經被滅門了。這些年來,我與無量宗鬥智鬥勇,才能堪堪抱住武坤門。衆所周知,無量宗狼子野心,怎麼會扶持我這個附屬門派的太上長老呢?我能有現在的修爲,其實是有秘密的。”
葛晉略一停頓,見夏億並未追問,只能悻悻地接着說道,“當初我只是化神境中期的修爲,當時管仲升已經是化神境圓滿,我得承認,他修煉天賦比我不知好了多少倍。爲了防備那老傢伙重新殺了回來,我想方設法要提升修爲。也許是天意憐憫,讓我發現了一個秘密之地。”
那葛晉故技重施,說到此處,又停頓了一下,看向夏億。
“想說就說。”雖然語氣中無所謂的樣子,但夏億還是起了好奇之心。
“當時無量宗讓我執掌武坤門不久,他們就逼迫我去無盡鬼域,那裡可是萬鬼宗的地盤,而且本身也是一處絕地,多少化神境的修士都迷失在其中。我的任務就是從無盡鬼域中尋回無量宗一個長老的遺物。不得已,我就去了。”
“這種事情怎麼可能讓你去呢?”
“你以爲這是件美差?那無盡鬼域詭異莫名,步入其中就會迷失心智,連道玄境強者都不例外。這種任務無量宗當然指派給外人來做。”
“這麼危險依然有人前往,想必那無盡鬼域有着讓人難以抗拒的東西吧。”
“無盡鬼域中,雖鬼氣沉沉,但卻能夠讓人進入到深層次的感悟當中,最開始發現的時候,各地修士確實是趨之若鶩,但後來卻發現不妥,絕大部分進入其中的修士竟然就再以沒有回來。只有極少數未深入其中的人得以逃回,至此之後,無盡鬼域就無人再去冒險。”
好似想起了當年要進入無盡鬼域所受的內心煎熬,葛晉停頓了良久,才繼續說道,“當時我確實抱着視死如歸之心,帶着無量宗給的一件聖器就偷偷潛入進入,幾番折騰,最終還是沒能找到那個長老,當時我可以說是心灰意冷,出了鬼域想必也難逃一死,不出鬼域那自是變成孤魂野鬼。在裡面時間稍長,我就發現自己的意識逐漸不清楚,有幾次就差點迷失本性。可能是天不絕我,就在我左右爲難之際,竟然步入一個祭壇。”
葛晉面露微笑,好似在體會當初絕境逢生的喜悅,“站在那祭壇上,好似無窮的輪迴之力涌入識海,蘊養元嬰,那是來自前世的力量,正因爲有了這種輪迴之力的加持,我才能安全走出無盡鬼域。回到宗門之後,藉助吸收的輪迴之力,我才能突破到化神境圓滿。”
“輪迴之力?前世的力量?”夏億顯然已經被吸引住了。
“在那祭壇上,我感覺看到了自己的前世,還看到了至親魂魄之所在。那是一個奇妙的感覺。”葛晉感覺到這小子的氣息變得急促起來,顯然對自己的這一番說辭所打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