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秦守墨心中竟生出一絲慶幸,好在他一早就把遲遲和小梔送到了醫院,要不然讓她看見原野這幅模樣,不衝上去和他拼命纔怪。
秦守墨緊緊攥住垂在身側的左手,只用右手支撐着原野站穩,用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道:“怎麼樣,沒事吧?”
原野咳嗽了幾聲,從脣角擠出一個笑,狠戾扭曲:“要是讓我現在去揍他,我好得不能再好。”
秦守墨點點頭,擡起眼皮與面前的威廉·卡倫對視,視線中沒有一絲一毫的怒意,平靜得讓對方好看的眉頭皺了皺。
他居然一點都不生氣,自古兩軍交戰不斬來使,自己現在不但斬了,還把人拎到他面前示威,這個秦守墨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除了最開始的時候感受到他情緒有一絲波動之外,竟然如古井幽潭,一點起伏都沒有。他可不認爲秦守墨這是在示弱,恐怕正好是相反。
威廉·卡倫一直上揚的笑意加深,眸底的黑色也更濃厚了一些。這個秦守墨,應該是個不錯的對手啊!
“威廉先生,到底是什麼意思?”秦守墨不溫不火,清冷的聲線連一絲起伏都沒有。
威廉·卡倫微微一笑:“我剛纔已經說過了,我只是希望秦總手下的人能更規矩聽話而已。”
“是嗎?”秦守墨邪氣一笑,放手讓原野自己站着,腳步一擡,快速走到威廉·卡倫身邊,擡手便給了他旁邊的人一個左勾拳,回身一個旋踢又把右邊那個給踢得倒飛出去五米遠,這才收了腿腳神態自若的掏出西裝口袋裡的手帕擦手,動作優雅,貴公子一般緩緩開口,“主子還在,他們就敢跟比比肩而站,欠教訓。”
酒店大堂里人來人往,原本兩個如此優秀的男人站在這裡相互對峙已經引起不少人的注意。
能住在這裡的人都是非富即貴,況且威廉·卡倫在美國那是家喻戶曉的人物,當下就已經有很多人認出了他,並在心裡打鼓要找個什麼要的藉口上去認識一下。
畢竟在這片土地上,認識一個可以呼風喚雨的人實在太有必要。
此刻見到這個個子很高的黃種人居然敢動手打威廉·卡倫的手下,登時義憤填膺的上來。
“威廉先生,請問這位先生是不是在找你麻煩?”
“威廉先生,這位先生實在太過分了,請讓我替你教訓他。”
“喂,你是從哪兒冒出來的,居然在這裡行兇逞能。”
一個個都是一副正義模樣,看得秦守墨冷笑不已。
威廉·卡倫的臉色也並不好看,倒不是因爲他手下的人被打了,而是這羣人太吵。他不習慣人多的地方,儘管他並不介意成爲人羣的焦點忠中心,他只是單純的覺得……人太多,很吵!
他習慣安靜,更多的時候習慣一個人。或許是他的世界一個人的時間太久了,所以會反感人多。
看到他眉頭不悅的皺起,身邊跟隨多年的助理立刻會意,大步攔住這羣想在威廉·
卡倫面前表現自己的人,聲音不高不低恰好夠衆人聽見:“抱歉,威廉·卡倫先生今天還有些私事要處理,希望各位不要打擾。否則,後果自負。”
秦守墨揚脣,看着那個助理的眼神竟帶了一絲欣賞。
很好,這種段位的威脅真是漂亮極了。囂張、狂妄、霸道、橫行,目空一切的自負,還有讓人不敢辯駁的氣場。
見識過威廉·卡倫手段的人紛紛撤退,雖然還是不肯死心,好奇的目光一直落在他們身上。
威廉·卡倫的眸底劃過一絲厭惡,腳步微微動了一下。助理立刻明白,上前對着秦守墨點了點頭,客氣道:“秦總,威廉先生還有要事處理,關於和玉的事情,還請另外派人過來。我覺得,那天那位秦小姐,會是不錯的人選。”
說完立刻轉身,小跑步攆上已經走到酒店大門處的威廉·卡倫,留下秦守墨飛快攙住搖搖欲墜的原野。
威廉·卡倫走後,秦守墨沒有送原野去醫院,而是吩咐酒店大堂準備了一些紅藥水和跌打損傷的藥水,回房間裡替他清理傷口。
小梔在醫院,原野這副樣子送過去,那丫頭不哭的背過去氣去纔怪。
好在酒店的辦事效率相當高,畢竟能在大庭廣衆之下打了威廉·卡倫的人還不被怪責,可以想見秦守墨的身份定然不一般。
所以秦守墨和原野回到房間不過五分鐘,客房服務生就已經把藥水給送來了。
秦守墨粗略看了一眼,每種都是最有效的,這才抽出幾張錢作爲小費給了服務生。
“怎麼樣,傷到骨頭了嗎?”一邊替原野清理傷口,秦守墨還是多問了一句。
雖然從剛纔原野的反應來看,應該是沒有傷到骨頭纔對。
原野啐了一口,表情怨恨:“沒事,那人也是狠角色,專挑容易受傷的地方打,卻絕對沒有下重手。這些傷看着嚇人,三兩天就能好。只是,這兩三天一定不要讓小梔知道,要不然這丫頭又要哭得死去活來。”
秦守墨皺了皺眉,不讓小梔知道,似乎不太可能。
“放心,交給我。”但爲了自己的妹妹,他依然答應下來。
也就是這些他最親近的人他纔會如此關心,這要是換了別人,別說讓他親自上藥給承諾了,恐怕他連看都懶得看一眼。
原野任由他上藥,疼得齜牙咧嘴也不說一句話。等到身上的傷都擦好藥之後,他才穿好襯衫,舉着袖子在鼻子下嗅了嗅,皺眉道:“一股紅藥水的味道,估計好幾米遠就能聞到。這次簽約恐怕不會這麼順利,威廉·卡倫是鐵了心要找我們麻煩。他讓小梔去談,肯定不懷好意。”
秦守墨點點頭,他當然知道。況且,有了原野的事情之後,和他們的合作他還要好好考慮一下。
雖然秦氏集團不是非要和他們合作不可,但也決不能讓他們和楚陌或者盛冬去合作。
“我另外給你開一間房,你先住着養兩天。我還要趕去醫院
,顏靈今天二次手術,她的手能不能恢復就看這次手術結果了。”秦守墨一邊交代,一邊拿過外套往外走。
原野點點頭,目送他離開。
一路風馳電掣趕到醫院,顏靈已經被送進手術室了。秦遇白站在走廊的窗邊打電話,神色間有些擔憂,回答電話那頭的人也有些心不在焉。看到秦守墨來,也只是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秦守墨筆直走到遲遲身邊坐下,小丫頭有些埋怨的看着他:“怎麼現在纔來啊,接個電話連交代都不交代一下就失蹤,你知不知道我差點把醫院翻過來。”
“好了,我這不是來了嗎?忽然有點急事,去處理一下。”秦守墨伸手掛了一下遲遲的鼻子。
遲遲原本還打算埋怨兩句,忽然聞到一股藥水的味道,似乎是從秦守墨的手指上發出來的,當下抱怨也沒有了,立刻抓着他的手湊到自己鼻子底下再仔細聞了聞。果然是紅藥水的味道,還有其他跌打損傷的藥水,難道他受傷了。遲遲的雙手不老實的在秦守墨身上四處亂摸,一邊焦急道:“你受傷了嗎,爲什麼擦藥水?傷到哪裡了,嚴重不嚴重,快給我看看。”
看到她急得都快哭了的樣子,秦守墨的笑容裡全是滿足,眼神溫柔得簡直能融化冰雪。
“別亂摸,小心擦槍走火。”
“你……”
“我沒事,是原野。”秦守墨如實道,他並不打算瞞着遲遲,相反有遲遲幫忙,小梔那邊也會好瞞一點。
於是秦守墨壓低聲音,一五一十的把原野受傷的事情講了出來,當然並沒有遺漏掉自己是如何瀟灑的當着衆人的面替原野找回了場子。
遲遲還是有些不放心:“真的嗎,你真的沒事嗎?你爲什麼不送原野來醫院呢,他傷的那麼重應該到醫院好好處理一下才對,你怎麼還在酒店裡頭草草的處理呢。”
“放心吧,大男人這點傷不算什麼。你管好自己的情緒,不要讓小梔看出異常。”秦守墨嘆氣,似乎在斟酌把這件事情告訴遲遲到底是對是錯。不過也怪他大意了,因爲時間緊只是匆匆洗了一下手。沒想到味道那麼淡居然還被遲遲給聞了出來,她的鼻子怎麼這麼好使啊。
有了秦守墨的保證,遲遲的臉色這纔好看了一點。擡頭看見坐在不遠處的小梔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知道她還在擔心原野,忍不住起來坐到她旁邊去安慰。
秦遇白打完電話回來,坐到秦守墨身邊:“大哥,是不是原野那邊出事了。”
“嗯,威廉·卡倫的人把原野打了一頓。”秦守墨點頭。
秦遇白的嘴皮動了動,似乎是想說什麼,最終又沒能說出口。只是重重的拍了下秦守墨的肩膀:“大哥,小靈說威廉·卡倫那個人心狠手辣,而且從來不按牌理出牌,你要小心。”
現在他不在他身邊,原野有受了傷,可以說是秦守墨自己孤軍奮戰。
對手太強大,他不擔心都做不到。
(本章完)